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恶作剧
传言是：
二年六班将新出任的班主任，是秦琼。
而事实原本也的确是如此。
不过她正好赶上了刚上大学的童黎。
而且童黎还不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学设计就好好去学，过来凑什么热闹！
童黎这一来，把她所有精心计划的安排通通打回了原型。
育景是私立学校，小学主课老师一个月有七千元，辅导员有八千，而班主任直接上升到了一万，这还不算市里省里学生比赛给学校赢得的奖金了，一般至少会分一成两成的奖金。
重要的是，有什么教师校赛肯定是让班主任先报名的。
简单来说，重要的不是其他，是脸面。
就这样被占了位置，秦琼自然恨童黎恨得牙根痒痒。
秦琼抿着唇环胸斜眼又看向童黎，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童黎那张不施粉黛却又活力潋滟的美人皮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浓烈的鄙夷，一声轻嗤自烈焰红唇溢出，快步离开办公室，心中的郁火却依旧无法消散。
哼！我一定要你好看！
李罗青看着秦琼走出办公室就急着和童黎告了别，匆匆追上秦琼拉住了她的胳膊一副亲昵的样子。
童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总感到李罗青这行为有点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她还没认真去深究兜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正纳闷，没注意备注顺手接起响起的电话。
一听带来电人的声音，娇堪比花的面容上欣喜若狂漾起一抹红霞。
“喂，末末。”清澈干净的男音听起来十分悦耳。
“我今天帮你定了一份海鲜饭，待会记得下去拿，可别让我发现你又不好好吃饭哦。”
“知道啦阿初。”童黎巧笑言兮。
砰——
秦琼将讲义和试卷重重的砸在桌上，表情不是很好看。
“大家把之前发下去的卷子拿出来，我要讲评。”
李罗青在她身后悠哉悠哉地回到座位。
六班的同学一眼就看出一些显而易见又习以为常的信息：秦琼不知又看童黎哪里不痛快了。
刚开学的，又有不痛快了。
一般这种时候，他们都很识趣，不敢去触秦琼的霉头。
很荣幸，郗羽刚转学过来没多久，成功成了触秦琼霉头的第一人。
郗羽看着周围的同学纷纷从抽屉里翻出试卷，有点懵逼。
什么时候发的卷子？
她有吗？
看到陈曦光从桌肚里摸出一张卷子，郗羽也伸手探入桌肚——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除了一摞摆放整齐的教科书和笔记本之外，也只剩文具袋了。
郗羽眉梢一拢，拉过身后的书包开始快速寻找。
她记得她昨天命名交了啊。
她身后的随影看着她的动作，深邃的眉眼闪过一丝明了，手上才刚刚停止的笔再次旋转起来。
郗羽包里没什么东西，也就只有五只文件袋，因为转学加上刚开学的缘故，标着语，数，英的文件袋轻飘飘的。
找到数学的文件袋打开，里面都有什么卷子一目了然，有她以前的周测，小测，甚至连她转学时育景的测试卷都有，唯独没有她要的那张。
谁能知道，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神，那卷却在墙角垃圾处。
“新来的？叫郗羽是吧，你在干什么？”
秦琼正在气头上，一眼看下去全班就郗羽还在找试卷，出气口立刻就找到了。
她对郗羽的印象不怎么样。
郗羽沉默两秒，如实道“老师，我卷子没了。”
“没了？”秦琼被气笑了，“怎么别人都有就你没有？”
“怎么，你的卷子是被人藏了还是被我吃了？啊？”她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别说，还真有可能。
郗羽这么想着，到底是没说出口。
秦琼见郗羽一直面无表情不说话，怒火中烧，大喝，“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站着，没找到试卷别给我进来！”
出去站着我还怎么找卷子？
郗羽腹诽。
这样想着，出去没站定几秒的郗羽抬腿走了。
秦琼：“……？！！”
全班：“……！！！”
勇啊！
彪悍！
霸气！
“你——！！！”秦琼看着已经走没影的郗羽，张了张嘴，一时气节，嘴巴张张合合，气到说不出话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一个刚转来的新生也敢在我的头上撒野？无法无天，真是目无尊长，不知道尊师重道怎么写！”
秦琼被气得吭哧吭哧的。
再说某位“目无尊长”的嚣张新生，一推开门，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被迎面吹来略带着腥鲜的凉风吹得微微眯起眸子。
横扫整间办公室桌面，愣是找不到允许她进班级的门票。
她就纳闷了，这试卷还能长了翅膀跑了不成？
她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窗子，一截树枝沿着打开的窗伸了进来。
九月的天轻风阵阵，枝丫上那有泛黄趋势的绿叶微微颤动着。
郗羽站在秦琼桌前，收回视线目光自然下落，正好落在被秦琼压在一个本子下半边的绿皮本子，绿的深沉而庄重。
不过……
好像之前办理转学手续时有见到过类似的？
是三个被遮去一半的字，三字浮上郗羽的脑海：
梁沈于。
她好像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当郗羽绞尽脑汁思考“熟悉”的源头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童黎手上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看到站在秦琼办公桌边的郗羽有些诧异，“你们这节是数学课吧？怎么在这没去上课？”
