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结契
立秋,识字课。
吴觉在后排坐下,像一座孤岛,其他人都坐在前排。
他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身体向后靠,正准备双目失焦的时候,面前落下一本本子和一支笔。
吴觉翻开本子,是字帖。
白板上显出四行黑字,元珏长老边指着字边念:“春夏秋冬为一旧,一旧分为廿四节。夜黎朝日未夕暮,九旧九期七回轮。”
吴觉比对了一下,这本字帖前八页就这四句话,后面似乎就是一至十,节气名,再往后翻就没有字可以让吴觉比对猜测了。
前面已经有人很认真地在描字帖,吴觉嘴撅着派发的笔,开始发愁。
且不说这个识字课,毕竟字还是要会看的,虽然以元珏长老的教学风格会很无趣,但现在也没办法;运动课也不讨厌,不用听长篇大论,还能和王瑞聊聊天;剩下的就是基础课,无聊到睡着。
想到这,吴觉打了个哈欠。
元珏长老点他起来认打乱的字,吴觉除了“一日回旧”都不认得,双手一叉腰,理智气壮地说“都不会”。
一下课,吴觉逮住元珏长老,“珏老,让监督员给我上课吧?这样我就不用来学堂,省下的时间拿来修炼!”
“嗯,”珏老顺一把胡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吴觉心情愉悦地踏出教室,看到元璨长老捧着个碗在吃饭。
“接下来元璨跟着你。”珏老扔下这句话就飞走了。
吴觉走近这个一碗饭不离身的怪人,一脸慈悲。
怪人开口解释:
“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
吴觉的表情更怜悯了。
“你要去上结契课吗?”
节气课?
“现在吗?”
“对。”
去听听怎么感知节气也好,门派里就算在露天下也没有外面热,要是哪天自己能用身体感知时间,那恐怕也是按门派里的温度变化。
吴觉抬头看天,这纯净的天蓝色没有一丝云。
“不如元璨长老给我上课吧。”
元璨又嚼了几下口中的饭,吞下才说:“不要,我最讨厌讲课了。”
“元璨长老不用授课?”
“讨厌归讨厌,要讲的还是得讲,能不讲的绝对不讲,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那你为什么要做老师不做厨师?你可是顶级厨师,薪水肯定很高吧?”
元璨明明嘴里没吃饭,听到这问题却沉默了一会儿。
“我做的菜太好吃,被投诉了。”
“啊?”
“因为顾客都没吃上。”
“啊?”吴觉笑起来。
元璨长老没有元珏长老那种严肃古板的感觉。
尽管长老比他高一大截,却没有压迫感,让他有种在跟同龄人说话的感觉。
吴觉被带去上结契课的地方,白板前是一位没见过的长老。
结契课原来不是吴觉以为的“节气课”,而是和“灵兽灵植缔结契约”的一门课程。
吴觉倒是对这门课有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在他眼中,这些灵兽灵植也是“法宝”,像神奇宝贝一样让他们打就行,自己不用努力。
所以有机会肯定要抓紧,养一只神兽不比自己努力来得轻松?
让吴觉更感兴趣的是,长老提到“下一期会去晓知派交流学习”。
主线任务固然重要,但了解世界也是头等大事,说不定能提前抓住主线终极目标,少走弯路。
在体能测试时,吴觉听到有人谈论过其他门派,晓知派是三大门派之一,致力于培养灵植灵兽,里面个个都是训练家人才……
说起来,溯真似乎也是三大门派之一,怎么感觉没啥特别的?
长老简单讲了一下怎样判断灵兽灵植想结契、如何结契、结契后双方的责任等基本概念之后,就带着众人前往植物园。
溯真派的植物园并不算大,两个学堂大小。靠进门口的范围养着无害的植物,大家可以随意进出;里面一个学堂范围就有人站岗,需要登记并且达到初级灵植学员才能进去,养着一些有毒有害的植物。
长老在一棵一串红旁驻足,伸手触碰。
“大家请看我的左手。已经到行势的同学集中精力在眼睛上看,应该能看到我的食指周围有粉色的灵气。”
鲜红的花瓣仿佛小猫咪亲昵地蹭着长老的手指,“刚刚讲过,灵兽灵植如果喜欢你的灵气会主动和你接触,此时将你的灵气注入灵植,灵植不抗拒的话,就是同意和你结契了。”
吴觉盯着长老的左手,看不见,眉头都皱起使劲地盯,终于隐约看到食指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粉色雾气。
长老说完,那些粉色雾气似乎就被花瓣吸收,消失不见了。
“相应的,它也会将灵气注入你的体内,看你们的势差,一般不会太多,只是打个标记,你不抗拒就是代表同意了。整个结契流程完毕。”
长老收回手,“大家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已经达到合势的同学可以试试结契。不过结契后要记得定期来喂养自身的灵气。”
吴觉停留在原地,问长老:“我怎么看不到一串红的灵气?”
“你们的基础课会讲。”
吴觉看着长老,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长老似乎完全没打算继续往下说。
吴觉不死心,又问了两个师兄师姐,答曰:“我记得无色的灵气代表很弱吧。”
“现在最新的研究说未必是这样,但还没找到原因。”
吴觉的好奇心得到满足,遂在植物园里随便逛逛,欣赏花草树木。
他对植物没什么研究,也不清楚这里的植物是否跟现实世界的一样。
但他的行为却跟现实并无二致:装模作样地观赏一下面前的植物,再看看围栏前的介绍牌子,抬头,下一个。
吴觉试着像长老一样,伸手去触碰一朵没见过的花,没想到花儿在吴觉还没碰上它的时候就开始往后退。
一开始吴觉看到花朵往后移动了一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用手指绕了一圈,只见花儿像跳起舞来一样逃避着,就是跟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长老,长老,”吴觉被一朵花赤裸裸地嫌弃,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