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序：黯然销魂

灰尘散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第七席的眼中慢慢有了光。

她的脸上百感交集，更是闪过一阵又一阵的光怪陆离，就像逐帧播放的电影倒映在她的脸颊。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你是……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吗。”

第七席的语气异常激烈，那双明亮瑰丽的蓝眼睛像是要跃出眼眶。

“是的，这一切真是命运的安排，我们终于见面了。”秦非誓松开了双手，加紧了对妹妹的拥抱。

是啊，她才不是什么第七席，她是秦非誓的亲生骨肉，秦子颜。

“从今往后，不要再称自己为poker killer的第七席了，唤作是我妹妹就好。”

秦非誓就这样温柔的看着秦子颜，那是他眼神中从未体现出来的，对于爱肤浅的表达，不过这也就够了。

“好了，妹妹，现在所有记忆重新回到了你的脑海，我知道你的思绪很混乱…所以休息会吧。”

“我们是时候该出去了，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

“我也不想再面对……失去的每一个自己。”

“我希望我能懂你的心情，也希望你能懂我的心情，毕竟我们本身就是心连心的兄妹啊。”

虽然这句话有点夸张，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格外的好用，秦子颜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我明白了，哥哥。”

“但我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自从我找回了记忆，就想起poker killer那些人在我身上安装了追踪器和人体定时炸弹。”

“我需要时间拆卸它们，尤其是人体定时炸弹，他能随着注射进来的药物附着在人的体液。”

言已至此，秦子颜激动的说道：“哥哥为了我做了那么多，这点小事…就让我自己来吧！”

“好的，加油，哥哥永远在你身旁。”

秦非誓望向她的眼神变得心疼，虽然他也找回了记忆，但曾经那些愧对于妹妹的照顾不禁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把缺少的所有补回来，第一点，就得无条件的信任他人，更何况这是他的妹妹。

不过显然，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秦子颜的表情异常痛苦，她貌似在用精神力排查她的肉体，免不了会有一种奇怪的灼烧感。

秦非誓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就主动聊起了天想要转移话题。

“这所有的一切，该说不说……还真是命运的安排啊！”

“我真是没想到，我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竟然有这样可爱的妹妹。”

“而我也没有尽到作为兄长的责任，让你受苦了。”

秦子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哥哥，请不要再说了。”

“你真的能窥探灵魂吗？”

面对秦子颜那认真的眼神，秦非誓并不想欺骗她，可自己当时只不过想让失去记忆的她可以更信任自己一点，因此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没想到才没过多久，他就要为自己的谎言买单，简直是自食恶果。

“……”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太脏了吗？”

这一字一句如同揭开秦非誓的旧伤疤一样，撕心裂肺和强烈的空虚感油然而生。

他的妹妹，秦子颜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虽然不能窥探灵魂，但感受万事万物的气息是真。

这一切都归功于他在好几次的只脚就踏入鬼门关的经历，这种劫后余生让他心境大成，精神力越发膨胀，几乎快要触摸到恒河沙境的井口。

“这……”

所以当他触摸到秦子颜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与她连在了一起，那股痛苦感也如同潮水随之而来。

那是一种死亡的窒息感，要知道，就连秦非誓也不过经历了几次，而他的妹妹仿佛一直身处至暗的深渊，随时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在小乖巧妙的协助下，秦非誓看到了妹妹的过去，那几乎可以说是人间地狱，背叛，失忆，利用充斥了她整个人生。

在失忆的期间，科研人员虽然一直保护着她的安全，但也一直给她灌输邪恶的思想，让她认为所有的超能力者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将她暂时列为华夏第二特殊小队的候补成员，直到她长大一些，才彻底转正。

然而那个时候，上级给她颁布了任务，让她潜入罪恶的组织——poker killer，poker killer这个是非之地哪是他人想闯就闯进来的？

这也是韩雪先前所说，潜入poker killer的卧底，当然，结果也很明显，秦子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过poker killer并没有轻易杀死她，而是以一种更恶毒的手段，将她的价值利用到死。

重新清洗她那混乱的记忆，欺骗她是poker killer的一员，自此之后，她本来干净的手沾上了再也洗不掉的罪恶。

突然，秦非誓的心直接从谷底窜上了天，他的那份激动不言而喻。

“没事，这一切都结束了，你那坚韧不朽的灵魂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一开始，他只是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份，因为他的言行举止非常像以前的自己。

直到现在，他们俩整整相隔了15年才得以见面，那最后一别之时，秦非誓仅仅只有五岁，而他的妹妹，当时只有四岁。

是那些科研人员，暗中将他们俩拆开，分别利用特殊手段消除了对彼此的记忆，本来相依为命的两人自此形同陌路。

结果他们的命运轨迹却再次相交，他向来不与命运同流合污，将命运看为身外之物，没想到如今酿成这个局面，也是在命运所设的局之下，真是无尽的可悲和讽刺啊。

死亡其实没那么可怕，就像做了一场大梦，只不过再也醒不过来，就连无形的风也被禁锢，干涸在时间的长河中。

小乖所说的风干了的时间之后便是现在，而且小乖无时无刻不在提示着他，自己离寻找到答案只差一步。

冷静的他才终于想到，原来一直与自己周旋的第七席就是自己的妹妹，秦子颜。

而之后的遭遇，他真想闭口不提，他只想将这份痛苦的回忆暂存两人心间，长时间的失忆让秦子颜性情大变，变得暴虐而易怒。

令人庆幸的是，这只是暂时的，曾属于她那一份真挚和善良永远不会变，那些负面情绪只会随着不好的回忆结束彻底而烟消云散。

这段时间，他成长有些过快，这次，便给他足够的时间沉淀，重拾自己疲惫的心灵，找到这条不归路上兴趣相投的灵魂。

“怎么能这样想呢，妹妹，你不脏，脏的是这个丑恶的世界，它无时无刻不在滋生蔓延细菌。”