“哦，被赶出来了。”
郗羽自己也找不到卷子自然如实回答。
她将食盒放到桌上，刚要开口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哪来的风？嗯？谁开的窗？我刚刚下去前明明没开窗啊……”
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往下一颤猛然消失，提着桌上的食盒往后窜了一截脸色突变。
郗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中也是一惊。
童黎的桌下，她的落脚处，蚊香似的盘着一条腕口粗的红黑斑条蛇。
一动不动，但那微微起伏的身躯证明它不是死物。
郗羽把手摸向口袋，捏住了手套一角。
“我……”
她刚想说她不怕蛇就被童黎打断了。
“这里不安全，你小心点，快出去，把门关好，试卷等下我帮你找找，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去上课。秦老师的话你不用管，我待会去找她说。”童黎说着，眼睛死死盯防着那条一动不动的蛇。
郗羽突然有些恍惚，想说的什么全都忘了。
一天她居然被两个人撵出去，还真有点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很少人对她裸露出如此直白的关心。
郗家的人是很团结没错，但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或他人能否完成任务，能否为家族牟取最大的利益。
郗夫人和郗先生郗文对她的宠爱甚至说是溺爱她不否认，但这份纵容的爱，似乎也包含了很多。
她在原地呆站了两秒，依旧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的手套带上，在童黎还没反应过来阻止的时候，走上前蹲下去徒手抓起那蛇的七寸。
她郗羽，一天决不被人逼着做两次及以上的事！（全书最大flag之一）
被训练了这么久，她要是连一条暂时没有攻击力的蛇都害怕，那她还真应该要回炉重造了。
在郗羽的手刚捏住蛇七寸的时候，那蛇似乎动了一下。
童黎差点尖叫出声。
童黎没猜错那蛇确实要醒了。
但郗羽没给它睡醒活动的机会——
她拎着蛇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丢了出去。折下延伸进来的那截树枝——连着那整段树干一起。接着面无表情地把窗锁死了。
前后三步，干脆利落。
别说她不爱惜小动物。
她看过了，这蛇不是保护动物，扔掉不犯法。
看的童黎小心肝扑通扑通差点冲出来。
郗羽刚松开手，结果就发现明亮的窗上摁着十只清晰可见没有指纹的红手印（？）。
那颜色怎么跟那蛇……
郗羽摊开手，黑手套上半红半黑，界限分的特别明显。
她十分肯定，她带的确实是一副黑手套。
那蛇还褪色啊？
福至心灵。
她头贴住窗子往下一看——
好家伙。
下面一条半黑半红的蛇不断疯狂扭动着，地上蹭出东一块西一块的红印子。
郗羽：“……”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摘下手套顺手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转头看向童黎，恰巧蹲在桌边的童黎也转头看她，眼中的疑惑与迷茫呼之欲出。
把窗子一关，原本还若有似无的刺鼻味道越发清晰。
郗羽刚开始就觉得办公室里有些奇怪的味道，现在终于知道根源了。
除了蛇味，还有……
“油漆？”童黎指着桌着几近干涸的红印，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对。所以，童老师……”
郗羽拿起刚刚掰下来的树枝，上面只有一块被她握住的地方有颜色，又引着童黎看向干干净净的地板。
童黎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她明白郗羽的未尽之言。
——所以，那条蛇不是自己爬进来的。
——所以，是有人刻意针对她搞这种危险的恶作剧。
“你先回去上课吧。老师自己的事情自己来解决。再过一个月要期中考了，好好复习。”
童黎拉着椅子坐下，疲倦的看向桌上才刚开头的论文拿出手机拨号码。
是谁想害她猜也能猜得出来。
这是学校，这么多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为了自己的私心这做的太没有分寸了。
针对她她不在意，若是伤到了孩子们，她可就要找她谈谈什么叫做恶作剧了。
看童黎渐变的眸光，郗羽没多说，直接出了办公室。
但是她也没有回班级上课的打算，直接绕过班级上了三楼的大阳台，靠着铁栏划开手机，找到一个头像点了进去。
虽然童黎表情很狠，但看眼神就知道她是个良善之辈，这样的人怎么打得到那样心狠手辣之人的七寸呢？
还不如她自己动手，算是回报童黎刚刚的关切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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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 ：这个月还有在S市？
末成晓：有
末成晓：有事？
xY ：帮我调一下育景今天的监控。
末成晓：要几点的？
xY ：现在之前的全都要。
对方没有再回复，过了十分钟，对方传来一个压缩视频链接。
找到二楼的监控开始播放。速度很快，显然末成晓调了倍数。
郗羽看着，眼明手快地按了暂停。
禁止不动的画面上，一个齐肩短发的女生抱着一个竹笼出现在画面正中。
嗯，育景学费没白交，至少设施不错，像素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