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成亲

姜三哥成亲的前两天，云殊从蓟县赶回来了。

按照应定的流程，应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乡下虽不像达官显贵，豪门世家那样排场豪华，姜三叔和姜三婶看中这个而已，该给的体面都给了。

姜旭在十天前就回来了。人回来了，带回置办婚礼的银子。姜家这几日，晚晚都有人过去，有的帮忙准备婚礼，有的纯属如喝酒聊天，姜家的油灯晚晚到天亮。

沈家只有陆淮去帮忙，云殊不在，云禾要带云霁，还要喂猪。

云殊披霜带雪，风尘仆仆，踩着星光回到鲮鱼村。

十几日不见，云霁的双腿更加灵活了。远远见到云殊提着东西从桥头过后，小家伙的双腿像踩了风火轮，下了台阶，直奔云殊。

“哥哥”

云殊柔柔他毛柔柔的脑袋，掏出一颗蜜饯给他，牵他的手回到屋内。回到茅草屋，云殊抖落身上的积雪，云霁捧着热水过来，小鹿般的眼睛望着她。

云霁换上了马甲制的棉衣，还有面具。穿马甲是为了方便他玩耍，小家伙也知道姐姐洗衣服辛苦，可爱惜洗衣服了。

“小表哥，姜三哥那边怎么样了？”

沈家的晚饭一向吃得晚。锅里还在熬骨头萝卜汤。云殊蹲在火堆旁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火焰炽热，温度从指尖传向全身，云殊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

“明晚，三哥要弄一个篝火，全村还有他外头的朋友都来。后天，大家全去姜家帮忙筹备婚礼，然后下午去迎亲……”，迎亲把亲娘接回来，拜天地，拜父母，送去洞房，接着……放在以前，云殊挺喜欢跟着去闹洞房，而今……她兴致怏怏。

“对了，三哥特别问了你”

云殊点头。在她不多的记忆里，姜旭特别喜欢抱她去玩。说她乖，不哭闹。其实那是她傻……

“好，我也想念三哥了，明晚过去看看他”，一晃多年，姜三哥已经要成亲了。不知他当兵多年，是否还像当年一样青涩，还是……成为一个庞大腰圆，凶猛的汉子？

云禾坐过来，一脸忧心，“云殊，姜三哥成亲，我们随多少礼？”

“二两”，云殊脱口而出。陆淮和云禾倒吸吸口冷气。在乡下随五百问问已经是大礼了。云禾听村中那些妇人说，封顶五百文。

“云殊，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云禾绞尽脑汁，二两……她还没见过银子。

“去蓟县干了些活，得了点钱。到时候我去下礼就行了”，云殊不愿对云禾解释过多。她看了看云禾，她的二姐整日在家操持，若没有她，恐怕也像风吹日晒的女子一样，皮肤粗粝黝黑。于是她从包袱中掏出五贯铜板给云禾，“阿姐拿去做家用”

她看向陆淮，陆淮连忙摇头，“云殊不用给我。我的工钱够用……”

云殊捂着嘴笑了笑，“谁说我给你钱了”，云殊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小表哥，看看……”

陆淮不明所以，迅速打开，他的眼光跟着急速亮起来，如星子一样，闪闪发光。里面是几本书，还有笔墨纸砚。

“云殊……”，陆淮激动得声音颤抖。

“小表哥，得空就给云霁启蒙。日后，我要带云霁到蓟县读书”

“好”

陆淮指腹轻轻摩挲书本，激动得不知所言。云禾眼中则黯淡下去，云殊不在，云霁再大些，他也要随云殊去蓟县上学，只剩她一个……

翌日

小雪飘飘，落在猪圈上。猪圈四周已经重新加固稻草，把寒风挡得严严实实。猪圈里，十头猪挤在处，呼呼大睡。

“配上了？”，云殊问。

“应该了。不久前，我把猪放出去，在附近发现野猪的踪迹”，陆淮回答道。

“表哥，天冷，猪就先不放出去。日后，把这些小妖精放出去，勾引山里的野汉子回来当上门女婿”，她的小母猪们就像娇生惯养的小姐们，被外头那些粗壮，肌肉虬结的汉子给糟蹋了。

陆淮掩嘴而笑。“山里女婿上门了，你有地方给女婿住？估计可不止一个女婿……而且女婿脾气凶悍，吃得多”

“有”，北川山外头有做山包，全部盘下来，能养上千头猪。野猪和家猪的混合，拿去做烤肉肯定好吃得咬断舌头。

“这里？”

“谁说一定是我养？”，云殊决定保密。确定猪怀了，她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夜晚

小雪停了，地面铺了一层薄雪。姜家前面的空地已经升起篝火。篝火跳跃，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都是年轻人，男女皆有。距离篝火不远处，有一簇烧得通红的碳火。碳火之上，正在翻烤一头猪，烤得金黄色的肉，传来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烤肉滋滋发出声响，猪肉渗出的热油顺着猪身的纹路慢慢滑下，细细的嗅，慢慢的闻，在场的年轻人肚子中馋虫迅速被勾起。

”姜三哥果真大手笔”，云殊穿戴整齐，头发束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妥妥的小公子模样。

云殊在人群中环视，没有发现姜三哥。

“二姐，小表哥，我们坐这吧”

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而做，有说有笑。云殊一屁股坐在，将云霁放在她和陆淮中间。似乎，她们来早了。猪肉还没烤熟，糖果也还没有人发。

“我们可以坐这里？”，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云殊和云禾同时看过去，这不是上次送陆淮荷包的姑娘？浓眉大眼，长得挺秀丽的。双眼神采奕奕，正望向陆淮。

陆淮脸色僵硬，姑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失落了……云殊手肘撞了撞陆淮，陆淮回神，正酝酿着该怎么说时，云禾主动起身，“你们坐我这……”

云禾主动让座，那位姑娘坐近陆淮，云禾则回到云殊身边。

那位姑娘喜滋滋的携闺蜜坐下，对云禾微微一笑。

“陆淮，那是你表妹？”

忽然起风，云禾转向另一头，听不清陆淮同那姑娘说了什么……寒风冷冽，吹得她的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