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功无罪

“就按照娇儿说的去办。”上官杰也点头道：“舅舅，你去一趟成德，鱼向东那里有好东西。嘿嘿……”

王谦益一愣，口中称喏，心中却想着，啥好东西？

王相钱德海上前奏道：“广德大捷，可喜可贺。这次多亏万妃之妙算，萧妃之毅勇，内史之外交，中尉之及援；民心忠信，士卒用命；如今广德国上下一心，是自立国以来，难得之盛举。臣请命，为广德、成德上下有功者加赏，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赏。”上官杰大手一挥，说道：“你和胡内史、鱼县丞都议一议便好，不必再问孤了。”

钱德海心中一喜，连连称喏。

却见一直不说话的周霸站了出来，上前跪下，说道：“末将有罪，不敢受赏，伏请王爷降罪。”

众人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这次广德大捷，论功绩，周霸是数一数二的啊。

周霸奏道：“末将领命北上，未能迎回王太妃，此罪一也。”

上官杰身子一滞，摆手道：“这不怪你。”

周霸又说道：“王府第一次的请援文书早就送到，末将救援姗姗来迟，此罪二也。”

众人若有所思，又听周霸继续说道：“末将这次不惜违背齐王之令，强行回援，齐王不悦。末将一意孤行，或使得齐王迁怒于王爷，致使兄弟阋墙，骨肉不睦，此罪者三，末将请王爷、王妃处罚。”

原来，齐王上官炅虽然拥兵十多万，都是各地响应檄文而来聚集在一起的。

众将在阳翟被赵王上官伦的讨虏将军张泓阻击。那张泓是一员猛将，所率领的又是京城精锐禁军，勇不可当。齐王这十多万人大多是新兵，激战不久，便败下阵来，再战又败。

张泓乘胜向齐王上官炅再次发起攻击，上官炅率本部封国军队迎战，然而其他诸部兵马屡败，有自保之意，相互观望，更有甚者，不听号令，拒不出战。

周霸见张泓勇猛，避其锋芒，率本部四千人，出其不意，攻击张泓侧翼的徐建所部。激战之下，那徐建贪生怕死，带着亲信卫兵自己逃窜。张泓不得已后撤，齐王上官炅追击，才获得第一次胜利。

上官炅大喜，欲拜周霸为振威将军。周霸以自己身份微末、战功不多为由，固辞不受。

张泓小败，又发兵全力来攻，上官炅退守颖阴。广德求援文书到时，当时正值齐王上官炅与讨虏将军张泓对峙于颖阴，上官炅只能坚守，局势十分被动。

周霸请命回援广德。齐王上官炅许诺，如能破敌突围，方才放周霸回去。周霸本部人少，只得暂受振威将军之职，得以调动大军。他不正面与张泓相抗，派兵急行六十里，夜袭张泓的侧翼孙辅一部，孙辅毫无防备，仓皇应战，被打得大败。张泓带兵去救，黑夜中又中了周霸的埋伏，士卒溃退，席卷着众将退回。

齐王上官炅大胜，心中欢喜。他见周霸是难得将才，自食其言，更是不愿意放他回广德。

上官炅劝道：“广德被流民所围，无非抢些府库钱粮，便自然退去。你现在赶回去已经来不及。我们马上要攻入京城，待剿灭叛逆，我为你请功，给你封个富庶之侯。到时候你比我那傻弟弟的食邑都多，何必屈居人下。”

周霸拜谢上官炅，答道：“王爷好意，末将感激不尽。然霸与手下士卒的家都在广德，军心已乱。况且王爷有言在先，如今颖阴之危已解，末将请回，请王爷恕罪。”

上官炅心中懊恼，又不好发作，只得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追随我可是飞黄腾达，拜将封侯，你若执意回去，不但一无所获，广德王上官杰从义发兵之举我也可不认。”

周霸有点犹豫，他不为自己，只是齐王上官炅不认上官杰从义，那还在帝陵的王太后可就不能被赦回封国了。但转念一想，广德国都要被流民攻破了，王爷都可能下落不明，就暂且顾不上王太后了。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周霸才急急带本部兵马赶回，又被庐水挡住，好在有万氏的运粮船停在津口，来回运兵，方才得以及时赶到。

广德王府大殿上，众人听周霸将经历叙述完，都感慨不已。

上官杰奇道：“娇儿，你怎么知道周中尉要赶回来，提前安排船在津口？”

那船本来是准备给上官杰和自己逃命用的。万娇略微一愣，答道：“那是巧合，那船本是打算给庐阳发粮用的。”

这个解释很合理，众人点头。唯独周霸听后不解，他们上船时，船是空的，吃水很浅，哪里有粮。他抬头瞥了一眼万氏，细细想来，又不愿多事，便低下头去，等候王爷发落。

万娇又说道：“周中尉忠心耿耿，为了救援广德，不惜高官厚禄，有功无罪，快快请起。”

众人都点头称善，哪知上官杰却道：“不行，要罚。”

周霸连忙又伏地了身子，竖起耳朵听。

上官杰道：“老周，罚你把广德、成德的降兵都练起来，下次再带更多的兵，一定要把母后给孤迎回来。”

周霸心中一凛，道了一声“喏”，便站起身来。

众人皆喜。

大政已经议定，王谦益得知成德县发现石炭，大喜之。一方面安排俘虏开挖故河道一直引到成德的芍陂湖相连，一面又开渠引入水道，靠近石炭山边。

鱼向东派成德的俘虏开始打矿井，开挖石炭，沿着水道，将石炭运至三虎山谷地的渡口。

矿场有了石炭，却是比伐木烧炭更加便利。三虎山的高炉全面开工，日夜不停地冶炼铁矿。用石炭冶炼，温度高，烟尘也少，出钢量也更加稳定可控。工匠们都赞叹不已。

而三虎山的伐木量也大大减少，雨水过后，木桩周围也渐渐冒出新芽。

俘虏们知道干两年就能无罪释放，又有钱财良田奖励，心中顿安，不但没有抵触情绪，反而干的十分卖力，甚至还自发的组织起来，加班加点。

然而，这工程之巨大，光靠几千俘虏是很难完工的。广德和成德又征发百姓青壮加入开河引渠。好在田赢给成德留下了大量抢掠而来的财货，铁矿又得以全力冶炼，才给予了这一整套工程顺利实施的资金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