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范哲的疑惑

“小哥您看，那边就是交易市场了。”郑三一指前方百丈外。

两人此时正站在路旁无人处说话，范哲之前在宽宽窄窄的通道里钻了小半个时辰，陡然见到这么一大片的开阔地界，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那边光线通明，亮如白昼，却并不刺眼。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穿着或粗犷或妖娆，神态或豪迈或谨慎，应有尽有。

小摊贩们早把自家的物品摆了出来，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还是炼丹画符所需，桩桩件件都摆在铺好的毛皮上，任人挑选。有些条件好的支了摊儿，弄了货架，圈出一小块铺面，自己坐在中央当起了小老板，像模像样。

再远一些，就是正经的铺面了，都是清一色的泥窑制式，门楣上挂着名号，像什么：麒麟阁、祥凤阁、一品轩、论剑轩，名目众多，让人眼花缭乱。

在一众的铺面之间，凤毛麟角的坐落着数栋与众不同的建筑，无不金漆彩画，富丽堂皇，与平日在地上所见的豪华建筑并无太大差别。

范哲看得眼花缭乱，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地下还是在地上，简直叹为观止。

郑三倒也不来打扰，他捏了几个口诀，将先前放出去的花毛小鼠唤回，与之嘟囔几句收回袖中，脸上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

等范哲回过神来，郑三满脸带笑的询问：“您放心，我方才已经打听好了，今日麒麟阁皮毛类兽材给的价钱最好，象牙阁的兽骨价钱最高......不知小哥您要出售的是哪种宝材？”

范哲毫不迟疑的回答：“我先看看行情，你帮我挑个实在点的店家，以后能长期合作，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敢情好！”郑三眼睛不眨的作了揖，“一看您就是有真本事的，以后跟着您混说不定我也能去暖窑喝点好酒。”说着指向远处一栋挂满灯笼彩带的三层阁楼，“那就是暖窑，现在时间太早没开门，晚上才热闹咧！特别是那里的掌柜小茹姑娘，啧啧。”

说到小茹姑娘，他眼神发亮，赞不绝口，直把她夸得地上仅有，天下无双。

范哲顺着他指的方向匆匆瞥了一眼，只觉得那处除了安静没别的特殊。他心里并不把郑三的客气话当回事，但想到以后肯定要买清梦丹，便敷衍着笑笑了事。

......

“您以后常来！”

广源行的小伙计满脸带笑的把范哲和郑三送出店外，背过身时偷偷抹了把汗。他心下忍不住叨咕：这位叫“叶星”的客人也太会讲价了！那郑三也不是个好东西，胳膊肘尽往外拐，回头我就告诉老板去......

叶星，自然是范哲随意捏的名号。之前郑三推荐了广源行，说这家做生意公道。范哲当然要先探探深浅，方法则很简单。他手里有不少未动用的兽材，拿出几件问问价钱，心中就有了底。

打探的结论是不好不坏，与正派那边的行情大致相同。要说缺点，就是只能用神宝钱交易。范哲可不愿意把灵石拿出去换宝钱，也不打算把赚来的宝钱囤积在手中，还是赚点花点稳妥。

郑三倒也没食言，他帮着范哲和小伙计讲价，并讨来几本书籍和一幅地图，包括兽材清单、灵草图鉴、灵丹一览，让范哲大加赞赏。

却说两人刚刚走出广源行不远，范哲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从袖中取出一样兽材递给郑三：“拿着！”

郑三慌不迭点头哈腰接过，等看清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是一小截的七色鹿茸，切口处七种颜色环环相扣，那痕迹表明这物事得来不久，还新鲜着咧！就这么一小截，方才那广源行的小伙计直接开出了一枚神宝钱的价格！

郑三爱钱，但最信奉“付出才有回报”，哪怕这回报并不及时，将来也总能收回来。可是眼下他并没付出多少，却得了个大赏，一时间不由受宠若惊，伶俐的口齿也变得结结巴巴。

“这、这......”他不敢将鹿茸收起，但显然也不舍得还回去，一双不大的眼睛紧盯着掌心内的鹿茸，似乎生怕它自己飞走。

范哲看了好笑，这物事是自己去前线的路上捡的，方才只不过是切了一小截拿出来。面前这个向导还算尽心，刚刚和小伙计讨价还价时他抻着脖子跳着脚，像极了早起打鸣的公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下淡淡一笑，“收起来吧，别让人看见了。你帮我在城外找个僻静点的住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逛暖窑。”

“得咧！”郑三手腕一翻将鹿茸藏起，声音里的愉悦一览无余，“您这边请！”

他带着范哲在人群里穿梭来去，路上还从小吃摊上摸了几个不知名的兽肉烧饼，分给范哲两个，自己则大吃特吃，噎得直打嗝，让范哲看了忍俊不禁。

城东的地下范围很广，交易市场位于中央位置，住宅区则分布在四周，呈环状分布。最外围的可以看做是城墙，有四道门户，东西南北，尽皆通往城外。

尽管城内有“地上不许出人命”的规矩，范哲还是不愿意住在城内，主要是嫌人多眼杂，而且还有位虎视眈眈的大敌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实在不太放心——那大敌是有身份的，如果他追到这里，定然不会住在城外。

郑三只道这位名叫叶星的修士喜欢清静，倒也不疑有它。他刚刚得了大赏，做起事来便格外卖力，一路上仔细将城内城外的情形都说给范哲听。

“城东是赵四海的辖区。赵四海从前是流花谷弟子，不知怎来了这里。其它三位城主也都是名门大派出身，暖窑我知道的不多。城北崇文焕掌管护城法阵，所以名义上是这座城池的管理者，但我听说崇文城主闭了关，目前是他手下一位副城主在打理事务。”

范哲心下其实有些奇怪，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座破城里各派云集，颇有卧虎藏龙的味道。

要说这里是昆吾界的边缘地带，适合藏躲，其实也不尽然。这里人多眼杂，就算手段再多也难保万无一失，反倒让别人起了觊觎之心。

可如果来不归城的目的不是为了躲藏，那又是为了什么？敛财？清梦丹？摄魂散？逍遥丸？总不能是为了暖窑里的仙子们吧？那醉梦楼的仙子们又为什么在这里扎了根？

一时之间，范哲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