第8章 回归野性
索鹏飞的话,说的确实是事实,自从刘三九进了大青山,山上的规矩从未给他用过。
在山上住了几十天,便被大当家的送进了城,每年倒是回过几次山,也只是看望詹洪奎小住几日而已。
听了索鹏飞的话,刘三九十分沉着,他猛的仰起头大声道:“三当家说的没错,我压根就不是大青山的人,不过这大当家的位置论理就该我二叔坐。二叔,您甭让,这把椅子就该您坐!”
说着,刘三九站起身,冲着孟昭洪喊道:“二叔,您上来!”
“野驹子!”索鹏飞气急败坏的冲着刘三九满脸涨红,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索鹏飞是真的急了,如果二当家的此时真得要走上去,坐到了大当家的椅子上,凭索鹏飞在大青山如何豪横,但规矩就是规矩,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实了,他只能委曲求全不得不认了这个账。
此时的索鹏飞心里是那个着急啊,恨得牙关紧咬,都想立即冲上去撕烂了这个野小子。
不等孟昭洪回应刘三九,便急不可耐地指着刘三九大骂了起来。
“你个小要饭花子,大当家的如今已经走了,也是你该离开大青山的时候了,你他妈识相的话,就立马给我滚出大青山,我姓索的可从不惯犊子!”
刘三九冷笑一声,慢慢的从台子上走下来,两眼鄙视地逼近到索鹏飞面前,正色相对。
“三叔,今儿叫您声三叔,我敬您,可您不能为大不尊啊!”
“你……”
索鹏飞瞪起牛眼,已面无血色。
“你什么你!”
不等索鹏飞发飙,刘三九两眼冷若冰霜,直逼向索鹏飞,语气强势夺人。
“我就知道,老当家的一走,你准跳出来,等不及了吧。我干爹在的时候,最他妈不放心的就是你,五清六律你早就不想守了,让你当家,这个山头早他妈得窑变了。今儿有我在,你他妈那几根坏肠子就给我烂在肚子里!”
“小鳖犊子,反了,这是反了,我看你是不想顺着下山了!”
索鹏飞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
刘三九却毫不示弱地盯着索鹏飞。
“我看你是不想过夜了!”
“哈哈哈!”
索鹏飞仰头大笑了起来。
“小毛崽子,今天你三爷爷要不把你驴尿挤出来,你是不知道臊啊!”
说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刘三九直逼而来。索鹏飞的眼神中现出的那种令人骇然的凶光让刘三九的心头也不免一震,但他铁了心要这么挺下去,心里想着,绝不能让这条狼毁了干爹经营了十几年的大青山。
现在,索鹏飞如果一出手,自己可就惨了。
他暗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退到台子上才稳住了阵脚。
平息了一下索鹏飞给自己形成的强大心里压力,突然虎目圆睁,冲着群匪喊道:“众位三老四少,老少爷们们,三当家多次破犯大青山恪守多年的规矩,欺孺凌弱,草菅人命,败坏山门。这些,你们都早就看在眼里,只是不敢冒犯他的淫威而已,如今三当家的大行不道,忤逆篡弑!”说着一挥手道:“来人,把他立即清出山门,永不得回山!”
刘三九的话句句掷地有声,土匪们听的面面相觑,有人跃跃欲试地想要冲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个胆量。
如此局面是预料之中,面对年老性温的二当家和强势夺人的三当家,匪众们心里那是明镜似的,这大青山的天自从大当家死后早就姓索了,只有求学在外的刘三九不知根底。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人,我干爹对你们的恩,难道你们这么快就都给忘了吗,啊!快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山门!”
刘三九情急地再次对匪众大喊道。
群匪中又是一阵骚动,却又慢慢地平息了下去,还是没一个人最后能挺身站出来。
这些土匪谁也不傻,他们已经看出眼前的形势了,今天谁敢多言,就是自找死路,索鹏飞绝不会放过他的。
即使索鹏飞坐不上大当家的这把椅子,可他还能当上二当家的,谁也别想逃过他的魔掌,二当家孟昭洪护不住自己,这个野驹子更不是三当家的对手,即使心里上站在二当家和刘三九这边,但行为上还不敢冒险向前迈出这一步。
“哈哈哈!”索鹏飞收住脚步,不禁狂笑起来。
他回过头高翘着带笑的嘴角,满意地在匪群里游走了一圈,而眼睛里却放射着杀伐的凶光,似乎把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来啊,把这个不懂规矩的野崽子给我绑了,扔到鹰嘴崖去!”
现在轮到索鹏飞下令了,当索鹏飞的话音一落,形势立时大变。
“呼啦”一下,从匪群里立马就跳出十几个土匪来,像屈服于主人的恶魔得到主人的指令,迅疾一拥而上。
刘三九见状,虽然有些发蒙,可还是稳住阵脚,回身一把抓起一旁刀架子上的大刀。“呼呼!”两团刀影闪过,横刀而立。
“我看谁敢动我!”
