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醉汉的较量
“你现在可是古代人啊!”
李仲忽然暗暗提醒自己。毕竟在中国古代,大部分着名的酒鬼能喝的,都是低度的酿造酒。虽然蒸馏酒出现在中国的确切时间李仲并不清楚,但此刻他觉得还是应该显得“斯文”一点。
于是李仲也学着余人杰的样子,狠狠地咳嗽起来,甚至装作险些没拿稳酒瓶,引来矿工们齐声惊呼。
老王连忙把酒瓶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强装出一脸镇定问李仲。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铜山这地方偏远,一般人迷路可迷不到这里来……”
说着,他扭头向其他矿工打趣说:“咱们可是好久没见着陌生人了!”
李仲附和着矿工们说笑,看了眼满脸通红的余人杰,自知此时无论该说不该说的话,都只能自己作主了,于是又往嘴里塞了块干粮回答道:“我们兄弟俩从老家出来,想去大地方谋条生路。听说新云港那地方不错,寻思着去到那里应该能够挣点钱成个家。”
李仲一说出“新云港”这个地方,矿工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李仲侧眼看了看余人杰,这时候他已经强装镇定,只是满眼迷离,明显一副醉态。
“不行就别喝嘛!”
李仲假意为余人杰拍了拍背,凑近去低声对他耳语。
“咱们可不能露出破绽……?”
“我……没醉……李……要杀……鸡……儆……”
余人杰摇晃着,推开李仲的手,语音虽然含混不清,李仲却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李仲只得打断他的话,一脸尴尬向老王等人解释。
“实在抱歉,我兄长他不胜酒力,让各位见笑了。”
“不妨事不妨事,只不过咱们这儿可没有鸡可吃……”
老王摆摆手,一句玩笑又逗得众人哄笑,最后才指着不远处对李仲说:“我们的工棚就在前面,地方大得很,只要不嫌弃困了累了就去睡好了。出门在外讨生活都不容易……”
李仲看了看其他人,只见不论智人原人,各自谈笑风生,便好奇地问老王:“看你们在这里喝酒说笑,原人和智人之间竟似亲如一家,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呢?”
“人嘛,说白了不也是动物吗!你让狮子老虎都吃饱了,它们哪还会咬人呢?”
“那……也没个……准啊……”
不知怎的,余人杰也凑了过来,挨着老王坐下,就势往他身上一歪,然后说道:“人之初,性本善……可是后……后来呢……”
李仲觉得余人杰这样实在有些失礼,只得尴尬地去拉他。不料余人杰反倒伸手把老王抱住,任由李仲怎么拉扯也不放手。反倒老王只是笑,毫不介意余人杰的醉态。
“烧杀抢掠……坑蒙拐骗……作奸犯科……我们是这样……没想到……你们也不过……如此……真是……狗……”
“别说了!”
李仲生怕余人杰言多必失露出马脚,于是伸手去捂他的嘴。不料余人杰喝醉了反倒比平时机敏,只是将头一侧,便躲过了李仲,继而把话说完。
“……改不了吃屎!”
“大哥,你真是……”
这时候李仲恨不得当着老王的面,把余人杰掐死。尽管这样,看到余人杰从老王怀里抢过酒瓶子,他还是尽全力去把酒瓶子给抢回来。毕竟,只喝了一口酒,就满嘴跑火车的余人杰,如果让他再多来几口,怕是能上天了。
“你又不……喝……喝酒……你抢……去……干啥……”
余人杰显得有些兴奋,看见酒瓶子在李仲手里,不禁又伸手去拿。
“谁说我不喝酒!”
李仲满心的草泥马都在奔腾,可面对这种醉汉,除了哄着别无他法。于是李仲装出喝酒的样子,把酒瓶慢慢往嘴边放。
“你看我这不是再喝嘛!”
发觉余人杰一双通红的醉眼,锲而不舍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子,只得把瓶口无限挪近嘴边。
“大概劝酒的文化就是他们这样给培养出来的……”
李仲一边想,一边糊弄余人杰说:“你瞧,喝了啊!”
“你倒是喝啊!”
不料余人杰忽然一伸手,把酒瓶子往李仲嘴里一按。
李仲一惊,立时想要闭嘴,不料牙齿磕在玻璃瓶口,硌得生疼。这还不打紧,一大口酒却像无孔不入的风,顺着食道一路畅通无阻地流入肚里。一口酒下肚,李仲感觉全身顿时像火一样烧了起来,尤其是胃里,那种灼烧感仿佛能从内里把整个人点燃。
“你……你……你……”
李仲一边咳嗽不止,一边指着余人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明白,嘲笑人终究是要遭报应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较量,惹得旁边的矿工们哈哈大笑。李仲强行调匀了呼吸,站起身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这酒站起来就上头,你坐着就没事儿!”
恍惚间,李仲听到老王这么说。可是身边的篝火和人群,已化作一个个妖魔,围绕他唱着跳着,令他难以自持。
“要坏事……”
李仲用最后一缕清醒的思绪,在脑海里生成了这三个字,然后便倒地不醒。
一阵混沌中,李仲觉得自己听见了礼乐声。
“又在做梦吗?”
李仲自言自语地揉着眼睛,待完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金殿之上,仪仗之中,新皇正在行登基大礼。
李仲站在新皇身后,目光随着行礼跪拜一起一伏,心里却感到纳闷。尽管记不起一切由来,他却知道身在此处不合常理。
“一定是在做梦!”
李仲自我安慰着,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新皇加冕。
然而,当庄严肃穆的礼乐声戛然而止之后,画面定格在了新皇的背影上。那场景让李仲在内心深处隐隐感到不安。
然而,最要命的是,皇上忽然缓缓转过身,那空洞无垠的脸庞,似乎早就成了李仲的噩梦。
于是,在一阵惊呼中,李仲醒过来。
“噢……这就是矿工住的工棚吗……”
尽管工棚里空荡荡的,陈设简陋不堪,李仲却在这里找到十足的亲切感。桌椅再破,终究带着几分现代感,灶台油腻,却摆着一只瓦斯炉。李仲甚至在桌上看到一只断了天线的收音机。
可是,李仲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余人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