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雨欲来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就像贴着罗飞的耳朵传来:“下令停火，否则死。”
罗飞重重咽了口唾沫，扯开嗓子喊道:“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零星的几声枪响过后，整个仓库重归安静。
听着稀疏的呻吟声，罗飞明白，再过几秒钟，可能连呻吟声也不会有了。
怪人远远站定，双手下垂:“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如果我说了，能放了我们吗？”
怪人没有回答。
就着火光，罗飞眼睛的余光瞥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活尸歪歪扭扭地蹿过来。
兴奋地拖起地上的死尸就跑，拉拽得地上到处都是粘稠的血痕。
罗飞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额头的汗水瞬间稠密:
“你们……我们是旭东制药招募的搜索队，搜索有价值的动植物提供给旭东制药进行研究。”
“受雇佣的荒野猎人？前些天到大峡谷抓捕活尸的也是你们？”
“是的，那一次我们损失了几名队员。”
“这一次你们损失得更多，退出去，不要再打这里的算盘，不然一样有来无回！”
罗飞挺直脊背，惨笑一声:“恕我直言，这是我第一次和活尸交流。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我所说的话，这一次，你们的麻烦恐怕很大。
我可以做到永远不再踏入你们的地盘一步。
但是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涌进来，而且三阶兵种占比很大。”
“荒野猎人的话可信吗？”
“信不信随你……他们远比我们这些企业私军和受雇佣的荒野猎人要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肃清死亡大峡谷周边区域，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那么，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理由？打到人家窝里，而且被活捉，哪有不死的理由？
罗飞眼看着活尸蹦蹿过来拖动尚未停止呼吸的队友，喉结鼓动几下，愣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半晌无语，末了古怪活尸开了口:“去告诉你剩下的同伴，如果心存侥幸，天黑之后休想走出大峡谷。”
这是放自己走？罗飞迟疑地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怪尸。
出手极快，热武器精炼出神入化，会思考，能交流……怕不是四阶？！
最低也是三阶！
罗飞被怪尸的古怪精炼弄得一头雾水，手指残了，再加上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绝对没有一拼之力。
咬了咬牙，撑着地面起身:“我该从哪儿出去？”
怪尸朝着来时半开的金属门抬了抬下巴，七八个活尸迅速拖动绳索，大门悄无声息地拉开一条缝儿……
罗飞一步一摇地向门口走去，身为二阶兵种，之前中的子弹入肉不深，通过皮肉的挤压已经挤出来大半。
而这怪尸的热兵器威力虽然并不大，但是枪枪要害。
几乎每一枪的目标都是韧带、骨关节这样的脆弱部位。
二阶兵种单论个人武力值，落入群殴也不见得落入下风。
可是在这个怪尸手下，竟然一枪都打不响……
要说内心没有挫败感，那是假的。
右手食指，左手大拇指……自己的霰弹枪精炼算是废了。
出去之后通报一声，至于毕克和饶锋下一步想怎么做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全队覆没，自己要是厚着脸皮接受旭东制药的治疗和救助，估计下半辈子都得为其打免费工了。
心里五味杂陈，一步一挨走到洞穴口附近才想起来耳朵上的无线步话机:“毕克、饶锋，是我出来了，不要开枪。”
……
不等太阳下山，事实上自罗飞走出洞穴一分钟之内，所有的卡车、人员全部走了个干干净净。
毕克带队，收拢人员装备，飞速奔驰的四车纵队拉出长长的烟尘。
半小时后，一辆落魄的皮卡和车队的痕迹在戈壁滩上划出了一个人字形的岔路。
一辆皮卡车、20公斤净水、10公斤食物、一支突击步枪、8颗手雷，这就是毕克能拿主意的全部了。
无疑，毕克已经相当厚道。
对毕克而言，罗飞是战斗打响后失踪的，对上面，他也会这样汇报。
损失惨重，人也失踪了。
但是罗飞带出来的消息能够抵消这些损失，四阶活尸！
他有信心，上面的注意力绝对不会放在损失上。
大规模的搜索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展开，罗飞应该没有说谎，能让二阶兵种来不及出手的活尸，阶位绝不会低。
装甲指挥车里，毕克抽着闷烟，饶锋一脸颓丧。
突然，车载无线电传出沙啦沙啦的噪音。
片刻后，一个清朗的男声清了清嗓子:“所有听到本条讯息的组织和个人请注意，所有收听到本条讯息的组织和个人请注意！
