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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祝府捉贼入药库 追根溯源见端倪

其实,雷卷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利害。

心中踌躇,毕竟,他的落雷阵,只练成左掌冥雷青云蟒,而右掌的旭光绮霞蟒,极难掌控,雷卷也只是练到勉强能将其唤出在掌间的地步。

若被人识破双蟒落雷阵只习得半吊子,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来,祝新花烬风火雀虽稍欠火候,从修行的完整性方面则略胜雷卷一筹。

祝新花之败,在于她将烬风火雀之力过多的分散于火柱结阵,雷卷才有机可乘。

祝新花迟早能领悟到这一点,那时再战,雷卷堪忧,取胜几率可谓渺茫。

雷卷平日里装出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过是为给人生出错觉,小打小闹自己便能应付,若遇强敌,必须避开锋芒。

毕竟修为境界是硬实力,需要时间浸养,距离双蟒落雷,雷卷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雷卷曾被母蟒吞进过肚子里,这一点,他没撒谎。

雷观为了给儿子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早日助力雷卷完成双蟒落雷阵,于是加强了对凤凰城往来过客行踪的情报,让雷卷尽可能多的与奇人异士接触。

那日,雷观在城外偶遇一位奇人,请进雷府好生款待,一面跑去江府喊儿子回家,不想被祝让捷足先登。

——————

祝府药库接二连三的失窃消息,令祝家上下无不感到压力。

事情不可谓不小,关键是传出去祝家脸上无光。

祝让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得离府,也不见客。

祝让紧紧跟在风不语身后,祝新叶则亲自招呼雷卷跟上。

风不语咧着嘴一路问祝让,如何不见新枝姐姐,祝让好生尴尬,心想神火摘星人自然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出现。

祝新花远远看着四人前往药库重地,心眉怒焰熊熊,念念不忘雷卷一败之耻,像个幽灵似的,紧握烬风刀,却始终没把握一击制胜。

药库厚重的大铁门徐徐打开。

祝新枝早早便在药库外等待,端坐在一张花凳上,婢女为其撑着长伞遮阳,见众人到来,盈盈起身施礼。

祝家三千金,老大祝新叶妖娆有余而温婉不足,老三祝新花刁钻任性有余而圆滑不足。

唯独祝新枝看着还算正常,品性俱佳。

众人见礼,高塔上传来警惕且冰冷的询问:“来者何人,山无棱,天地合,请对今日暗语!”

祝让面无表情:“山合天地海自宽!”

高塔听到暗语,又问:“几人?来取何物?或为何事?”

祝让道:“六人!查探药库丢失药物而来!”

高塔上的守卫迅速吹响犀角,六声急促的短响,和一声较长的角鸣,接着又朝另一座塔楼打出一连串手语。

另一座高塔以犀角声回应。

少时,八名护卫从墙外整装走来,全身精铁甲胄头盔,手持劲弩,腰悬长刀。

祝让朗声道:“新叶、新枝、新花,随我和风贤侄、雷贤侄入库!”

八名护卫立刻开道,两人站在药库入口。入库的六人则各自有一名护卫跟着。

雷卷笑道:“祝伯父既然怕我偷药,索性我便留在外面!”

祝新花冷冷道:“你便是留在外面,也会有人看着……”

雷卷愣了愣:“那我还是进去吧……”

祝新花冷哼一声:“爱去不去……”

祝让举起家主令牌,高声道:“尔等可见家主令牌?”

为首的护卫走上前来,接过祝让手中令牌,仔细翻看辨认,冲着众人点了点头,回到队列中。

八人同时躬身道:“见家主令,请令!”

祝让收起令牌:“各自为政,药库外贴近巡视,有生人近者,立斩无赦!”

八人气势刚猛:“得令!”

说罢,四人跃上墙头,另四人各守殿廊四方一角,来回巡视戒严。

风不语虽不见旌旗猎猎,只觉威严冷酷,后背一冷,暗道祝家果然不凡。

雷卷所见,则与风不语截然不同。八人大多是陷阵之人,身经百战。

除此之外,修为俱在四象境之上,虽然有人刻意隐匿了修为,却逃不过雷卷身上两条幼蟒的警示。

雷卷盯着风不语,左右手轻轻扇了扇脸上的汗珠,似在提醒:风兄,今日之势,非同寻常!

