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辛苦不辛苦

范哲担心雷劫降临，连忙查看十五体内情形，一眼就看到她的丹田里多了颗黄澄澄的浑圆球体，与她从前的那枚金丹十分相似。而无论是枣红色的封镇还是青幽幽的细针，都消失不见。

再看十五闭着眼睛，乌发纷飞，体外也起了一层薄薄的黄色雾气，将曼妙的身段稍稍遮掩，高山草丛、幽径流泉在雾中若隐若现，更显曲线玲珑。如果不是她的神情看上去凄厉阴狠，只怕范哲当场就要控制不住。

范哲赶紧将视线拉回，强迫自己去想十五从前做过的恶事，可惜效果不佳，小范哲依旧慷慨激昂，于是又匆忙去想练英奇的可恶之处，总算将这股火苗强行压了下去。

“......她居然离证就金丹只差一步之遥，呃......”

范哲瞬间就想明白了关键，定是那青针已被十五顺利炼化，而封镇中自己的神识还未与十五融为一体。一旦融合成功，也就是雷劫降临之时。

原本自己让十五炼化青针的目的，也只是想增加她的实力，如今青针不但被顺利炼化，而且十五还有证就金丹的机会，按说这是好事，可是......

范哲觉得非常别扭，不愿意“亲身”与十五神念交汇。他看了眼上空压得很低的云层，又看了看狼藉满地的草药和青竹，最后看见阿月亲手打造的木屋在风中站得很稳，心中顿时一暖。

“这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做，所以到时只能是辛苦你了......”

范哲有些心虚的喃喃自语，努力寻找说得过去的理由：“你和她前缘已断，两世为人，从前的关系自然就不作数。再说，你那般喜欢恶人师姐，看在你也拜过范家祠堂的面子上，我这做兄弟的愿意成全你......咳！”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这些理由实在牵强。

当下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遮掩心虚。他不敢去看对面的范虎，便去看指环外面情形，居然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中年男子，与秦紫衣和莫山山正好站成品字方位。

那男子面目苍白五官僵硬，站在那处声息皆无，和僵尸没有区别，只有在看向莫山山时眼神才忽然亮起，再配上他嘴唇上的一撮八字胡须，显得格外猥琐。

范哲正在暗自揣测来人身份，莫山山笑着挑破：“四海哥哥，你怎知道奴家今日来了这里？”

“原来他就是赵四海！”范哲心想。此时听出莫山山的声音变化，立时猜到“孟长明”又回来了，不由暗自警惕，继续观看事态发展。

只听赵四海阴恻恻笑了两声，说：“小丫头，你这次莫要再跑了，等下哥哥传你一道梦魇术，将来你炼制清梦丹就不需要那般费力了。”

孟长明身形一振，急急询问：“果真？”

赵四海笑而不答，他僵硬地转动脖颈，对秦紫衣说：“我和她有私事要办，道友今天如果不插手，不归城分你一半如何？”

秦紫衣并没有马上答话，似乎也在思考。

许是孟长明发现事情不对，听她冷着声音对赵四海说：“你不是赵四海，你到底是谁？”

赵四海忽然发出“嗬嗬”的低吼，五官扭作一团，似痛极亦似喜极。这声音与兽吼相似，完全不是人声，虽然低沉，却连外面的雷鸣也遮掩不住，回荡在通道内，让人听了顿起鸡皮。

正在观望的范哲也不禁打了个冷颤，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夏十五，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水面上，满头秀发垂进水里来回拨弄，漾出层层清波。

呃......范哲心有所悟，立时猜到赵四海就是青针神识的所有者。

这边还在琢磨，忽听秦紫衣一声清喝：“鬼蜮伎俩，也敢卖弄！”随即便是惊雷掣电的剑光倏然亮起，刺眼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赵四海似乎未料到秦紫衣说打就打，脸上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起，那剑光已经到了身畔。听他“呀”了一声，整个人居然在剑光及身前炸做一团血雾，四散而走，须臾便遁出剑光笼罩范围，而后重新合体，毫发未损。

秦紫衣的剑光瞬息再至，血雾不敢撄其锋芒，在狭窄的通道内往复奔逃，只在间不容发之际才丢出一件法器抵挡，结果被剑光斩做齑粉，而它也借此暂获喘息之机。

范哲担心秦紫衣遇险，顾不得剑光刺目，眯着眼睛观看，并准备出手。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出去后的首要目标是孟长明，此女之前受到重创，刚刚又在和秦紫衣的对战中吃了亏，自己正好乘虚而入。

到时就先用符海战术，打她个措手不及，再依仗身法灵活，声东击西，布下四象法阵。不求将她打败，只求能将她困住一时。等秦紫衣缓出手来，自然战局可定。

许是范哲的小算盘打得太响，让外面的孟长明听到了算珠子的声音，于是，这位居然不声不响的和赵四海联起了手。

她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垂下来的两条袖口中却有两条彩色雾气汩汩淌出。这两条雾气如同有了灵性，竟贴地而行，往那边出剑的秦紫衣身后绕了过去。

秦紫衣立有所察，背后就像生了眼睛一般，不等雾气靠近，人已经跃离原地，化作一段亮紫色彩直追赵四海而去，身畔上下左右各有一柄长剑贴身追随，不时发出嗡嗡的轻鸣，悦耳动听。

孟长明放出的彩色雾气也离地而起，形同两条彩色绸带，在秦紫衣身后接踵追击。

这条通道也就数丈高下，两丈来宽，百丈长短，十分狭窄。三人在这里追逐斗法，本有许多不便，但这三位都是金丹境界的高人，神通五花八门，各显其能，只片刻间就在通道里穿插了数个来回。

范哲修为受限，完全看不懂几人所用招数。此时眼见秦紫衣吃亏，再也顾不上多想，飞起一脚将范虎踢上空中，正落在十五身旁，之后一个纵跳飞出指环，左手将其收入袖中，右手奔着身前三尺的孟长明打出一大堆的符箓。

符箓品阶高低不等，功用繁杂，百十来枚一气撒出，纷纷扬扬，和穿花蝴蝶相似，煞是好看。

范哲正想引爆第一枚可以释放出秽气的符箓，手里的法诀刚刚掐起，便听孟长明压着嗓子娇笑：“范大哥，你终于肯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