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水车
大雨慢慢停下，嬴华那碎女子与太后百里玄奇如何交谈不得而知。几天后嬴驷把玄奇请回了公父之前在栎阳城外的一座行宫。
商君一行2000余人也缓缓下山回府。其余众人各回各家，使节回领馆。民众有早有晚的回家，这时咸阳城北的农田并没有荒凉下来，该做的农活还是要做。今天没有朝会，但官员还是得在隅中回到官署，因为葬礼缘故，都放半天假。酉时回去加班吧，祖龙日读120斤竹简值得称赞。可商君，哪怕有一千斤你也得批，目前秦县远比后世祖龙的县少，一县一册或数加边塞军务也不足半石。后世秀一捆厚厚的竹简居然只写一个字，那是真的秀，睡虎地秦简已经给我们答案的，到底有多厚多大、字多细完全可以作为参考。沉默，骚动，激动，心中不免的又哀伤了。回到府上，简单梳洗后，商君就躺下呼呼大睡了。毕竟52岁高龄了，相比后世的祖龙，或许祖龙能活到52岁，历史又是另外一个变局。
【秦简：长23.1～27.8厘米，宽0.5～0.8厘米，出土竹简1100余支，字数近4万；上书到中央的文件总不可能记录邻居吵个架吧？】
申时，商君醒来后，老三样，黍米饭、苦菜、肥羊炖。简单处理了一下昨日和今日送达的文书。就开始来事了。
【小子。十日至期已到，该考考你识字能力了】
【你大爷，差点忘了这遭】
【考吧，小爷已经了然于心】
随后，商君把赵良等门客整理的《商君书》给搬了出来
【你小子看好了，然后记忆一番，有错字的，老夫饶不了你】
【那么多错字...哦，通假字】
......
【也算你小子懂一些，但依旧错漏百出，日后继续好好学！】
【嗨，大......人】
虽说商君书和后世流传的略有差别，编纂了不少后世文字。但大体意思并没多少出入。因各朝各代的度量衡虽然统一但标准却不一。编纂时数字也有出入......
大体上，算蒙混过关了。
【大....人，你说帮我推广方块字的呢？】
【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
【行啊，叫你大人你不高兴，好了，继续叫你大爷！】
【你大爷的，方块字如何推？】
【小子，有听说过孟子吧？】
【知道】
【你说有什么办法让孟夫子入秦？】
【啊啊啊......】
【小爷我没办法，孟夫子把你一切都吐槽了个遍的存在】
孟夫子今年和许行同龄，此刻还在齐国稷下学宫修养学习，突然一阵喷嚏......
“夫子，你没事吧？”书童惊恐的递上了绢帛手帕。
“老夫没事，阿......阿......嚏!”
“哪个小人，阿......阿......嚏!小人！！！其违禽兽不远矣！！！”
“好了，老夫没事了！”
“夫子，原来你也会出粗啊！”书童瑟瑟发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老夫食五谷之物，还说得不世间俗语？”
书童不敢说话了。
......
咸阳城商君府，商君和小爷我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你孟夫子打喷嚏关我公孙鞅什么事？
......
商君内心的大爷和小爷在高高兴兴的交换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
人定时分，管家打断了这休闲。
“孟厘、孟赍父子求见。”
“见！”
两位兵马俑般的人物被管家缓缓的引入内堂。
“末将孟厘摔二郎见过商君。”孟厘、孟赍拱手一揖。
“二位免礼，管家上茶！”
“二位请入座。”商君随手一请，将军和二郎也不客气了，径直入座，在秦国，推脱可不是美德。
管家缓缓的端了茶水上了。
“商君还有要是吩咐？”
“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嗨！”
管家缓缓下去了。
刚刚坐下的孟厘一愣也站了起来拱手“商君，这......”一旁的二郎也站了起来如父亲一般。
“二位，莫要惊讶。军国大事还是小心点好。”
“嗨！”父子俩轻声应答。
来来来，既然都站起来了，咱们就在客厅席地而坐好了。
很快，三人围在内堂中央，一张绢帛，一盏油灯。
简易水车，可能很多同学小时候在河边都见过
“商君，此物巧夺天工，我大秦关中之地无忧矣！”孟厘拱手说道。
“不知将军可能建造此物？”商君微微一笑问曰。
【你大爷的，又来啊】
【小子！此物早点来500年不行啊！】
“末将领命，百日之内不然让它见识，后续还能再改，魔改，加强改，魔改加强...”
