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剑神兽欲亲寻 金顶金铭锁苍穹
嘲风叹了口气道：“又来骗我，囚困多年，吾已经知错，现在只想回去探望母亲……给吾三天时间，三天后的今日，吾一定回来继续受罚！”
剑灵也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圣尊，我确实无法断定你是圣尊往生，我多想像一把真正的剑那样，为圣尊而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屋顶上蹉跎岁月！”
吴霜点了点头道：“就算我是圣尊往生，记得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距离你们三千年的期限尚早，你们一样无法离开金顶！”
剑灵和嘲风同时叹气，也许这就是它们的宿命。
擎天低声嘀咕：“我觉得圣尊限定三千年之期，本意并非囚困，或许另有深意。”
剑灵和嘲风同时把目光投向擎天，一千多年了，从来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很有道理的样子。
擎天刚好又端了盆冷水泼下来：“金顶上一定有什么禁制，否则你们恐怕早就离开了吧！”
吴霜补上一盆：“没错，关键是我们没有解开禁制的能力！”
嘲风和剑灵抱头痛哭，都为圣尊往生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而难过。
擎天和吴霜可不要太聪明了，直接扣中了关键症结所在。
擎天敦厚温良，不愿见生灵受苦，便道：“当年圣尊因何将尔等一剑一龙困在天阙金顶？今圣尊已飞升，吾后辈当以平凡之人的浅见拙识，评判此间过往，若非犯下不可饶恕之恶孽，在下愿尝试解除禁制！”
嘲风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愿意为我解除禁制，谢谢你，了不起的凡人！”
吴霜肯定想不到，擎天经常捕捉兽灵，同时也会竭尽所能替那些遭遇不公、心有遗憾而不愿散灵的兽灵达成心愿。
另外，擎天能成为当今世上顶级神符驭灵师，和他天生与万灵亲近的天赋有着莫大的关系。
擎天低声道：“容在下借龙瞳一观！切勿眨眼！”
嘲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其实吾也很想知道，关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擎天道：“在下可以以龙瞳为镜，潜入识海，再观当年往事，涉及隐秘，还请恕罪！”
嘲风从容自若：“无妨，但看便是！”
擎天走到神兽面前，望向嘲风瞳海深处。
五行神剑也很好奇，镇守嘲风是天职。
虽然生出了剑灵，剑灵却不曾拥有完整的六识，更没有像世间灵兽思考问题那样的思维。
所以它也从未问过嘲风被囚禁在金顶的真正原因。
当擎天的神识以嘲风瞳孔为镜，穿透岁月，映射到嘲风脑海深处的记忆时，竟像被摄去了魂魄，呆立了许久。
嘲风终于没忍住眨了眨眼。
擎天神识被隔断，忽地从嘲讽识海洞出，跌坐在地。
嘲风忙伸出一爪，将擎天接住。
吴霜大惊，生怕嘲风不知轻重，伤及师伯。
嘲风见擎天昏迷，呼出龙息，扑面冲在擎天脸上，吴霜见擎天如沐劲风，须发乱舞，猛然惊吸一口气，立时睁大双眼醒来。