“准备有朝一日侵蚀所有生物，还好你醒了，妹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拯救了很多人，你是英雄，怎么谈得上肮脏呢？”

听到这话，秦子颜垂下了脑袋，好像在沉思什么。

秦非誓一鼓作气，继续阐述他的观点，“不用再在这件事情纠缠不清，妹妹，你的灵魂无比坚韧，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所以我相信，你是不可能被打倒的，你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的沉淀。”

秦非誓知道，她刚摆脱混乱的记忆，思绪不是很稳定，这种时候，温柔的言语就成为了最有力的武器，反而最能抚平伤痕。

“嗯，我明白了，哥哥，你说的很对，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我能更加专注的输入精神力了。”

下一刻，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谢谢你，哥哥，不过你也不要否定自己，毕竟再怎么样，我身上也几乎都是你的影子。”

“最后，我想说的是，只要我们永远不分开，就没有任何事物能打败我们。”

秦非誓的内心被深深的触动了，他对自己的精神已经是绝对自信，没想到秦子颜的精神境界比起他仿佛跟上一层楼。

他并没有有所嫉妒，反而多是骄傲。

“不愧是比自己更坚强的妹妹。”

他在内心不停笃行着，也同时在为妹妹祈祷着，希望他能度过这次大劫，这样以后，他们就能彼此相依为命，自由洒脱的活在阳光之下。

“呃……”

虽然秦子颜竭尽全力用精神力覆盖自己的全身，但是效果好像并不理想，她的额头上冒出豆大般的汗珠。

这个时候秦非誓反而坐立难安，他很想相信妹妹，但是术业有专攻，想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出手了，用绿色的精神力完全包裹住秦子颜，任凭柔和的风轻轻吹拂她的脸颊。

“哥哥，你干嘛？我不是说了，让我一个人来吗？”

“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秦子颜嘟囔着嘴，看上去有些生气。

秦非誓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妹妹，我太害怕再次失去你了。”

“这一次……就让我们一起携手共进吧。”

两人四目相对，好像谁也不想退让，但满脸都是怜悯和对对方久违的感恩。

没有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坚守，剩下那个人都会止步不前，永远陷入记忆的闭环。

因此，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说道：“来吧，离开这里，前进。”

话音未落，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

秦子颜感受着吹拂脸颊的清风，兄长曾经对她的呵护和爱慢慢涌上心头。

兄长当年为了保护她，把自己推了出去，得以让当时较小的她得以避免死亡实验。

他明明不会针线活，却为了安抚秦子颜幼小的心灵，学习一遍又一遍，手上慢慢积累了越来越多的伤痕，最甚至还将所有有裂痕的东西缝补完整。

很快，在秦非誓的协助下，秦子颜感觉到那些埋在骨子里和体液中的炸弹已经移出她体内，她以后再也不必为此提心吊胆。

秦子颜也没过多废话，随即打了一个响指，整个空间便开始碎裂，虚幻正在与现实交接，恍恍惚惚间，两人回到了现实。

依然是那条科技感十足的大街，但此时却几乎没了人的身影。

“呼，妹妹啊，真有一手。”

“我记得你现在应该比我强，我才“涧”境巅峰。”

“哈哈，哥哥你就是逊，虽然我是通过服药和强迫式训练法，但也是实打实的恒河沙境。”

两人边走边打趣道，就像回到了当年，那个两小无猜的时候。

“这里是?”

“你忘了吗？这里是临安。”

“呃，记忆能力者就是这样，因为要管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所以我的思维老是杂乱无章。”

“记不起东西是家常便饭。”

“行吧，还好，我记得路，我们赶紧离开这。”

说到这里，秦子颜都能感受到秦非誓的气息忽然变得急促，脸上的表情也愈发严肃。

“没有时间可以给我们休息了。”

“这里是华夏重兵把守的城市，鱼龙混杂，有太多危险人物，我们现在得销声匿迹，趁我们的实力还没完全恢复。”

秦子颜点了点头，经历过刚刚那场旷世持久的大战，他俩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已经达到极限，因此行动才更加需要小心翼翼。

“这事交给我，妹妹，我用【气象万千】来感知并探索道路。”

言罢，他双眼紧闭，开始驱使绿色的精神力在黑夜中寻觅道路。

下一刻，他睁开了双眼，呼吸变得极度紧促，全身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呵呵，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

“哥哥……”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

秦非誓痛苦的摇头晃脑，“这都怪我，之前我来临安的时候太过于狂妄，妄想遮蔽守卫的双眼通过临安去找一个老朋友。”

“但是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是江浙总司令——李健熙，我虽然从他手上逃跑，但他想追踪我的手段比比皆是。”

“而且我还遇上了失忆的你，他们应该感知到我的气息消失了，在这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秦非誓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城市中心的大钟开始剧烈晃动，大地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四分五裂。

秦非誓的心情极度复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知道之后还要面对什么未知的危机。

那股钟声仿佛要夺舍他的灵魂，在他的内心不停的回荡，未曾停息。

然而，他深吸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思考方案。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地露出疲惫的微笑。

“对啊，我在担心什么？”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拦住我们了，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之前的血债血偿该一笔勾销了！”

“毕竟……我和我的妹妹是天下无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