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搞定他搞不定的人
世界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咸鱼。任凭沈铭心再如何偷工减料三心二意，也不得不在某些事情上做出让步。
一整个下午，她都跟着尹彦清泡在会议室里，听汇报、对材料，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眼惺忪。
同屋出来的同事们面色也各有青红，偶见有被尹总当众批评的人脸色灰败，几个人齐齐挤进茶水间里，试图用泡咖啡的时间放空内存满条的大脑。
梳着一头干练短发的女员工是个暴脾气，“哐”的一声将水杯敲在大理石桌面上：“他们公司也太过分了，做事拖拖拉拉，明明是他们底下人的过失，还要推卸责任，难怪尹总发飙。”
张秘书刚取了咖啡粉放上滤纸，闻言只是轻声道：“他们干这蠢事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把杯子摔了也于事无补，淡定点。”
“那我们还用他们做什么，想跟我们合作的又不只他一家。最近不是还有人跟刘总监套近乎走门路，我看赶紧把这二流公司给换了，免得给咱们人添堵。”
“换不了，没影的事。”
“难道不是吗？那边公司挺热情，据说还是刘总监的同学。尹总才说了要安排对接的，怎么就没影了。”
张秘书只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你还是想得太简单”，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精神食粮咖啡上。
同事不怎么乐意，大嗓门追着问了半天，张秘书反倒更不愿意讲了。
沈铭心正用冰箱里的凉可乐唤醒昏昏欲睡的灵魂。
被吵得心烦，从急得抓耳挠腮的同事身旁经过时随口道：“那公司工作计划写的漂亮，落地就不好说了，以他们公司业务情况，搞不好还要再转包，预算报的水分也大。而且这家公司……”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只耸着肩笑了笑。
同事乍然听她发言，稍稍一愣，等她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人已经开门出去了。
张秘书望着门口的方向不语，没想到这位小祖宗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十分钟后，张秘书端着两杯滚烫的咖啡出门。
她难得想与某位咸鱼分享自己煮的咖啡，可到了工位才发现，那人又是恢复以往的做派，刚到时间就拎包开溜了。
下了班，沈铭心并不急着回家。
她这几天心血来潮乘公交车，偶然间发现有车路过民族学院。
每次到站，都能稀稀散散上来些学生。多么惊艳不至于，赏心悦目却也足够了。所以她不在意这个时间偶尔会堵车。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听手机。
最近这两天报吉他班的人挺多，舞室忙着招人补老师的空缺，面试了些人，不是底薪要得太高，就是形象实在差强人意，始终达不到封老板心中那一线平衡。
赵姐抱怨连连，沈铭心捏着手机无从打断，无意间扫过窗外，看见路边杨树下学生三三两两，说说笑笑。
有人穿着白色的连帽外套从路边一辆挺骚包的蓝色跑车上下来。
车里的人伸出头叫他，他却置若罔闻，匆匆朝前方低调质朴的咖啡厅走去。
沈铭心笑出让赵姐胆寒的一声。
“便宜”又好看的，可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下班时间，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店长不在，当班的营业员也有些懒懒的，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便躲在吧台里看手机。
店里的音乐被他私心换过，放的是最近痴迷的音乐歌单，品质谈不上，但旋律听了都很上头。
孙煜宁对其音乐欣赏不来，眉心轻轻皱着，试图将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人所说的事上。
“禾瑞是做舞蹈的，吉他班主要是等孩子下舞蹈课的家长在上，要求都不高，大多是入门级别。我听过你弹琴，也听酒吧老板说过你有些考级的证件，教初学者肯定绰绰有余了。”
“既然不要求科班出身，那你们可选的老师应该很多，分明可以选择更有经验的人，为什么要选我呢？”
为什么要选你。
沈铭心唇角微微一动。
该说是机遇巧合呢，还是说她刻意为之呢。
孙煜宁的确有两把刷子，但是什么样的刷子能让光宇的人三番两头找来，又这么大排面，连老板都亲自出动了。
“有经验的不一定适合。虽然只是兼职，但比起你在酒吧……”
沈铭心坐在沙发卡座里滔滔不绝，将招聘画饼那一套玩得很溜。
他时鱼塘搞不定的人，她能搞定。
孙煜宁则是听着有点出神，脑子里浮现出的不是这人倚在把台上跟他搭讪，就是举着木棍带坏小朋友。
说实在的，他很难将眼前这人如此正经的模样与前几次吊儿郎当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这一出神，就没来得及拒绝。直到店门口响起清脆的铃铛响声。
“就知道你在这。”
沈铭心和他一起抬头，看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一阵风似的刮进来。
他个子比孙煜宁要矮上至少半头，皮肤略黑，长相倒是讨喜，进来后挺自来熟的往桌前一探，眼神在二人脸上来回打转：“可算让我抓了个现行。约会呢？”
沈铭心心道这大概是孙煜宁熟人，当然不会主动解释，她喝一口拿铁，听着孙煜宁一句废话都没有的给来人介绍：“没有，我们在谈兼职的事。”
“兼职？前两天看你俩在吧台谈笑风生，也是谈兼职？”
来人眼睛已经微眯起来，他那天路过咖啡店，这两人隔着吧台“眉目传情”闲聊的样子，可不像是只有聊兼职这么简单。
他清清嗓子，“那好，我也正想打工呢。姐姐，不介意我也听听吧。我姓周，是煜宁的同学……”
来人果然是个自来熟，根本没等问就自报家门，身高星座血型专业，只差把身份证都给人亮出来。
挺亲和，但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
多了一个人并不妨碍他们交谈。周同学不懂音乐，但很会推销。一听是舞室招聘兼职的吉他老师，立即反客为主帮孙煜宁的实力和天赋做起推广。
沈铭心也是这才知道，原来看上去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孙煜宁还是他们学校的音乐社长，逢年逢节并不少在学校里出风头。
大概是好友的推销过于直白和热情，孙煜宁在踩鞋踢腿瞪眼的三连无效警告后，最终还是碍不住面子，松口答应考虑考虑再说。
沈铭心则没急着一锤定音，只摸出早前印好却一直没用过的舞室经理名片递过去。
耐心她可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