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不会去谈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
连日以来的积郁,终于借由别人的事宣之于口。
林初顾不得震惊,已经被谈知义带上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又慢人又多,几乎每一层都会停,下去几个人,上来几个人。
最后,林初和谈知义退到了电梯最里边,林初一路抿着唇,消化着他的真心话,现在俨然不是解释的好场合,她也不想为自己狡辩什么。
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睛,话虽重,肢体语言比谁都要诚实,他护着她,不让外人有碰到她分毫的可能。
林初几乎钻在他胸前,他的手大大方方落在她腰间,力道收紧,护得小心翼翼。
“对不起。”林初道歉,淹没在窸窸窣窣的人声里。
谈知义看着她,没有为难:“晚点再说。”
楼层到了。
林初正找着房间号,远远便瞧见了病房外站着的林昌辉和闻宴启,显然他们的视线也随之看了过来。
只一刹那,林昌辉朝林初走去。
林初看着他猩红肿胀的双眸,昔日的风采不再,整个人憔悴又沧桑,眼神空洞无神。
他兴师问罪也好,冲她谩骂发泄也罢。
林初做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更没有因此退缩半分。
倒是谈知义,往前走了两步,隔开两个人的接触,只对林昌辉说:“辉子,孩子以后还会再有。”
他以为林昌辉会发疯,其实早就冷静了下来,对林初说:“你进去看看她吧,她只愿意见你。”
林初听他这么说,更难过了,张了张嘴,安慰的话说不出口,转身进了病房。
高忆卿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见到林初风尘仆仆赶来探望她,心下有几分愧疚感:“唉,我让他别来找你的,他一定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吧,林初你别放心上。”
她倒好,先林初一步开口,打破寂静。
阿姨在一边陪着,见到林初来,打了招呼便借口出去买些水果,把空间留给她俩。
林初好心疼这样懂事又坚强的高忆卿,有些时候真的是女人才能理解女人的苦难:“卿卿,你怎么样?”
“其实还好,也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戏剧性,说这个孩子不小心掉了,以后就没机会怀孕之类的。怎么说,好好休养是真的,这得是个小月子。”
“嗯,你现在能吃什么,我明天给你煲汤补补吧。”
“好啊。”高忆卿让她坐,问:“你从老家赶回来吗?”
“我本来就决定今天回来的。”她因为感冒,口罩一直没摘,“没想到你出了这个事。”
“没有缘份。”高忆卿苦笑:“说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我是有点逞强的,也有点母爱泛滥之后做出的不顾前不顾后的行为。天意将它从哪里来带回了哪里去,也许我想要它的心一直不算很诚,孩子是知道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松了口气,未来的人生,又因为不需要做一个单亲妈妈而变得豁然开朗了一些。我,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吧。”
林初摇头:“好坏的定义,不在别人的口中。不过,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呀。这些都是年轻时候的小插曲,你的未来,当然是一片坦途。”
高忆卿不知是否觉得林初的话言不由衷,但不重要了,她爱听。
她不是个莽撞的对未来没有规划的女生,相反,她足够清醒,所以才对这个不合时宜到来的孩子有着足够多足够久的考量。
她松了口气:“我把钱重新转回了你账上,你查一下哈。”
林初愣了一下,答:“好的。”
“这些日子,承蒙你悉心照料,还给我转了那么多钱。虽然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但拥有一个这样的同学,这样的朋友,在这段看似黑暗的裹足不前的日子里,也是有光照亮着我的。”
“都是小事。”林初没有违心,付出一点劳动力,或者是一两百万看似对学生而言的一笔巨款,在她身上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多少显得微不足道。
“喜雨的二叔,和林昌辉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高忆卿做了总结,换一种角度,好像对她和林昌辉之间,彻底判了死刑。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我们四个人,都有各自的价值观。相对于一段感情带来的快感和乐趣,我可能是更注重这段感情保质期长短的人。我正如别人所说,因为害怕受伤,会是那个不敢付出爱的人。较真起来,我比起你来,要贪心自私得多,我不会去谈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
高忆卿叹了口气:“别把我说得多么伟大,故作潇洒只不过是维持最后体面的一块遮羞布。如果,我是说如果,林昌辉或是哪个男人,坚定地选择了我,坚定地说要娶我为妻,我当然求之不得啊。”
所以,她曾经口中的此一时彼一时,只是故作潇洒。
林初让她别这么悲观:“你还年轻,多的是好的男人会坚定地选择你,只怕你挑不过来。”她说的是真心话,学历相貌为人都算拿得出手,甚至强于许多同性,除了普通的家世,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她无需妄自菲薄。
“而且,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要求门当户对。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孩,喜欢上了有钱人,交往到了有钱人,想嫁给有钱人,并不是可耻的行为,也并不低人一等。如果对方也同样真心待你喜欢你,不会让你陷入难堪的境地。”林初开解她,这些话,也适用于自己身上,她也经过此役,豁然开朗。
她用开解高忆卿的话,说服了自己。
假以时日,又或许就是明天,她要把自己和谈知义的恋情,告诉给谈奶奶听,告诉给谈叔叔听,告诉给所有在谈家别墅的工作人员们听。
不管他们用什么眼神看待自己,她问心无愧。
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因为谈家而喜欢谈知义,而是谈知义本身。
哪怕他赤手空拳,哪怕他身文分文,又哪怕他家财万贯,又哪怕他权势滔天。
她爱他的所有,她亦愿为他倾其所有。
想到这些,她不由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