风不语耸了耸右肩,回以目光:放心吧,祝家设计鸿门宴,我自心有过墙梯。

看着风不语自信且无畏的表情,雷卷放心了。

二人的眉眼交流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默契,旁人自是看而不懂。

祝新叶用胳膊蹭了蹭风不语,低声道:“开门呀……”

风不语笑了笑,伸手推了推库门,哪知铁门纹丝不动,祝新枝在一旁捂嘴轻笑,低声道:“小妹,别调皮……”

祝新叶被风不语的憨态逗的咯咯发笑,鼓劲道:“风公子,用力呀!”

风不语双手狠狠印在两扇门扉,使出吃奶的劲,向里推进。

力气用尽,这道铁门像是被铸死了一般,晃都没晃一下,风不语右肩命痕嗡鸣,正要再度发力。

祝新枝低声道:“我家的库门,不可用蛮力……”

祝新花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好似一直期待着眼前一幕的出现。

风不语闻声,双掌收回大部分力道,稍稍用力,库门还是一动不动。

祝新枝一手停在风不语的手背。低声道:“风公子是客人,大姐你何必捉弄于他呢?”

说罢,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在门扉上轻轻一点,空中轻声道:“风公子请!”

随着一阵轻微的铁索绞动的声响,库门缓缓洞开。

风不语正要跨入门槛,祝新叶迈着大步从他身边冲过,抢先一步走进药库。

祝新花不甘落后,紧跟祝新叶。

吴霜见药库最外圈,靠墙摆着八层巨大的松木柜,每个柜体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木屉。中间

还有两圈木柜,同样是八层。

四行巨大的石柱齐刷刷的一字排开,雄浑敦实。

四口巨大的金光闪闪的水缸十分耀眼,缸口绷着两张巨大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整皮,像两面鼓似的,蹲在药库第一层的正中央。

缸旁放着四只木梯,梯子下面有轮,上方有铁索,可以移动到任何药屉旁,药库中弥漫着淡薄的松木香气。

水缸上方则是一道木质楼梯,通往二层。

两层顶均用紫檀木铺成,上面两层均用木柱支撑,格局与一层相差不大。

楼梯竖直向上,几块透明的屋瓦倾泻着天光。

屋瓦下,兜着半尺见方的三层网格铁窗。

祝让带着风不语来到被盗的药屉旁,道:“此间存了枝浅烟鹿莠,前天被盗。”

又来到另外五处打开的木屉旁:“此间原存了块眉翠水骨,这里是胭脂蝶,菽花蛇斛,龙涎奇香和凤舌铁蕨!共六味……我判断,接下来贼人还会前来盗药!我等若埋伏于药库之内,定能生擒此贼!”

风不语不解道:“祝伯父为何如此笃定?万一贼人不来呢?”

雷卷笑道:“若只偷这六味,贼人必来!”

风不语又问:“何以见得?”

祝新叶点头道:“父亲所言,皆因这六味药,乃炼制筑基灵丹的主材,只差了一味幽昙蔢萝!贼人既有入祝府盗药的能耐,想来手段高明,且心气极高,加之三番均已得手,断定府内并无敌手,定不会半途而废!”

风不语沉思片刻道:“既如此,在下可能要让祝伯父失望了!”

祝让叹了口气道:“贤侄无需担忧!你只需告诉我那贼人是何来历,擒贼之事,伯父自有安排。”

雷卷暗吸一口凉气,以风不语目前的修为,门外的护卫随便喊出来一个,举手投足间若想置风不语死地,他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贼人不凡之处在于,以祝府的底蕴和实力,纵是五行天宗的宗主亲自前来,想要全身而退,纯属妄想,而贼人却可以来去自如。

祝让请风不语来祝府捉贼,看中的是风不语斩杀业已入魔的风不耻、宋川和风廷三魔,而非其修行实力。

风不语正在仔细查看失窃现场,雷卷低声道:“风兄,快走!”

