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提供情报「上」
第十六节提供情报【上】
【日本驻华派遣军·保定办事处——重犯刑讯室】
刑讯室是由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和四面粗糙的水泥墙围成，简单的结构决定了它内部环境注定即阴暗又闷热。一张粗糙的木桌、两条磨损的长凳整齐的摆设在关押室中央；墙壁上各种刑讯用具挂的整整齐齐，绑人的十字木桩牢牢的固定在墙壁的前方，木桩周围的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盛满木炭的铁桶放置在刑讯室的一角，与它一同摆放的还有水缸、水桶。
陈啸志独自一人坐在刑讯室里脸上满是汗水，借着着烛火的照耀，他老老实实的吃完了山本为他送来的日式午餐。饭后，他规规矩矩的将尖头的筷子横放在碗上，然后将放满空碗、空盘的木制托盘往前一推大声喊道：“我吃完了。（日语）”
话音一落，一名日本宪兵立即推开刑讯室的门，一言不发的走到陈啸志的身前端走了他用过的餐具。日本宪兵前一脚刚把餐具端走，山本后一脚便进到了刑讯室里。
“怎样，日本的饭菜好吃吗？”山本很是期待的询问道。
“还不错，挺美味的。”陈啸志意犹未尽的回答道。
“和你们的中国料理相比如何？”山本非常好奇的再次问道。
陈啸志很惭愧的笑了笑说：“正经八本的中国料理，哪能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吃着的。”他客观的评价道：“不过从料理风格上判断……我只能说两国饮食文化不同，没法比较，”
山本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你想不想天天吃上如你所说的‘正经八本的中国料理’呢？”
“当然想，不过那是不可能的！”陈啸志毫不犹豫断言道。
“怎么不可能？”山本略显激动的反驳道。
陈啸志很失望的说：“就算老百姓都能吃得起那样的饭菜，厨师也做不起——因为厨师不多。就算培养再多的厨师，能把饭菜做出水平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因为有天赋的太少。”他摊开手很无奈的说：“现状就是这么残酷，不能天天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山本顿时因语塞的愣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略显不满的评价道：“哼，你真的很聪明，也很谨慎。……你很清楚我要说什么，所以故意拿话堵我，是吧？”
“我没有！”陈啸志把双臂抱在胸前，理直气壮的说：“我只是说出了现状，只不过美好的理想受不住现状的打击……”
“少扯了！”山本很严肃的一语点破道：“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坚定的他自以为看透了陈啸志的想法。
陈啸志非常不满的注视着山本的双眼，很是恼火的说：“你这家伙想的太多了吧？开始我还以为你这个人不错呢，可是现在……你的鬼心眼全暴露出来了！”
“惭愧，要说心眼多……我会有你多吗？”
“打住！”陈啸志终止了山本的话题，非常不耐烦的说：“事已至此，继续闲聊已经没意思了，赶快步入正题吧。”
“行啊！”山本很高兴的同意道，然后扭头向门口招呼道：“南云，进来录口供！（日语）”
门外随即便传来了日本兵·南云的应答声“是。（日语）”随后，日本兵·南云带着一支钢笔，一本册子进到了刑讯室里。
……
“哐！”一声，刑讯室的铁门被日本宪兵牢牢地关上了，而后巨大的铁锁挂在了门鼻子上、扣严，整道铁门当即被彻底锁死。刑讯室里面，山本、南云二人与陈啸志分别坐在木桌的左右两侧，双方视线相对，凶狠的眼神对撞在一起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之感。
突然，山本开口强调道：“负责记录口供的南云君不懂中国话，我们全说日语——这点没问题吧？”
陈啸志非常自信的回答道“没问题！”然后极不耐烦的催促道：“赶快开始吧！”
“开始喽。”山本扭头对日本兵·南云命令道：“南云君，你先来问他的个人信息（日语）。”
“遵命！（日语）”日本兵·南云拔开钢笔笔帽，翻开记录口供的册子，将笔尖悬于册子上做好记录准备；然后一边记录一边询问：“中国人，你的名字……。（日语）”
“陈啸志。（日语）”陈啸志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年龄。（日语）”
“31岁。（日语）”
“住在哪？（日语）”
“尚庄。”陈啸志拉长着脸询问道：“是哪个尚庄……就不用我说了吧？（日语）”
“不用。（日语）”南云在口供记录册上简洁的写下了“保定县·尚庄镇（日语）”然后他继续问：“所属株式会社，以及职务。（日语）”
“所属单位‘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保安一队’。职务‘保安组长’。”陈啸志很有意见的说：“话说你的提问方式能不能别这么‘日式’——回答起来觉得怪怪的！（日语）”
“我尽力！”日本兵·南云一边记录一边说；接着他继续问：“你以前干过什么？（日语）”
陈啸志有板有眼的说：“我是军人，上尉退役。原隶属于北洋陆军·奉天卫戍师。（日语）”
山本听到陈啸志的这一回答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仔细的估算了一下，心里非常恐惧的想：这家伙只比我大了两岁，可是却早已退役，而且退役时的军衔与我现在一样……他到底是几岁开始的兵役啊？不对，我不该只想到这些——我是在日俄战争中立下功勋的老兵，在京都士官学校接受过深造，晋升速度可以说已经很快了，但是这家伙却比我还快。
就在山本对陈啸志的晋升速度充满恐惧之时，陈啸志很惭愧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嘛，我这‘上尉’水分还是比较大的——中国军队里识字的人少，懂日语的更少，所以我的晋升速度就比一般人快了很多。至于参加战斗的次数，我只有区区两次而已。而格斗能力……纯属是被人打出来的。（日语）”
山本听完了陈啸志的这些补充，内心的恐惧立刻消失了，他轻松了一口气示意南云问一问他的日语是从哪里学的。
日本兵·南云追问道：“那么，你的日语是怎么学会的？（日语）”
“当然是你们皇军教的啊。”陈啸志笑着说道：“在关外，皇军会教自己地盘的老百姓学日语，这个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日语）”
……
在那之后，日本兵·南云又问了陈啸志许多关于他的个人信息，而陈啸志也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但是，不管是山本还是南云，他们都不会知道——陈啸志在关于自己从军问题的回答上，有七层都是将自己的事迹打碎后重新捏造出来的，如果去核实只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有这个事，有他这个人，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这个人’和‘这个事’有关联。事实上，陈啸志之所以‘识字’、‘懂日语’、‘擅长格斗’，这都是赵斌找人手把手教的，他自己也因此吃了数不清的苦；至于‘参战两次’之说，那也仅仅是他所有参战记录中有过负伤记录的两次，这是因为驱逐骑兵部队从不纪录没有伤亡的战斗；除此以外，驱逐骑兵队在他从军的那段时期从未有过“注水提拔”，当时所有兵员、士官和军官的晋升都是通过实战和演习‘打’出来的；最后还有一点，驱逐骑兵队当时是全年实战的精锐部队，在此服役的晋升难度极高，而晋升上尉更是要做到“颠覆前人”才行。总而言之，陈啸志面对日本兵·南云的提问，用着近乎完美的谎言，掩盖了自己真正的从军经历，不过这也为他的以后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