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楚阿奶不幸的一生
“老婆子，建军来信了。快看看！”
就在七羽没想好时，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快人便进了屋：“老...这咋还哭了？”
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上全是补丁，鞋上还粘着泥巴，一看就是走了不少的路。
目光上移，偏黑皮肤的脸上那澄净的笑。
那笑在触及老伴儿的泪时瞬间消失，微厚的嘴唇紧抿，乌黑的眼底在一点点酝酿着风云。
唔！这老头儿......七羽摩挲的右手停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这老头从外表看应有六十多岁，年龄不小了，但从他刚刚进屋那举步生风的样儿，就知道老头儿的健康，非一般农村人可比。
毕竟在这样吃不饱、穿不暖、活又重的年代，六十多岁的老人还有这样好的身体，着实不容易。
或许，只是看着像六十多？但即便这样，这人的健康也引起了七羽的好奇。
“咋回事儿？挨欺负了？”老头儿的声音已带了点冰碴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凝出冰凌子。
“别喊，没事儿的。”杨红霞拽着袖子擦干眼泪，对七羽道：“明羽丫头，这是我家老头儿，于怀河；在老于家这一辈行七；
村里的小辈都称他‘七大爷，或七爷爷’；丫头也可以叫他‘七爷爷’，唤我‘七奶奶’或‘表姑奶奶。’”
杨红霞握紧楚姑姑的手：“安安便是当年的楚安。
只不过如今安安随我姓，全名杨楚安，是我的大儿媳妇，你就叫她安姑姑吧！”
七羽忽略掉后半句，心中好笑：阿福、阿啄叫她“七爷”……
这会儿好了，“七爷”得叫别人“七爷爷”了，还真是猿粪啊！
“七爷爷、七奶奶好。”虽然心里非议，但七羽嘴上还是入乡随俗地喊着。
“哎！好。”于老太【后面都称杨红霞为于老太，于怀河为于七爷】点着头，给于七爷介绍着：“这是楚妹妹的孙女，楚明羽。
楚妹妹...不在了。
这丫头为完成楚妹妹的心愿，特地大老远来看安安。”
“这...就...没了？”于七爷一脸蒙瞪地表示：这个转折有点大。
于老太没理会自家老头儿，又小声跟七羽解释：“从我们抱回安安，就对村里说安安是我娘家没出五服表姐家的小女儿。
表姐死了表姐夫娶新媳妇儿，就把安安送给我了。
安安十五岁时，我们老两口儿告诉了安安身世的真相。
也恰巧当时有人来找安安，我们便对外称那人是安安同父同母的哥哥。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楚妹妹，或她的人制造一个不被诟病的身份……
却不想还是没等到楚妹妹。”
于老太眼中闪着泪花，握着七羽的手：“好在，丫头你来了。这所有的功夫也不算白费。”
“七奶奶说，曾经有人来找安姑姑？”七羽边问边打量着三人的神情。
“唉！”于老太深深叹口气，拉着七羽重新坐回炕边：“丫头，你阿奶可有对你说过她以前的事？”
七羽摇头：“不曾。除了姑姑，阿奶不曾说过其他的。”
“可以理解，大概也说不出口吧！”于老太从布包里拿出发黄的信递给七羽：“丫头，看看吧！”
“七奶奶，我是阿奶捡来的；不......”
“丫头，你能千里来到秀水屯看安安，就说明你是个有心的。
楚妹妹收养你一场，如今她不在了，作为她亲人的你，有权知道这些。
而且，安安也该知道具体的一切了。当初，我和老头子没并有告诉她具体的真相。”
听了于老太的话，七羽没有再推辞，拿起信，快速看起来。
于七爷拿过东墙上的旱烟筒，坐在靠北边的凳子上，没有点燃地假唆着。
安姑姑则站在于老太身边，双手抱着于老太的胳膊。
“这......”七羽看完四封信后，不知该说什么地看向于老太。
于老太沉重地点点头，双眼看着炕上靠西墙的被柜，失神的目光仿佛回到了那些斑驳的曾经。
“我五岁那年，爹娘被盗军细作鲨死了。
是楚老爷子收养了我，并认我为干女儿，给了我一个家。
自此之后，我便成了楚妹妹大两岁、无话不谈的姐姐。
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我，在楚家过了十二年安静的生活。
直到我十七岁年初时，干爹与楚家大哥大吵一架。
而后，楚家大哥便带着大嫂和我，来到了黄市宁县的青山村。
落户时，我才知道楚家大哥的证明上已改姓杨。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在赌气，想着等过段时间好好劝劝他。
后来，我认识了怀河，确定心意后，将他带到了大哥面前。
大哥对怀河做了彻底的了解，便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同年年底，我嫁给了怀河，来到了秀水屯。
我们结婚前，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人：干爹和楚妹妹。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干爹和大哥的断绝关系是假的。
大哥来到青山村，实际是为了负责这边的运输点。
一个往北三省运送药品、粮食的传送人；而我公爹便是那个北三省那边的接头人。
我和怀河的结合，让这条线变得完美，没有瑕疵。
了然一切的我高兴极了，开始和楚妹妹分享着小秘密。
楚妹妹也兴冲冲地告诉我：她有了心爱之人，还问她结婚时，我能不能去？
却不想，再见之时，已是她满脸彷徨的托孤之际......”
七羽虽蹙着眉，却并未打扰。
“那一年，楚妹妹十七岁。
一次押送中，楚家仆人的叛变，致使细作灭了楚家。
楚家八口外加一些的长工、短工都没能幸免。
只有随货车出市的楚妹妹和三位楚家心腹，堪堪躲过一劫。”
好似又回到了那惊险的曾经，于老太紧了紧杨楚安的手，继续道：“可好运并没有一直眷顾着楚妹妹。
安全送走药品，回程的路上，楚妹妹他们还是遇到了土匪。
就在楚妹妹差点被糟蹋时，她遇到了生命中逃不开的人——参与了楚家灭门的细作之一。
可当时，处于逃命中的楚妹妹对此，一无所知。
起初，楚妹妹以为遇到了谦谦君子般的贵人，还等着被送回心爱之人身边，哪曾想她不过是从狼窝掉进了虎口。
那人不但见色起意地要了楚妹妹的身子，还丧心病狂地将楚妹妹送给了他年过半百的上封。
楚妹妹就这样意外又意料之中地怀孕了。
因为太过混乱，她自己都不确定谁是孩子的父亲......”
杨楚安第一次知道具体细节，原本偏黄的小脸，此刻已发白，浑身微颤。
七羽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