风不语摇摇头,这时,不远的地方传来木屉被拉动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药架处空无一物,而那处藏着“幽昙蔢萝”的药屉正被缓缓拉开。

祝让高喊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胆敢行窃,我让你出得来回不去!”

药屉抽出的节奏却并未因祝让叫喊而停止,继续向后拉出两寸,这才停下。

少时,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声响,惊的众人屏住呼吸。幽昙蔢萝竟从药匣内“爬”出,露出看起来新鲜,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祝让大怒,一个健步冲向前去,伸手爪向幽昙蔢萝,舍身相护。

药库里的宝贝,祝让视为掌上明珠,当着他的面想拿走药草,除非他死!

风不语一惊,立刻拉住祝让的手臂,低声道:“祝伯父,不可上前!”

祝让一愣,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莽撞,忙停住身形。

风不语扭头道:“雷兄,借你衣衫一用!”

雷卷不解,风不语已将他的长衣从身上扒下一半,雷卷只好抽出双臂,任由风不语剥去衣衫。

风不语将雷卷的长衣团成一团,朝着木匣用力扔去,众人见状,不知风不语此举有何深意。

衣服从空中缓缓落下,仅在木匣处稍作停留,衣服落地刹那,已被什么利器割成一堆碎片。

祝让愕然,臃肿的身体被眼前一幕吓得抖了抖,额头渗出冷汗,若无风不语阻拦,此刻割碎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身体。

当即向风不语投去感谢的目光。

惊魂未定时,风不语已露出右肩命痕,只见一道金光投向药匣,祝新枝惊声道:“快看,光里能看见药匣上有很多根细丝线!”

风不语眉头紧锁,旋即调整命痕,顺着那簇丝线,追根溯源。

在命痕金光的照射下,众人顺着丝线来到大水缸底下。

风不语示意祝让等人把水缸挪开。

水缸正下方,出现一口漆黑黑,深不见底的竖井,丝线顺着井壁延伸至井底深处。

风不语用手拢在嘴边,压低嗓门,低声道:“别出声,雷兄、新枝小姐,你二人随我下井!祝伯父,全府戒严,任何人不可离府半步!对了,把今日轮值休息的家丁、婢女全都集中起来!”

祝让看着这缕长长的,透明的丝线,脊背发凉。祝让这才缓过神,冲着风不语点了点头,这便带着祝新叶和祝新花离开药库。

立刻按照风不语的建议执行。

风不语低声问祝新枝:“库内可有绳索?”

祝新枝指了指库门口道:“有!”

雷卷立刻绕开丝线,不一会扛着一捆粗绳回来。

风不语盯着那株幽昙蔢萝被飞快拽出药匣,随着丝线急速朝井内退回,风不语蹲在井口,直到幽昙蔢萝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才低声道:“可以行动了!”

风不语一直在井口盯着丝线消失在井中。

二人惊声道:“哎呀!丝线收回去了!我们快追!”

风不语用命痕射出的金光从井口向下照去,一直到丝线彻底消失在井底。

丝线消失后,风不语立刻用指头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祝新枝轻轻蹲在风不语身边,看着地上看不懂的图形发愣,不时看看风不语,不时看着地。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疑惑和崇拜深情。

雷卷也凑着脑袋看过来,低声道:“高深莫测,玄妙至极!”

风不语愣了愣,扭头问雷卷:“雷兄,这你也能看得懂?”

雷卷笑了笑:“正因为看不懂,才觉得高深玄妙!不然呢?”

风不语轻笑一声,站起身道:“井深六丈七尺!”

说罢,用手臂为尺,每隔三尺便在绳上打一个死结,最后数了数,绳子只有不足六丈,他又脱下外衣,续在绳尾。

嘴里嘀咕道:“六丈七尺,刚刚好!”

雷卷问:“什么刚刚好?”

风不语笑而不答,只是说:“待会你自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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