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作不死

悬崖上等候的知州大人和楚父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直接跳下崖底。

在崖上喊了好多声，只听到自己的回音。

东东和南南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坐在没完全被撞坏的第一辆马车里，不敢胡闹。

沈妈妈带着陈香雪同样待在马车里，不时摸摸被踢痛的老腰。

她没有怪郁芊，反而很感激她。

若不是她临危那一脚，连小小姐也保不住。

那种情况下，当然是能保一个算一个。

马车外的陆二耷拉着脑袋，完了！完了！

如果少爷死，自己也活不成。

最沉得住气的就是阿呆，没有表情，不动声色。

他仔细观察过，崖壁滑不溜秋，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他没办法冒险。

他是练武之人，目力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透过缭缭绕绕的白雾，好像隐隐约约看到纵横交叉的树枝。

他深信，如果有参天大树为阻碍，以郁芊的智商加郁枫的身手，他们一定能保得住性命。

两个多时辰后，海北县令蒋回光穿戴不齐地带领捕快骑马飞奔赶来。

刚跳下马，他几乎是滚着过来请罪的。

天知道，当他被赵捕头从姨娘被窝里拉出来，听说知州夫人跌落悬崖，生死不明时，头就像被一道雷给劈开似的。

那几辆马车，先前可是停放在海北县衙里的，马匹出了事，他可脱不掉干系。

而且听赵捕头的意思，那四匹马像是中毒，他立即下令让县丞撤查接触过马匹的所有人。

自己则是匆忙带上所有的捕快衙役和仵作，又在赵捕头的提醒下带上麻绳，赶往事发地点。

天空高挂的明月像一块温润透光的大玉佩。

银白月光下，老仵作死命睁着昏花的老眼，战战兢兢给马验尸。

一柱香后，得出结论：马是中砒霜之毒死去的，毒发时腹痛如绞，因此发狂。

知州大人凌厉的目光似刀般剐在蒋回光的脸上，让他汗流浃背。

“下官一定会把投毒之人揪出！”

哪个王八蛋敢让他背黑锅，让他抓住一定千刀万剐！

接下来，是找坚固的物体绑好麻绳，派人下悬崖察看情况。

海北县的捕快们往崖下一看，立觉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没有雾的地方，黑得像化不开的浓墨，啥也看不见，谁敢下去？

捕快衙役们手颤脚抖，磨磨唧唧，你推我，我推他，谁也不想下去。

阿呆拿起麻绳一端，想要绑在自己腰间，被赵捕头抢走。

“我下去，你留在这里保护大人和楚叔。”

他担心下毒的凶手隐藏在衙役当中，如果对大人下手，自己不是对手。

阿呆就不一样，以他的武功，要护几个人绰绰有余。

所以，只能是他下悬崖。

赵力尽量不低下头去看让人心怯的崖底，反正什么都看不见。

绑好麻绳后，抓紧，用力扯，纹丝不动，总算放心点。

他的双脚踩向崖壁，一点一点滑下去，手心中全是汗。

一路往下，被他抓过的麻绳被汗水浸湿表面，不久又被山风吹干。

慢慢地，崖上的众人再看不清他的头脸，只看见一团黑影。

黑影在逐渐变小。

知州大人和楚父的手心也全是汗，心中是从没有过的焦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夫人，楚姑娘，你们怎么样？”

崖下传来赵捕头的大声呼喊，崖上众人精神一振。

难道他见到人了？

山间一阵接一阵的回音，就是没听到知州夫人的回答。

大伙的心直线下沉。

又听到赵捕头如此叫唤几声，依旧没人回答。

之后，他才向上喊：“绳子不够长，拉我上去。”

他在下面爬，众人在上面拉。

等他上到崖顶，知州大人冷冰冰地下令：“再去找绳子。”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县令蒋回光只得安排人手回海北县拿绳子。

*****

一直在摸脸，自怜自艾的十三少一如既往，改不了好奇心重的毛病。

他用手撑着站起来，就要往声响处走去。

“别去，危险。”郁枫伸手拉住他。

十三少只得坐下。

郁芊先是伸手摸向腰间，小匕首不知掉在哪里了。

她估计，她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树林。

今天的天气晴朗，晚上应该有月亮，可此时，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很显然，光线都被参天大树给遮挡住了。

窸窣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不敢乱动，背靠背坐，围成一个小圆圈，戒备。

事实上，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们不敢闭眼，也不敢乱跑。

就这样，被奇怪声音折磨了好久的六人，在天快亮的时候，各自不同程度地打起瞌睡。

怪声再次响起时，十三少首先惊醒。

发现四周全是树和野草、爬藤，原始得像从来没有人走进来过。

前面不远处一棵树后的野草在晃动。

肯定是吓得他们不敢睡觉的怪物，他要去看看。

十三少蹑手蹑脚地站起，走近。

然后，他就看见一只和猫差不多大小、毛挺长、黑白相间的小动物。

正睁着无害的眼珠子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好像在控诉他们侵占了它的地盘。

“原来就是你这个小东西在吓我们。”

十三少自言自语，忽然想恶作剧一下。

每个人晨起都会尿急，十三少的恶作剧就是想用晨尿浇淋眼前这只小动物，给它来个“棒头一喝”。

……

郁枫和郁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树叶缝隙斑驳的光影下，

不要脸的十三少背对他们，以不文明的方式撒尿淋一只小动物。

看他左手扶持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一边尿，还一边左右摆动，无论如何要对准小动物的头。

那是一只额头中间有一竖白、四肢和肚子全是黑色的，背部有白色V字形白毛的小东西，尾巴的毛很长，黑白交错。

被淋得一头懵的小动物闻到尿骚气后，甩甩头，把尿渍甩掉。

然后，它气得小眼瞪圆，前爪猛跺，又大又长的尾巴高高竖起。

郁芊和郁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不解。

然后，小东西作出一个让十三少发笑的动作。

只见它转过身，用那竖起尾巴后露出的光秃秃屁股对准十三少。

“快躲——”郁芊喊道，把其他人都惊醒。

十三少反应迟钝，那小动物尾巴底部的肛.门腺，直线射出一股液体。

“哈哈哈……这家伙想学我，撒尿射我的头……”十三少狂笑。

说时迟，那时快，郁枫只来得及向前扑，抓住十三少的两只脚裸，用力一拉，把他拉倒。

但，还是有些许液体射进十三少的眼睛里。

“啊——我的眼睛，好辣……”

而其他人，被奇臭无比的气味熏得翻白眼，窒息得难受，想一晕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