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曲辕犁

“见过商君”。商里子和许行看到站起来的商君后随手一揖作为问好。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先生请坐。”随手把两位先生引到了客座上。

商里子和许行也不做过多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下了。

黑白相间短打简约服饰的那位应该就是墨家钜子商里子了，农家许行则是大大咧咧皮肤黝黑，粗布麻衣，敦实朴素，如果不是腰间系着的短剑，还以为就是一位农民大叔。

“来人上茶，取绢帛、笔墨案台。”

不一会，管家带这仆人碎步慢慢的抬上了案台，也有丫鬟奉上了三盅山茶，虽说是盅，但那完全就是竹筒做的，足足有5寸大。

“来来来，先喝上一口凉茶。”商家一口茶下嘴，却没感觉热气，而是透心的凉，还有些许苦涩敢，提醒，清吼。

商里子也举起茶盅，微微的抿了几口，许行可不那样，粗放的大口牛饮了起来。

“商君，这苦茶可好啊，农人必然喜欢，只不知天下农人可有口福？”

许行虽是农家，但他活动轨迹基本都在中原或楚国游历，更是在藤国有一块封地，自孟轲在稷下学宫被商家怼了一脸后，农家也不怎样关注西陲边地的秦国，毕竟天下卑秦诸侯不予盟，只是那次神农大山论政台上秦公嬴渠梁与墨家达成了某种默契后。许行犹豫良久这才进入神农大山和商里子商讨秦国是否合适他农家推广，结果两两商论不到半天就被商君传令了，商里子曾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许先生为何不亲自到秦地走走？

34岁的许行看起来已经是饱经风霜的老农，甚至比商君还要老。

“许先生，这茶在秦国存在良久啰，本君还没入秦就已然盛行于秦国山野。游历山野三月，本君也算是深切体会到农人艰辛，所以才和先君一道，对秦国进行彻底颠覆变法。”

“这茶啊，不难不难，也就是高山密林到处都有山茶，23年了，昔日农奴百姓的茶饮。也被本君引入到官府朝堂。”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许行不由感叹为何不早日进入秦国游历。

“商君，绢帛笔墨案台准备妥当。”管家拱手一揖带着仆人丫鬟退了下去。

“管家，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嗨”，管家回头又是一揖，得令吩咐卫士警戒去了。

“商里子、许先生，请移步案台，老夫夜思良久，获得一物。”随手商君就在绢帛上描了起来，很快一个本该出现在千年后的农具就出现在绢帛上。

【商君，你你你....】【我什么我，闭嘴，让老夫应付】

直辕犁都还没出现的先秦，突然出现了曲辕犁。。。

虽然犁头差不多，但比起刚刚普及不久的战国犁先进太多了。

“商里子，请问此物可否打造？”商君对着惊讶不已的墨家钜子问道。

“此物虽然精妙，但结构却不复杂，老夫数日之内必然能打造成功，但此物有何作用？”

“许先生？”商君没有回答钜子，转而看着旁边惊讶不已的许行。

“商君，失礼了。”回过神来的许行缓缓一揖，一躬到底。

“商君啊，此物必然让天下农人可以自养，而秦国必然府库充盈，而您，必成诸子先贤。”

“许先生啊，老夫不被骂成酷吏就心满意足了。”此言一出，旁边的商里子眉头一皱，羞愧了起来，当年论政台上，自己可是逼着秦公斩杀酷吏卫鞅的。

“商里子，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对老氏族可是下了狠手的，自知难逃他们口诛笔伐。”

“两位先生，本君今天是打算给两位拜将的。”

“商君啊，我等山野村夫，懒散惯了，更无军阵阅历。这个大将啊，当不得啊。”商里子和许行双双推却。

“两位先生啊，不是行军打仗的大将啊，而是要两位挂帅主管器物打造和农林畜牧啊。”

咸阳城本来就是商里子和景监督造的，所以商里子这边倒没什么。随即答应了下来，但许行还有封地在藤国，随身弟子也仅仅两人，本来就是想来秦国看看的，结果一见面就来了个大的，直接上了曲辕犁。作为农人大佬，自然一眼就看得出翻地犁田的效果，这工作效率绝对提升十倍有余，春秋时期耕牛铁器农犁就大量使用了，否则也不至于一群发家致富了的功臣王族后裔直接不鸟周天子，自己建国不听召了。到了战国时期，为了争地争人口，今天我打你，明天你合着其他国打我。中原乱成一锅粥，但秦国有余秦川平原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农田耕地并没有受到多大波及，虽说义渠西羌偶尔进犯，但自新军练成，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压着那些游牧民族猛锤。打着打着，义渠西羌也开始了少量农耕，而秦国本来也是半农半牧，自周平王东迁，秦国以伯立国后，慢慢的偏向了农耕。

木讷良久，许行终于开口了：“如果商君容得下老夫的‘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老夫就搭上秦国这辆战车了。”

这时候商家也木讷了，虽然这些年春耕大典，自己都会在国君陪同下扶犁开耕，但那都是形式上的意思意思，别说下地了，就是田垄查勘都是手下官吏多方汇总，像极了后世某四爷。除了大案要案，出入三千骑队护卫出巡，自己也是极少露面，毕竟国内老氏族都在虎视眈眈，恨不得五等分自己，没事出去浪难不成是去送？再说了，三千骑兵出一次门，那是要钱的。但作为这臭小子记忆中的农家大佬，留不下人，于秦国绝对无益。

看到突然木讷的商君，商里子开始帮忙劝说了：“我说老许啊，你就别为难商君了，商君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哪有空早上起来自己做早餐，中午自己做午餐，晚餐宵夜也自己动手？还得不时的下田种粮？”

“许先生，或许等秦国上了轨道，老夫也在休沐期践行您老的‘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但目前先君薨逝，新君年幼而朝堂不稳，实在是有些为难啊。”

许行也是知道这些的，哪怕商家拒绝了，但那曲辕犁实在太诱人了，哪怕就单单在秦国，新国人能不饿肚子，他也很欣慰了，再说秦国新法是允许六国人士移民迁徙的，且三年不收税，官府还分田地并提供农具种子，还有官员教导如何种粮。不过是否号召农人入秦，目前还没有成算，虽然草图挺好，虽然商里子的营造技巧精湛，但没有经过实际应用，他也没准头。

“商君，我只在一郡任职，也就选这商於郡了，新犁推广普及估计也没那么快，新犁出来多少我用多少，其他地方我也照看着，一年后如果有成效，商君也觉得用老夫用得顺手，那老夫就应了这部长职位。这样您看可行？”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两位了。”商君一鞠到底。

“目前两位就秘密招募人手工作吧，先君新丧，等葬礼结束后再下任命君书，但目前人手短缺，那就用用山谷里的锐士吧。具体事情景监和山甲会和你们对接。”

“嗨！”入了编制，也就成了官吏，官吏就对商君的国府负责了。

“商君，那我等就先下去了。”

“管家！！！”商君大吼了一声，只听百步外一声“商君请吩咐。”几个眨眼间管家就进入厅堂，拱手领命。

“安排两位先在府上住下。”

管家引着商里子和许行两人到了外面。

“屋顶的，下来吧。”

一条黑影在梁上轻盈的飘下，立在案前。

“商君请吩咐。”嬴华也拱手领命。

“让雍城令先回雍城，传山甲、景监戌时来见我。”

“嗨！”

......

稍事，管家又回到客厅，请示道“商君，是否进食？”商君不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