歇了少许时间，擎天恢复正常，表情颇为怪异。
嘲风急切道：“快说，你看到了什么？”
擎天朝吴霜走了几步，沉默思索道：“我看见了龙穴，太阳初升，一只青龙舔舐着九只幼龙。”
嘲风泪眼滂沱，低声呼唤：“母亲……”
擎天继续道：“这时，一条金龙飞入龙穴，死死盯着青龙身旁的幼龙。它们似在争吵，我听不懂龙语，所以无法知晓为何争执。争吵片刻，青龙便跟着金龙离巢。”
擎天看了看嘲风，没敢继续说下去。
嘲风沉默许久，看了看自己的龙躯，并无一片金色龙鳞，瞳孔中闪过一抹狠绝残暴的光芒。用尽量温柔的声音道：“然后呢？”
擎天只得如实讲来：“晚间，一条体型更大的青龙回到龙穴。他叫了几声后，一口将九条幼龙含在嘴里，向着龙巢深处游弋，一边用龙爪拍打着龙穴，好像在寻找先前离去的青龙。”
嘲风低声道：“是父亲……它是在寻找母亲……”
“大青龙找遍了龙穴及周围，飞上高空，见远处山脊之上，一道金色的闪电散发着光芒。大青龙折身飞近，那条离开龙穴的青龙正躺在山脊，半个身体已渐渐和山石融为一体。”
“大青龙用头碰触着青龙的额首，缓缓将九条幼龙吐出，幼龙艰难的趴在青龙身上，叫声极为凄惨。这时，大青龙飞向高空，龙爪撕扯着乌云，唤来风雨雷电，龙吟之怒响彻山野，它在为死去的青龙哀嚎，也向金龙宣战！”
嘲风无声哭泣，两行眼泪缓缓滑落。
凡人不可能编造，他只是说出了幼龙嘲风所看见却尚未记忆的一切……
这些只是存在于脑海的画面，连嘲风自己也不曾记得。
“后来呢？”尽管嘲风隐约猜到了结果，但它还是需要一个确切的真相。
“金龙从未远离，它在不远处拨开层云，凶相毕现，大青龙扯动闪电，挥舞龙爪，全力朝金龙撞去。金龙撕裂天幕，龙啸震慑山川。两条龙厮打成一团，像两道闪电，撕咬怒吼，云霭惊奔，大青龙拼命全力落爪一击，割断了金龙的龙角，爪力划破龙鳞，抓瞎了金龙的一只眼睛。”
嘲风此刻十分紧张，听到青龙爪伤金龙，微微松了口气，骤起龙吟欢呼，一爪落在金殿正脊，金瓯飞溅。
嘲风怒声道：“它该死！”
被击碎的金瓦片刻后恢复原状。
擎天歇了歇，道：“大青龙全力重创了金龙，却没能防御妥当，腹部暴露在金龙爪力攻击的范围，龙首咽下被金龙一爪击中，金龙痛得嘶吼不绝，向下坠落，那只爪，顺势划开了大青龙的身体。”
嘲风暴怒腾空，整个身形立时变成巨大的龙躯，两只巨爪疯狂踩踏撕爪，脚下金瓦飞得到处都是碎片，嘴里咆哮怒喊：“可恶！可恶！”
剑灵归剑，五行神剑急向嘲风头顶砍杀，厉声道：“大鼻涕！克制！镇定！”
剑芒变成一张五彩剑阵，将狂怒的嘲风全身包裹，剑阵锋芒滚烫，刺入嘲讽巨大的身体。嘲风疼痛难忍，渐渐缩小身形。
与此同时，五行神剑再生一道剑阵，牢牢将擎天和吴霜护在阵中。
嘲风龙躯缩小，五行剑阵也随之缩成嘲风一般大小。
嘲风狠绝，转嫁愤怒道：“破铁片，你困不住吾！人间也困不住吾！”
说着，嘲风再次发力，全身铁鳞对抗着五行剑阵。五行神剑再次结出剑阵，两阵齐拢，嘲风自知不敌，无法与五行神剑的神通对抗，敛收身形，悲戚痛苦，口中念着龙语。
吴霜听着那两句不停循环短促而又亲切的呼喊，心中一动，走出剑阵，来到嘲风身边，伸手放在嘲风身上。
嘲风感受到了这份来自凡人，同命相连的悲悯和鼓励，伏首低泣。
良久，嘲风的盛怒渐渐消散，这才想起擎天和吴霜凡体肉胎，若五行神剑阻止保护，恐怕此刻二人已被震成碎片。
