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神宝钱
范哲并不真的想要出售什么宝材，当务之急还是找个稳妥的住处，但不妨先探探情形，方便常住。
想到此处，他又把那两根黑色的鸟羽拿在手中，“这东西能值多少？”
郑三赔着笑，不好意思直说鸦嘴雀鹰是鸡肋，只说收的人不多。他怕范哲不了解这种妖禽，便又绘声绘色介绍了一番。
“鸦嘴鹰产自不归湖，属低级妖禽，和乌鸦相近，浑身没一个有用的物件，食腐，记仇，粪便有腐蚀性，是咱这儿的一大祸害。”
他说着指了指头上，“城里的守护法阵大半是防酸雨，还有一小半就是防这祸害。”
此时两人正走在一条岔路上，两边都是泥土垒砌的高墙，墙壁上嵌着铜制的火烛灯盏，好多都没燃起，光线昏暗，气味熏人。郑三的声音在这里听上去有些飘忽，他一边介绍一边侧耳倾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范哲这时已经察觉数道神识在自己这里打了个转儿，又倏然退去。这些神识有强有弱，但都比自己差了许多，稍感放心。
两人又走了一段，郑三带着范哲拐到了另一条岔路上，不等范哲询问，他先开口：“这里通往城东。”又指着旁边的岔路，“从那儿能出城，但要交钱，有岗哨。”说着似乎怕范哲乱闯，小声提醒：“好些路上都有机关，不交钱过不了。”
范哲点头道谢，跟在郑三后面，心下暗暗盘算。
如果要在这里住上三四个月，还是得找份营生才行，哪怕是做做样子都好，免得引起别人注意，就是不知道那位鹰钩鼻子大敌会不会也跟到这里来。之前来城里的路上就总觉得后面有人追赶，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要是真被追上，这次可没有人会帮忙了。
他想起自己在城外见过许多不知名的鸟兽，的确可以抓些来换取修行所需，当下便和郑三打听兽材种类，言辞间“不小心”透露出自己主要靠打猎为生。
郑三闻言只说了句“生活不易”，倒也没细问。他本做惯了咨客行当，对各种兽材如数家珍，于是滔滔不绝的给范哲介绍。
“兽材在咱们这里的行情一向不错，除了鸦嘴雀鹰那种鸡肋，其它的大多都有用处。哪怕用处不大，做成美食也是不错的选择，这里的饕餮客不少！”说到这里咽着口水，“像油炸水熊掌，碳烤灵琴鸡架，再配上一壶灵酒小烧，啧啧。”
范哲对美食没那般热衷，但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下感到好笑，又顺着话头问：“平常大伙都去哪里抓？有什么珍贵的鸟兽吗？”
“城外有山有林，有水洞有湖泊，灵兽妖鸟都有，回头我给你找幅地图。当然有珍贵的，我有次就抓到了青烟兽，卖了整整五枚神宝钱！”郑三说得两眼发亮，“要是能再抓到一只，我就不用受这苦了，起码能歇上三五年，到时我也能筑基了。”
“神宝钱？青烟兽？”范哲听得糊里糊涂。
郑三闻言停下走动，环顾左右后从袖内取出一枚圆圆的铜钱，递到范哲眼前，“这就是神宝钱，城内通用，一枚神宝钱作价一千灵石。”
范哲瞄了一眼，认不出这东西的材料，只看到它发着青青荧光，与凡间所用的铜钱相似，除了中间不是圆孔，而是一条缝隙分开左右，刻着“神宝”二字。待想取来细看时，郑三嘿嘿一笑，将之收了回去。
范哲暗骂“小气”，顺势拱了拱手。
郑三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听他干咳一声后先解释宝钱。
“这玩意儿是四位城主定下的规矩，灵石在咱这儿比不上这个。”顿了一下又说：“青烟兽是拿来炼制清梦丹的，清梦丹能大大提高证就金丹的几率，但只有暖窑那里才售卖，供不应求。听说这种灵丹本是醉梦楼的特产，即便在醉梦楼也非常珍贵。”
范哲听了点头，既然此物能助力破境，以后有机会不妨多弄上一些，哪怕自己用不上，也能给范虎和十五。这两位都是筑基圆满，最多三五年内就能结丹。
至于“神宝钱”，想来不过是四位城主敛财的手段，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收集灵石，真等天地大劫时他们带着灵石撒丫子跑路，神宝钱就成了废品。
想到这里，范哲心下摇头，“也算是以权换钱的常用手法了。”
这时又听郑三继续介绍：“除了青烟兽，还有邪风犼，腐屍鹫，都非常值钱。像邪风犼能炼制逍遥丸，腐屍鹫能配制摄魂散，都是尸傀教的独家灵丹。要抓它们也不容易，单枪匹马基本上有去无回。”
范哲顿感好奇，“那你是怎么抓到青烟兽的？”
“咱们边走边说。”两人本来停下来说话，郑三这时转过身去继续在前方带路，他的声音压低许多，“当时有好几伙人争抢，那只受了重伤的青烟兽偏偏跑到了我跟前。我当时不敢贪心，只砍了一根兽角，换了五枚神宝钱。”
两人说着话，拐过几个路口，人开始多了起来。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大多行色匆匆，神情淡漠，脚下的木屐把泥土夯实的路面踩得异常响亮，回音不断。有些也和郑三打招呼，同时匆匆瞥向范哲，但很快扭过脸去继续赶路。
范哲见那些人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鄙夷，不由暗暗撇嘴。自己带着返璞面具，眉眼是普通了些，穿的也是粗衣布衫，但嘴不歪眼不斜，衣袍也干净合身，这帮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郑三一直忙着和人打招呼，倒没察觉出范哲的小心思。反倒是范哲见他往往未说话就先赔笑脸，点头哈腰更是做得熟练，就算对方明显表现出不屑也是这般，不由对他的印象再次改观。
此时两人已经在地下穿梭了小半个时辰，尽管这里通风良好，也并不昏暗，但范哲还是觉得憋闷。他心下不耐，正要询问还要多久才能到城东，便听前方数百丈外隐约传来一阵阵的声浪：叫买叫卖的，猜酒划拳的，讨价还价的，夹杂着鸡飞狗跳，孩童哭闹，泼妇骂街......
林林总总，应有尽有，比之山海城的烟火气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