拥上来的土匪见此,忙不迭地向后闪开,一个个脸色大变,再不敢靠到近前。
“散一边去!”索鹏飞见状恼怒地大喊了一声。
几个土匪被迫向两边散开,索鹏飞拽出腰里的枪。“叭!叭!叭!”冲着刘三九的位置就是三枪。
刘三九脚下的木板即刻被穿出了几个窟窿,惊的他下意识地一个后跳,跃到了椅子的后背之上。
大刀也在慌乱中脱手。“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突然变故让刘三九始料不及。
“妈的,这孙子竟然敢动真家伙!”
刘三九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不过他的这个就地拔葱,一个后跃飞身两米高的椅背子上,让这些土匪那是大开眼界。
“妈的,小野崽子,跳啊,我看你还能跳到天上去!”
索鹏飞带着残虐的嬉笑,脸上的肌肉不时抽动着,冷若寒冰。
刘三九从椅子背上跳下来,两脚在台子上重重地跺了跺,稳定了下情绪重又执拗地骂道:“姓索的,动喷子算什么能耐,黔驴技穷了吧!”
索鹏飞再次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刘三九,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近。
可此时刘三九却是两手空空,又无处躲避,当然,在他倔强的心里,也没有要躲避的想法,现在这个局面,他只能硬着头皮挺住喽。
面对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对手,他自告诫自己,决不能示弱。虽然心脏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但他表情还是十分的沉静,与索鹏飞怒目相对,毫无惧色。
冰凉的枪管最后一直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刘三九眯起双眼,嘴角仍轻轻地翘起,仍带着不屑的神情。
孟昭洪已经看不下去了,忙不迭地几步走上去,伸手压在了索鹏飞的枪上。
“三弟,这孩子没在山里呆过,不懂山里的规矩,你是当叔辈的,可别动了真气,老当家的面子你是要看的……”
索鹏飞似乎是听进了孟昭洪劝慰的话,瞪着血红的眼睛,缓缓的收回了枪。
可持枪的手刚刚一收,又突然高高扬起,猛的向刘三九的头上砸了下去。
“磕擦!”一声闷响,刘三九一个趔趄从台子上滚落下来。
鲜血从刘三九的头上立即“噗”的涌了出来。瞬间,脸上、衣襟上鲜血横流。
刘三九只觉着嘴里咸咸的,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起身两眼愤愤地看向索鹏飞。
“自己决不能认怂,否则,躺在地下的干爹也会瞧不起自己,更会让众匪们确认干爹的决定是错误的,让人心更加倒向索鹏飞那边,自己刚才那硬气的劲头也会成为了放屁了!”
刘三九心里暗暗自想着,胸脯不自觉地挺了起来,面对索鹏飞射来的恶毒目光,伸出舌头将唇边的血舔进嘴里,又咂了咂嘴。
突然,一口血水向索鹏飞啐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喷在索鹏飞的疤瘌脸上。
索鹏飞气的忙抹了两把脸上的血水,暴怒地又举起枪指向刘三九的面门。
孟昭洪猛的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驹子,快给你三叔赔礼!”
头上的鲜血继续流淌着,遮住了刘三九的眼皮,他伸手抹去血水,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还不给你三叔赔礼!”
孟昭洪焦急地冲着刘三九使了个眼色。
刘三九慢慢地抬起头,并不看索鹏飞,而是仰了仰头,转身重又倔强地走上了台子,一屁股稳稳地坐在了大当家的椅子上。
冷峻的脸上没有一点惧色,虽然鲜血淋头,但他那两道剑眉高挑,仍是英气十足。
他又抹了抹头上不时流下的血,挑了挑被鲜血遮盖的眼皮。
此时的刘三九似乎从学生服中解脱出来,又回归到野性的少年,一脸玩世不恭地蚩笑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索鹏飞之所以能在大青山豪横,全凭着一身的硬功夫,他的拳脚功夫在大青山众匪眼里几乎神一般的存在。当然,在索鹏飞面前,自己就更没有还手之力了。
但刘三九虽然没学过功夫,可他身上的本事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由于常年在绝壁上攀爬,手指的力道和臂力超人,常年与野兽争斗早已练就了一双铁脚板和两只强健的腿功。
对一般野兽他不仅不惧,而且要将其猎杀来果腹,对于凶猛的大野兽和狼群他能做到毫发无损地脱逃。
手似鹰爪、腿若快马,体如猎豹,身体敏捷犹如一只狸猫,胆量也大的异常,还真是活成了个半人半兽的动物。
不过靠着自己的这点本事,想与索鹏飞硬碰硬是不够的,但即使这样也绝不能屈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