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拎不清
从咖啡厅出来不久,沈铭心便接到了古晓芸的电话。
按照之前古晓芸说的,摆脱了渣男必要请姐妹好好大撮一顿以示庆祝。沈铭心不疑有他,与左俞两人赶去赴约。
彼时,沈铭心正安逸地坐在卡座上喝鸡尾酒。她用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听不远处台上人弹唱的歌。
那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民谣,歌词写得很朴实,曲调里带着些淡淡的忧愁,听起来总觉得勾出了她些许杂念,让她难以形容。
探头朝台上看过去,并没有如她所愿看到歌手的正脸。
今天见面的地点是沈铭心指定的,不光是为了她对孙煜宁确实有些兴趣,更多也是为了再对其情况进行一番考察。
古晓芸只负责掏腰包,而坐的位置却是左俞挑的。
三人挤在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前,靠着角落,挨着墙壁,再往里走不到十米就是洗手间,低调得有些自闭。在这个位置,穷极目力也只能看到台上人的三分之一脸和大半个后脑勺,以及那人碎发下光洁的脖颈在温柔光线下散发出的柔和光亮。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古晓芸的声音不大,但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里。
沈铭心意犹未尽地将投放到台上的目光收回来:“哪里过?能换得回来你几个月的真心实意吗,我还觉得亏呢。”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也不至于断送了人家的演艺生涯……”
古晓芸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自从上次闹过一通之后,姜恒的日子一直都不太好过。新戏被换人,综艺镜头被打马赛克,连代言也被无声无息地撤了。
姜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挺可怜的哭腔,原来公司已经彻底将他雪藏,想另找门路又付不起高额的违约金,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古晓芸到底心软,还是忍不住见了他一面。
那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人也瘦了很多,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姜恒从前明明是那么神采奕奕,站在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可那天他们匆匆见面,古晓芸几乎没能认出他来。
她原本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的。
姜恒抱着她哭出来认错的那一刻,她想,是不是自己不该任由沈铭心那么胡来。
“早知有今日,当初何必渣。你也不用替他感到惋惜,他再没戏拍也比你经济条件好。再说,他一个有手有脚长了脑的大男人还能饿死吗。”
“可是他都已经道歉了,我其实也没受什么太大损失,毕竟这几个月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意思是你也有赚到?”沈铭心抬眼,犀利的眼神与古晓芸的犹豫刚好对上。当着自家姐妹的面,她向来话说得直。
左俞在一旁听得差点脸红,不过更多还是忧心。
本以为古晓芸经此一番多少能长点心,没想到居然还在讲这些。
古晓芸脸皮厚不妨事,只是被她看得有些心虚:“那我们也不能因为他做错一件事,就搞得他这辈子也不能在娱乐圈待了。听说他现在已经接不到工作了……”
台上一曲已经逐渐进入尾声,四周传来几声喝彩,将她的声音淹没下去。
不知不觉被分神的沈铭心这才将注意力全部回笼。
回过头,才见古晓芸正一脸纠结地看着她,听刚才的语气,像是有点埋怨的意思。
“你那天在火锅店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天,古晓芸在火锅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好不容易稳住情绪,第一句话说得分明是“渣男误我不得好死”。
比起古晓芸的愿望,她其实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左俞见两人气氛不对劲,忙拦着:“咱们今天不是说好来庆功的吗,怎么功没庆起来,还吵上了。”
沈铭心想说她都懒得吵。古晓芸为了男人犯二不是一两回,她早就习惯了。
沈铭心别过眼去不看她,免得自己忍不住骂人。古晓芸大概也知道自己多少有点没理,低着头默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脸色看起来挺不好看。
“行了晓芸,这事是姜恒有错在先,为什么变成我们在检讨。他被公司解约说到底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别忘了,那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也是受害者,就算你不追究,还不允许人家追究吗。老沈说得有道理,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又在业内混了这么几年,还有粉丝撑着,哪就那么容易被饿死。”
左俞看着这两人奇怪的冷场,不得不适时站出来费些唇舌。她平常话不多,但真要说起来便是字字在理。
就算没她们出来讨说法,哪天那位被蒙在鼓里的大小姐知道自己被绿,也是不会放过渣男的。
说白了不过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
古晓芸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左俞只当她这回是真的对姜恒用情挺深,到了现在还想不明白。
以防她一根蛮筋转不过来惹沈铭心不高兴,索性直接将她堵回去:“好了,这事再讨论还有什么意义,让它就这么过去吧。话说我都憋了半天,晓芸仙女发发慈悲,先陪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不管还沉浸在无尽情绪里的古晓芸愿不愿意,直接起身过去,架起人就走。
沈铭心也不想多去理会搭错了筋的古晓芸,视线很快便从两人的背影上移开,端起酒杯豪放的一饮而尽。
杯子里的液体很快一扫而空,沈铭心抬手晃了晃,几颗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里面“沙沙”地撞击着。
她一边晃一边透过玻璃杯朝台上看。
此时舞台中央是一个年轻女孩,方才唱歌的人已经提着吉他下了台。
沈铭心想过去打个招呼,没来得及起身,眼前就被一团阴影笼罩。
“疯丫头,再比一场。”
来人以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挡在她跟前,眼睛里迸发出两团火,好像要吃人似的,吓得路过的服务生都生生绕开了路。
即便是只听声音,沈铭心也知道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