这里是钢铁度母，从即刻起，所有组织和个人迅速回归避难所或者聚居点！
4个小时候后，钢铁度母将展开对黑石高原区域的全面清剿。
所有在避难所或者聚居点之外活动的组织和个人，将接受钢铁度母的严格审查。
如有反抗，坚决歼灭！……所有听到本条讯息的组织和个人请注意……”
广播循环播放了五分钟才停了下来。
毕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伸手调整了无线频道，而后按下发射键:“蝰蛇呼叫猎鹰，蝰蛇呼叫猎鹰！”
“猎鹰收到，蝰蛇请讲！”
听到回复，毕克脸上有了些许急切的表情:“请接信天翁。”
半晌过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蝰蛇，尽快赶回3号厂区，无线讯息我们也收到了，情况正在核实中。”
毕克急切地说:“我们这次……”
中年男人语气严厉起来:“不要提及任何事情！迅速赶往3号厂区，而后的行动听从厂区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就这样！”
毕克丧气地放下发射器，饶锋急切地问道:“……什么情况？”
“唉……怕不是要变天了。”
“难道无线信号也被监控了？”
“对于钢铁绿母这样疯狂的组织来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可能吗？”
……
安全屋内，冯晨钻出外骨骼。
这一战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游戏内培养出来的精炼能力在现实中的效果超乎意料的好。
外骨骼对辐射的防护能力也是令人惊喜，穿上它，几乎可以无视高强度辐射。
问题就是，肌养下降得比较厉害，这个问题不解决可不行。还有，这次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可是以后呢？
现实中的武器弹药消耗不可能没有限度，要是真如罗飞所说，后面还会有大规模的搜索清剿，活尸的热武器库存一定会在之后的战斗中消耗殆尽。
怎么办？
就在这时，乌兰的声音传来:“炎龙超算最后5％的数据已经传输完毕。我已经布设好了自毁装置，我们是时候撤离了。”
“可是何斌他们该怎么安置？”冯晨的眉毛皱了起来。
乌兰的声音沉寂了好一会儿:“他们……其实已经算是死人了。
当然，在死亡大峡谷的深处不排除有更高阶活尸的可能性。但是，别人的模式在他们身上不见得适用。”
“什么？还有更高阶的活尸？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外表和常人无异，而且在高辐射区能正常生活。本来，我的探索曾经在数据层面捕捉到了来自大峡谷深处的一些异常。但是……”
“但是什么？这世上还有你入侵不了的系统吗？”
“……入侵电子系统当然不是问题，可是我对算盘和纸张记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是说……”
“没错，在大型运算设备方面，他们采取了坚决回避的原则，原因不明。”
“那我们炸毁炎龙基地，何斌他们怎么办？”
“定向爆破的目的是焚毁炎龙超算的主机和外围设备，并不是要炸毁整个基地。”
“那我得和何斌沟通一下，留下一个山谷背面的出入口，他们有余力的时候也可以自行向峡谷深处探索。”
“随你，我已经断开了和炎龙基地所有的数据链接，随时都可以出发。
目前我和你的融合率已经达到15％，更加绵长的生命是充分融合的先决条件。
因此……妇人之仁不可取，至少在当下不可取。”
“……”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冯晨没有二话，要不是乌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辐射沾染下，顶多有三年好活。
而现在，是该考虑自己和乌兰的未来了。
可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基因能力、精炼技能自己没接触过也就罢了，接触之下才发现山外有山。
况且，在强大的火力压制和从未得见的高阶基因能力之下，自己那点儿微末本事估计不值一提。
相比之下，金钱和权力的威力似乎要大得多。
乌兰感受到冯晨的情绪变化:“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何斌那里，你也要做好安排。”
冯晨默默地吃了些食物，开始收捡装备。
通过这些天的磨炼，精炼空间已经增长到惊人的十立方米大小。
内里放满了冯晨平时搜罗的清洁饮用水、食品、衣物、轻武器以及弹药，但是占了大部分空间的还是各种手雷。
练习安东道的轰天雷精炼技能时间久了，随身要是不多带些手雷，心里总有点儿没着没落的。
外骨骼在大峡谷区域还是需要穿着的，所以还得给外骨骼留个空间出来。
扒拉来扒拉去，什么东西也不舍得扔，反倒是又捡了安全屋里的棉袍、毛巾之类的丢了进去。
四下看看空空如也的安全屋，冯晨心里不免有点儿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头顶的升降台传来轻轻的叩击声。很明显，那是有人寻了过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