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堂辩论（2）

“古人们由于思维及知识的局限性，还不能准确地将自己和其他东西区分开来，所以将那些不管是能动的，不能动的，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自然现象的，非自然现象的一切事物，都看作是跟自己一样的存在。”

“是不是觉得和我们在语文中学到的某种修辞手法很像？没错，就是拟人。”

“拟人指的是人们将事物代入到自己的位置进行思考，有助于早期思想的发展。”

“受限于知识水平和环境因素，古人们并不真正了解自己所见所闻，一些无法解释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事情，便被赋予了人性，以此来拉近与自己的距离。”

“对，是拉近距离，淳朴的先民心中并无鬼神，只是单纯地想切身体会其它事物的感受罢了。”

“至于被赋予的人性转变成了神性，由此变得高高在上脱离群众，那是后来的事了。”

“我们小时候，就常常对着父母买的玩偶或者洋娃娃之类的说话，女生们甚至还会精心地给娃娃们装扮，甚至有小朋友还会对着玩偶们倾诉自己的感情。”

“外人看来是自言自语，但真相是我们小时候是真的觉得玩偶是我们的朋友，认为或者希望玩偶们具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格。”

“其实这也是由于缺乏认知导致的，在我们长大之后回头看，或是看到小朋友们在做自己小时候同样的事，只会觉得幼稚可笑，一笑了之。”

“啊对，”不知何时周围围上来了一圈学生在听，其中一个学生听到了之后惊喜连连，轻声呼喊道：“我小时候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做，长大了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呢。”

说罢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周围的学生则向他投去善意的笑容，看来被说中的不止他一人。

李言蹊看向这名学生，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现在的我们的认知里，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唯物的，石头就是石头，不可能诞生意识，草履虫就是草履虫，不可能诞生智慧，这不是相对的，而是绝对的。”

“但我认为，万物有灵，即世间万物都是具有意识的！”

周围的学生面面相觑，在李言蹊长长的铺垫后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见解的精华，没想到听到的是几百年前就抛弃了的糟粕。

“等等，你说世间万物都有意识？”围上来的另一位学生打断了李言蹊的话。

“没错。”李言蹊抬头望向这名开口说话的学生，眼中并未流露出任何谈话被打断的懊恼，相反，语气依然温和，但话中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般的确定。

“笑话！”提问的学生明显对李言蹊的言论嗤之以鼻：“你说的那些话，前面的看似精彩，也就是别人早就说过的东西，你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至于后面说的万物都有意识，只是哗众取宠，博人眼球而已。”

“你说万物都有意识，那好，我来解释下意识为何物。”开口的学生似乎有些喧宾夺主，开始把话题抢了过来。

“意识是人的大脑对于客观世界的反映，是各种心理活动的总和，是接收信息的过程，在这些活动中，有电信号的交换，有能量的转移，有物质的运输。”

“人的意识绝对是这颗星球上最顶尖的，正所谓人是万灵之长，但植物人呢？他能和客观世界进行沟通？还能进行各种心理活动？还是能接收传递信息？”

“植物人还没脱离人的范畴，但却丧失了意识。由此可见，就连人都会没有意识，更何况是世间万物？”

“石头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套用西游记里的一段话，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或者说，你用再强的信号去刺激它，它会有任何积极回应吗？”

“再说石头，你说万物有意识，一块石头一个意识，那我把这块石头砸成两块，它就有两个意识了？我动动手就能无中生有？”

“显然，你这理论违反了奥卡姆剃刀原理，大自然不会去增加那些无所谓的东西，而在科学研究中，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借用奥卡姆的一句话送你，切勿浪费较多东西去做，用较少的东西，同样可以做好的事情。”这名学生显然在平时看过一些相关书籍，此时在众人面前有所展露，以致眉飞色舞，脸庞竟有些微微发红，看来心情并不平静。

周围的学生也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他们不知谁对谁错，一时间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喂，你干嘛呀！爱听听，不听拉倒！”陈竹渔眼看心上人被攻击，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反驳。

虽说她在科学方面对李言蹊五体投地，但李言蹊刚说的这些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了。

“啪啪啪……”李言蹊早就听出这位学生的言外之意，意思不外是李言蹊与其去研究石头有没有意识，不如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他却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意思，相反却轻轻地鼓起了掌。

“你说得很对。”李言蹊微笑道。

周围的人不禁窃窃私语，李言蹊竟然说对方说得对，那不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但不全对。”就在大家疑惑的同时，李言蹊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你是要证明万物都有意识吗？”这位学生立刻问道。

“很可惜，我证明不了。”李言蹊摊了摊手，但表情并未浮现出无奈：“这种事情依靠现在的技术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

“无法证明的事情适用于奥卡姆剃刀，你所说的基本等于零。”这位学生迫不及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