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可怜之处

他侧着脸朝她笑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儿？还弄错了？”

瞿兰亦难以形容心底的震撼，她低声道：“那你为何帮我？”

他再次笑了，“想帮就帮，看得顺眼就帮了，不为什么。”

他站得离她极近，瞿兰亦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药味儿，难闻得很，便往侧边悄悄移了两步。

“你不喜欢我？”他皱了皱眉，眼睛有丝阴冷。

瞿兰亦忙笑道：“多谢你帮我。”

“那个女人，老是叽叽歪歪的，早看她不顺眼了，原本想要弄死她算了，可这到底是宫里，藏尸体麻烦，就把她送出宫去，病上一年半载算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杀个把人对他来说算不得了什么。

瞿兰亦自是知道，这是他真实的写照，前世，他手里的人命可以堆尸成山。

她眼底露出了害怕之色，缩头“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弄出人命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嘿嘿笑了两声道，“我现在还不想她死呢！”

他又凑近了她一些，“你可真是奇怪。”

瞿兰亦侧过身子躲着他，“奇怪什么？”

他拿笔挠了挠头，“你好像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肯定，我以前，不认识你！”

瞿兰亦浑身冷汗全往外冒，“你不是御医裴济么？上次你告诉了我的，我都记着呢！”

“不对，你一定知道我是谁的！”他加一句，“知道我从哪里来的！”

瞿兰亦直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裴济，是名御医！”

她可不想和这恶人扯上什么关系！

裴济愉快地笑了，“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他一个小御医与当朝贵女成为朋友有什么不妥，反倒让瞿兰亦有一种高攀了的感觉。

瞿兰亦差点被口水噎死，“不用，咱们不用做朋友，再者，我除了知道你是裴济之外，并不知道你其它的……”

“我告诉你。”他笑了笑道，“我告诉了你，你不就知道了？”

瞿兰亦凭直觉就知道，她不应当知道他的东西，她想捂住耳朵，可想想前世，她不敢。

“我是妾生的，我大哥得了重病了，需要亲兄弟的血来养着他，所以，我那老爹准许我娘生了我，一生下来，我就是被药罐子泡着养大的，从小不吃奶，就吃药水长大……”说着，他咂咂嘴，仿佛在回忆那药的滋味儿，全不把自己的处境当一回事。

“一到时侯，就从我身上抽血去养着我大哥。”他嘿嘿笑了两声，“我长大了，却没有死到，反而把我大哥给毒死了，大哥怎么死的呢？那一日，我自己吃了颗毒草，没让任何人知道，大哥喝了我的血，就死了！”

瞿兰亦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想不到治我大哥那老头儿大夫倒看中了我了，将我收为他的徒弟，把所有的医术都传给了我……可我一想起小时侯他喂我药的事，我就不开心，于是，把他也杀了，你瞧，我不开心，就会杀人的，这种习惯好不好？”

瞿兰亦连连摇头，紧接着又点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来到了皇宫，成了御医，想不到我那师傅的女儿也跟了来了，要我帮她出人头地，成为宫妃，你说，我帮还是不帮？”他像在征询着瞿兰亦的意见。

瞿兰亦定了定神，到底听出点儿味儿出来了，“妗妃儿是你师傅的女儿？”

裴济哈哈笑了两声，“你以为她是谁？”

瞿兰亦蠕动了一下嘴唇，很想问他，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情人，到底没敢问。

可裴济看出来了，主动道：“你想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喜欢过她？”

瞿兰亦老老实实点头。

她这样子取悦了他，他道：“她做的糖挺好吃的，我吃那些苦药时她常喂我，可惜师傅死后，她看上了我那二哥了。”

瞿兰亦再次瞪大了眼，“你到底有几兄弟？”

他搬起手指头数了数，“十几位吧？不清楚，要保大哥的性命，得血液相和才行，我爹让十几名小妾不停地生，生了许多才生出我来。”

说起这种事，他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极为好玩一样，全不为自己的生活感到委屈。

瞿兰亦生生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口水道：“妗妃儿让你帮她，你要怎么帮？”

她全弄错了，他并不是因为妗妃儿而恨上了大周，才制作出那么多毒药来让那场战争大败，而是，他本就没有什么人性，杀人对他来说，象好玩一样。

她挑起他对妗妃儿的厌恶，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为了四弟日后不落得那样的下场，她得想办法哄着他，找清楚原因，让他以后别帮着异邦，免得四弟落得上一世的下场。

裴济侧着脸，眼睛里全是冰冷，嘴角却微微上挑着，道：“你说，是帮好，还是不帮好？”

这叫她怎么回答？

瞿兰亦道：“你愿意帮，便帮吧？”

裴济哈哈笑了，“瞿兰亦，你真的很好，明明不想我帮她，却还说着这样的话，好，这次之后，我便不帮她了。”

说着，站起身来，冷不防地，摸了摸瞿兰亦的耳垂，没等她发怒，又缩回手去，拿起医箱子，提在手上，负手便往屋外走了去。

瞿兰亦忙唤住了他，“裴济，她到底想让你帮她做什么？”

裴济转过身来，脸一下子阴了，向她摆了摆手指，“多管闲事的女人不可爱哦。”

瞿兰亦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又绽开了笑脸，回眸道：“别吃那道桃花羹。”

说完，拔脚便走了出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瞿兰亦怔怔地坐了下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得清楚。

容青嘤咛一声从地上爬起，揉着脑袋道：“姑娘，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地上？”

瞿兰亦问她，“你还记得什么？”

她晃了晃脑袋，“就记得我一进门，就昏倒了……姑娘，不是要御医给你看诊么？怎么还没有来？”

瞿兰亦的心沉了下去，裴济的医术，这个时侯就这样的厉害了，他说那本药书，是他写的，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