“末将失语，请商君责罚！”
“将军能造此物可有缘故？”
“回禀商君，实不相瞒，末将乃孟胜后人。”
“墨家钜子孟胜？”
“正是！”
“天佑大秦！”
“商君，末将是不敢当啊！”
回头商君和孟厘聊了一番家常。现在孟氏族人和孟西白三族也已经分开了，毕竟变法20余年，大家拆小家，大族变小族，慢慢的孟胜一脉的后人也就不再需要依附于秦国的老氏族了。几百丁口举族迁国不知几何，现在已有丁户数千，作为翻身的百工一族，后人也有很多转了农户，新法不禁帮工，孟胜一脉的农人也在闲时到工师处学艺。而公布先君国葬那天，孟厘一算，有雨。举族带了栈道木材，数千族人举族驱着牛车都来咸阳奔丧。官人查问，也就说是到咸阳赶集的，农人、百工以物易物，本来在夏前是极其寻常，可进入了封地领主时期，农人百工就成了领主的私有财产，他们打工所得也就成了领主财富，而农人百工只能得到极少的充饥食物。变法后，市道变了，非隶臣妾的普通庶民一律解放了，再者，变法后大大小小的几场战争，也让孟胜氏族人获得了传说中的“爵位”。
【牛啊，又一个公乘爵，千夫长，比喜大夫爵位还要高啊，这孟厘的儿子孟赍倒是和喜大夫一样，爵大夫，职屯长】
【小子，别想了，你不是想着如何找孟厘，现在好了送上门了，快看看如何让他发光发热吧。】
【大爷，你不是都想好了？】
【呃呃呃】
【大爷的，继续听啊】
【没了，说完了】
【有，不信你听】
“孟将军，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昨日会有暴雨，需要栈道的？”
“商君，这......”
“孟将军勿惊，昨日天气，本君计算失误，只是特意请教，并无怪责之意。”
“商君，这盛夏之际，古时所定历法不准。末将也是略知一二，只是粗略计算这几天会有雨，也就有备无患，对，就是有备无患。”
【呃】商君大体上也知道了。
【你小子咋不早早贡献一下后世历法】
【你大爷的，你以为小爷懂啊。后世那么多卫星，天气也算不准，说今天下雨的，拖一两天才下雨，有时候挂个红色暴雨，结果一滴雨都不下，那有孟厘那般神算？】
“那确实有劳将军了。此物叫水车，只因前几日在渭河，太多农人耕作取水困难，这几天思索后梦回学社，先师教授。”
【你大爷的，这是东汉，你大爷在先秦就梦到后世？】
【小子，你现在提供的比东汉还要晚的信息，我都不觉得惊讶，你还想咋的？当今之人本就信梦...】
【呃...】
“商君，此物如果商君不道出缘由，我还以为是世间还有公输班后人呢。”
“将军所说可是鲁班？”
“正是，只是自墨子先师去世后，世间再也没有公输班踪迹。”
“将军勿忧，本君估计公输班老先生的弟子或许都和墨家融合了，毕竟那时传言斗法，输的一方要融入对方的。”
“也是，先师和公输班都是百工鼻祖。或许商君也要成为百工之一了。”
“将军过誉啰，老夫也就吃吃王粮罢了！”
......
孟厘是听过孟伯太多典故而知道些许的，但孟赍现在一头雾水。狠下心回去一定要努力学习。
“孟将军，此事还需保密，到时啊，我让景监将军那边和你交接。只是，你对墨家现任钜子商里子，可有怨恨？”
“商君啊，我孟厘虽说是孟胜后人，也学习先祖技能，但对于后世之人而言，我们首先是华夏子孙，如果墨家钜子为我大秦，我孟厘愿听墨家号令，万事不辞！”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三人异口同声。
“商君，您就等我们好消息，有半点消息泄露，提头来见！”
“那就有劳将军了！”
送走孟厘父子，商君也就休息去了。
以下可以不看了，和小说无关。
后世都说墨家和儒家闹翻了，但墨子一开始还是儒家弟子。阴阳一派的先祖道家、儒家易经等都有修习，也成了墨子后来学问的来源，儒家自比士人。于是乎在墨子这边也就没那么向往了，但儒家的学问可不是糟粕，很多“德”在一定年代内，都是很合适的。比如墨子一向主张“仁政”，其实和儒家的“仁”也大同小异。“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这是儒家《尚书》借周公口吻翻译出来的昏君表现，好吧，现在的“士”都五谷不分了，和“不知稼穑之艰难”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后世儒生都误解了孔夫子骂“小人哉,樊须也”，我要替孔夫子报不平。
【孔夫子：樊须小子，你这货明知道老夫小时候也是庶人出身，好不容易在鲁国当上了士大夫，鲁司寇，老夫现在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偏偏在老夫最得意的时候提这个事，你小子是纯心挖苦的吧？】
【再说了，小人就是小子的意思，是老者对小子的称谓，你樊须是我的学生，叫你一声小子不算得罪吧？】
【再换个解释，小人就是没有官职的平民，并不是后世的那种不堪的所谓小人】
【樊须者，冉求率“左师”御敌，以其为车右，孔子七十二贤弟子之一】
【老夫不尊重樊须，他能得到爵位？能给统帅做护卫，能是后世小人做的事吗？】
【老夫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樊须的农耕技术比老夫强，樊须这货让老夫教习，消遣老夫，说两句也不成？】
【后世的儒生咋就把老夫搞成不尊重农人了？不尊重农人，哪怕是贵族，也没饭吃、没衣穿啊】
【老夫我可是要恢复周礼的人，周公的“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正是我等儒家士人需要研读的经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