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宋军的破绽

身边的一众达鲁花赤听得心中大骂，狗屁的易如反掌，四百人一眨眼的功夫几乎全灭，你管这个叫易如反掌？

“哈哈哈……”真金望着周遭的这群官二代和裙带户大笑了起来，“你们可是看到南人的火枪害怕了？”

“南人火枪之利的确胜于弓弩十倍不止，可他们一直靠的是交替发射。如今城中兵力有限，只要牵制住东南北三面的南人不能回援西墙，那么这轮射之术便是无用了。”

真金朝后一招手，“来人，拿我的火枪来。”

一个云都赤立刻从身后解下了个布袋，从中取出了一杆海口造的燧发枪，又取了两个装着火药和弹丸的小盒递给了真金。

“来来来，都看仔细了，这便是南人的火枪，粗看上去与大都正在赶制的火枪并无二致，可却是胜于我大元的火枪数倍。”真金举起枪指着枪机的燧石说道：“最大的不同是南人使用的是打火石，而我大元新造的火枪用的是火绳点火。这打火石中的机扩如今还不能仿制，所以准头方面不如南人之枪。”

“可这火枪虽利却也有个极大的缺点，你们且看好了。”真金作为忽必烈最疼爱的儿子，这维中一式早就拿到了手，用的火药弹丸都是大宋的原装货。

一番操作之后，真金抬枪对着前面空发了一次，然后开始用通杆清理枪膛。

随后在引药锅中倒入火药，又用通杆塞入定装药包，随后再用浸油的皮革裹住铁丸塞了进去，操作一番再次激发。

“你们可有人看出这其中的问题么？”真金环视四周，想看看哪个聪明人能发现其中的要点。

可这群人大多被这火枪吸引住了目光，只顾看着如何使用，并未留意太多。唯独骨剌浑里灵光一现，行礼答道：

“我率部退回之时，墙上的南人并未向我等发起攻击，其中的缘由我此刻怕是已经明白了。”

“很好，你说。”真金很热切地看着骨剌浑，期待他有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其一，这火枪应当和弓弩一般，太远了便就打不中了，既是打中也可能无力穿过衣甲；其二，这火枪发射一次时间太久，前前后后这些时间里，人都跑出三十步了。故此南人未曾对我部进行二次攻击。”

“骨剌浑有勇有谋，这火枪的两个缺点都被你说中了。”真金脸上异常高兴：“东南北三处城墙外都是烂泥沼泽，想要攀附攻城难度极大。我军当分兵四路，东南北三路佯攻牵制住城上南军，不让其向西增援。主力进攻西墙，趁着南人装填火药之时一举爬上城头，短兵相接，世间无有我蒙古勇士一合之敌。”

这一下身边的这些千户也好达鲁花赤也罢，都算是明白过来了，就是弄一批人上去送死，然后大军跟着冲上去短兵相接。

东南北三面佯攻的肯定也要死点人，不死人是牵制不住宋军的，到时候五千宋军全都聚集到西侧去，那轮射之术一用，又得大片死人。

“一定不能让南人使用火枪叠射。”一个原本跟随贺胜征战历城的怯薛千户面色发白，想起那日密集的弹雨他就害怕。

“若是宋军既无火炮火箭，又无火枪叠射，我部愿为中军为殿下攻下聊城。”

“败军之将安敢言勇。”有人在一旁冷笑道。

“是谁，站出来！”怯薛千户怒目圆睁，这些达鲁花赤虽然也有背景，可是在他眼里那不够看。

“好了，这骑兵攻城总是不妥，这土墙虽有斜坡，可战马毕竟上不去。”真金出声制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

“这样吧，骑兵在东南北三侧巡游，阻止宋军骑兵狗急跳墙从沼泽中逃脱。”真金指着前面的聊城说道：“小小聊城一次也上不去多少人马，东南北三侧佯攻各三千人，西面集结一万五千步卒由阿剌欢领军，怯薛分出一千骑兵在西侧以作策应。”

“我率余部在此压阵，望诸君旗开得胜。”

真金是不会亲自上前线的，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万一城中还有埋伏，还有火炮什么的，那八成就得送命。虽然宋军有埋伏的概率不大，但到底是有些冒险。

有胆小的便争着去做佯攻，有胆大相信真金话语的，便吵着要做正面强攻的主力部队。这些尚且好安排，唯独谁的部下排在强攻第一排送死，就起了很大的争执。

哪怕自己不上，让手下顶在最前送死，那也没人愿意。这些达鲁花赤手中的地方驻军，等同于他们的奴隶，况且若是手下人死光了，那军功是一分也捞不到了，在这大军中也再无一点话语权。

人人都说自己部下是精锐，断然不能白白送死，可没人挡子弹可能是不行的。于是真金出面做主，每个达鲁花赤都出一些汉营，凑个三千汉营顶在最前。

反正汉人在蒙鞑这里也不当人，大家按照兵力多少平均分配，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被选中的三千汉营那是真的惨，原本就甲胄不齐，现在干脆全让他们脱了。手中刀盾枪弓也全都放在大阵之中。

这些个反正都要死，穿着的甲胄打烂了，武器掉落了那都是不必要的损失。真金显然对于把控成本是有一套本领的。

真金的战斗成本是控制住了，已经开始列阵的三千汉营有的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督军的蒙鞑才不管那么多，在下了死手的毒打后，三排千人队总算是有了些模样。

“选中你们做先锋敢死队，那是无上的荣耀！攻上城头每人赏一贯，抢到一把火枪赏钱十贯！”阿剌欢趾高气昂地做着所谓的鼓舞，可是并没有人搭理一声。

这世间哪里有空手的敢死队？这就算个送死队，所有的汉营士卒都很清楚。可他们无力反抗，要么往前死在宋军枪下，要么站在这里被蒙鞑一刀砍了脑袋，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阿剌欢也不管那么许多，转身跑回去对着真金说道：“皇太子殿下，敢死队已经列队完毕，请殿下下令。”

“传令怯薛纵马出阵，佯攻部队现在出发。阿剌欢领中军缓步向前，务必一举拿下聊城，全歼南军与此。”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