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老氏族的最后挣扎（三）

魂穿第六天，清晨，咸阳城北20里

埋伏着两波马队，马匹虽然都含枚静卧。但甘氏那边还时不时两三声轻微嘶鸣但很快会停止，都会被三两大汉按住马嘴，给周天子养马部族，对于让马闭嘴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如果是没驯化的马匹，一样能制服，何况这次征调的马匹都是全部驯化，虽说距离咸阳北门还远，门人却不敢大意，如果搞出点大动静，义渠军马又“借”不到，那就不是自己一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甘氏...门人不敢多想。

黑子樗里疾这边倒也不敢靠近，离开了5里以上，并洒出去的斥候，基本对着甘氏马队形成了八卦阵式的多面多点多层次的“包围”，斥候相距2里上下，虽然是咸阳城北，但依旧在关中平原范围内，农田一望无际，却也有高低起伏的丘陵。和后世不同，这时的关中平地，却是四处密布着参天古木，咸阳城营造也曾疯狂的“发发发发发伐木工”了不少，年轮过大的反而因古人运输能力、打磨成“料”的工具不足等原因幸存了下来，中的砍伐后，倒是“留下”了更多的大树。甘氏马队全然不知零零散布的斥候。

由于黑子这边的前人卫队，都是商君出门执法所携的卫队，纪律严明，马匹除了含枚，更是在静默期间全部用麻绳绑住了马嘴。马匹都是巅峰战斗年纪，多多少少也通了人性，或许马匹也知道自家主人在潜伏...

数声勒马的嘶鸣打破了潜伏的宁静，少主甘成到了。

“少主已到，各屯长过来领命。”轻声吩咐后，五百长传下了军令，老氏族哪怕因自家权益地位被削，也会研究新法对自己有用的新律令，这《境内》就完全拿去训练家丁门客了。

按之前密谋，甘成一一对他们做了分配。不同时间不同路径目的地只有一个——义渠【宁县】。

五屯车马搭舟船沿泾河逆流而上，三屯向西北豳州自陇西狄道分梯队前进，还剩两屯北上到上郡后西行。三个方向，都有千里之遥，上郡方向就是秦魏边境了，不过目前魏国正忙着迁都，也顾及不到上郡。

临时随机分配了各屯，马队陆续向着四面八方出发，像极了戎狄等边境牧民进入中原贸易的商队。如果不是商君早有推断，黑子也只能等到义渠兵马进入秦境后才仓促设防，最后在咸阳西郊血战，全灭了义渠主力部队，自此义渠设县正式并入中原秦国，后续虽有反复，也在芈八子的努力下，说服了义渠县长。这已经是后话了。

黑子这边看到甘氏马队如此布局，也是一下懵了，秦国变法虽然压制商业而提高奢侈品的税价，但普通的常用品如食盐、麻布、种子、农犁等等不单是没税，搞不好还要贴钱，民众能吃饱，能生产，才能支持新法，练就新军，一统天下。通过铜铁削、农具等换取大量马匹、牛羊、皮革，国府不单不制止，反而是鼓励，当然，如果贩卖铜铁兵器、盔甲等武器资敌，那就是重罪了。至于马队有没有这些物资，目前尚属未知。

“敌变我变，全体将士化整为零，农人、墨者、官吏、商队、戍卒等分路并进。”黑子一一分配了千人卫士，这千人卫就是商君出行用的执法卫士，各个都按锐士标准再增加一倍要求训练，弓马娴熟。

......

咸阳宫内，赢悔对嬴驷回禀：“君上，咸阳北面，似有动静，突然汇集了大量义渠商队，较往年多了不少。”

“国府公文可有记录？”

“回君上，义渠商队三月前就有报备。还有商於郡守樗里疾三天前有快马公文——商於戍卒轮防需要借道咸阳，只是末将并未收到沿途驿站军报。公文均符合新法。”

“喔！悔弟，继续秘密监视老氏族及甘龙动向，其他的就不要管了，秦国有法律，只要军队不扰民，进不进驿站都是可以的。”这时候公文还在国府，还没来得及抄送嬴驷，当得到这个消息后，嬴驷知道了相父已经有动作。先君病重的时候，经扁鹊多番调理，前两年嬴渠梁并没有继续恶化，只是到最后一年，慢慢的人就焉了，这个时候嬴驷开始镇国，说是镇国，但也就是在朝堂上秦君的边上，放多个案台，而政务全部都是商君在国府处理，等到扁鹊对这商君摇头开始，嬴驷才正式实习政务，至先君薨逝，也就半年期。而商君的一个辞书，打破了实习期，嬴驷得坐到秦君的正座上了，管你有没有准备好，已经无人可以左右已经明确了18年的太子地位。【至于逼宫？公伯公子虔虽然恨相父，但明里暗里对新法都是奉若天神的，当年手握全国兵权还是上将军的时候，公伯都没有造反而是一直扶持了公父嬴渠梁，到卫鞅来到秦国，10年变法，可以说是任劳任怨，只是公伯以杀教育自己，最终造就了郿县县府大杀特杀...咳哼...谁年少不犯事？】也是啊，汉景帝刘启，年少时一棋盘拍死了吴国太子刘贤，父亲汉文帝刘恒就静静的看着刘启，且径直把刘贤的尸体送回了吴国，哪怕刘贤就是刘濞的独子，更是吴国太子，吴国又能咋地？吴王不外乎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划了无数圈圈。直到汉文帝刘恒去世，刘濞才起兵造反，你刘濞不是很牛鼻吗？不认造反不是？好，那就杀掉晁错，还不退兵对吧？造反不就坐实了？三两下就被周亚夫收拾了，而周亚夫不也被刘启三两下收拾了？

【但是，我最怕的其实还是商君，不，是相父造反。相父现在可不是大将军那么简单了，而且还控制了秦国的大大小小所有管理机构】

【想想都后怕，本来是想让老氏族、赢虔、甘龙、公孙贾、商君他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的斗起来，这群人不可能铁板一块，对于老氏族，扔块骨头般的小特权出去，估计都会争个你死我活，而自己旁观一通，虽然会付出极大代价，但这个代价秦国绝对承受得起，现在的秦国民间倒是铁桶一块，到时候我只需要说是老氏族逼杀商君...哦，压根就不是我只需要，现在老氏族上书几乎都把逼杀放到字里行间了。你六国使节不是很牛吗？到时候我独掌大权了，一个两个都都给本君送公主过来...】

五六月间，户外突然一阵惊雷

【...咳哼......公父，儿臣失礼了。】

...

【为今之计，还是先处理好公父的葬礼】

守孝三年其实也不准，儒家大体上规定是27个月，两年半不到。

至于简化葬礼却是商君辞书前提的意见，当时变法派和老氏族也是闹得不可开交，鉴于朝会上商君历数了和先君变法的艰难历程，更重要的一句“大礼在心不在形”，老氏族其实也想起了献公薨逝葬礼，差不多也就十天吧。穷的不可开交的年代，各家各户筹了些物资，草草的办理了葬礼，葬礼前渠梁还去伏击了一支穿越崤山山脉准备进入蓝田劫营被俘“公叔痤”的庞涓私调数万骑兵。而现在，孝公新丧，葬礼物资倒也丰富，哪怕按周天子的葬礼规模，国府咬一咬牙，也是拿得出的，压根不用各家各族去“募捐”了。

【要不本君也来一次中原的守孝三年？】

......

良久，户外并没有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