擎天急忙道：“二龙相杀，两败俱伤。大青龙拼尽全力，坠落在青龙身边，身体开始石化。过了很久，金龙又落在青龙身边，伸出龙爪想要杀死九只幼龙。这时，天空突然坠下九柄天剑，罩在九只幼龙头顶。金龙几次想要扑杀覆巢之下的九条幼龙，均被九道天剑抵挡。空中现出画中圣尊元一的模样，怒声呵责金龙，金龙匍匐在圣尊脚下，将九只幼龙逐个吞含在口中，随圣尊离去。”
嘲风怒吼道：“吾不能认贼作父？”
擎天叹了口气道：“这大概就是龙子的命运吧！”
继续又道：“金龙将九只幼龙衔回圣尊云麓山院，精心照料。幼龙长大后，形貌不同，秉性各异，各有所长。”
嘲风沉默良久，道：“囚牛、睚眦、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兄弟们，你们现在都在哪啊？”
擎天道：“囚牛喜丝竹弦琴音律，后世常把它的模样刻在人间的乐器上。”
嘲风一愣：“后世？”
擎天道：“龙生九子，圣尊亲绘九龙子画像，在人间广为流传，包括你，喜远望好奇险，后世将你的模样置于殿角檐脊，走兽首位。”
嘲风惊道：“圣尊不再责怪我了吗？”
擎天点点头道：“圣尊可能责怪过，但你也受到了惩罚，你那年踏碎人间万间屋顶，所以才有此罚。”
嘲风道：“我可以补救呀……圣尊！”
擎天突然道：“你应该感谢螭吻，蒲牢两位龙子，它们已替你赎罪，给那些屋顶被你踩坏的人家，留下了人间弥足珍贵的龙涎奇香，作为修补屋顶的补偿！”
嘲风痛哭：“四弟，九弟……三哥吾谢谢你们！”
剑灵站在嘲风面前，一本正经说道：“原来，我的兄长姐姐们，和你的兄弟们在一起，那咋俩还呆在天阙金顶上做什么？”
嘲风叹了口气道：“吾不在金顶，还能去哪？”
剑灵大笑：“咱去找它们呗！不然呢？”
嘲风愣了愣：“你是说，吾一起离开金顶？”
剑灵道：“为什么不呢？”
嘲风想了想，立刻赞同：“小火，你说的对，吾应该离开金顶，去寻找吾各自的亲人！”
擎天刚想到些什么，心道嘲风和五行神剑均非人间俗物，定然无力阻拦。万一再闹将起来，恐吴霜受牵连，伤及池鱼。
忙道：“既如此，今日金顶所见，我二人必守口如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
一回头，金顶之上，五行神剑和嘲风早已消失了踪影。
吴霜叹了口气道：“天意如此，纵不似我心中所想，但终归重获自由，也该替它们高兴才对！”
正感慨时，金顶上金瓦散成万道金符，骤然结成符阵，阵中落下两道黑影，凝眸再看，竟是被金符阵拦下的五行神剑剑灵和嘲风！
吴霜和擎天慌忙躲在一旁。
擎天仔细辨认，看了许久，惊声道：“圣尊手段果然惊艳，竟能将最低级的金铭字符发挥到符阵的境界！”
嘲风悻悻大怒，咆哮着踏碎金瓦，怒吼不休。一时间龙吟传开，漫山遍野，宛如神嚎鬼哭，凄厉异常。
剑灵惊声道：“大鼻涕，别喊了！你……凡人……竟识得此阵，可有破解之法？”
擎天亲见圣尊大道至简，由一到万的高深符意，匆匆一观，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心中豁然开朗，受益匪浅。
故尔异常激动道：“在下蒙师尊教诲，自小习练千字玄机阵，单字符乃入门符印。从未见过像禁制符阵这般，由简单的单字符筑阵。圣尊用符精妙绝伦，吾等寻常符师很难领悟其中深邃符意，不敢妄言其法……”
嘲风叹了口气道：“那就是没办法咯？凡人？”
擎天道：“破阵需先破阵眼，要能多看几次就好了！”
嘲风仰头，一飞冲天，朗声道：“这有何难，吾多闯几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