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第二十五节冤家路窄

陈、郝二人聊着聊着走到了学校食堂的门前，郝梦龄扭头看着食堂的门匾询问道：“到食堂了，陈哥吃早饭了没？”

“我在家吃完来的。”

“啧，好可惜啊，不然我还寻思借着吃饭多请教你一些事呢。”郝梦龄失望的说。

“没事，改天再聊呗。”陈啸志指出道：“你这成天练体能，吃饱饭可比请教问题重要多了。——去吃饭吧。”

“那么我去吃饭了。”郝梦龄略有不舍的说。

“去吧。”陈啸志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有空再见。”

“再见啦，陈哥。”郝梦龄扭身向食堂走去。

郝梦龄离去后，陈啸志则继续推车前行。

【保安室】

陈啸志把自行车存放完毕后来到了保安室。一推开门，众保安皆一脸沉重的向他看了过去，刹那间气氛犹如死寂一般，叫人不禁汗毛发竖。如此诡异的现象令陈啸志立马停步定住，心里也随之警惕了起来。

保安们全都直勾勾的看着陈啸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显然，若想破坏这种给人送终一样的氛围，用平和的手段是行不通的，但继续维持下去又百害无一利。陈啸志仔细思考了一番后，故意装作毫无戒心的样子笑道：“嘿，这咋都跟死了人似的？莫非看我回来大家都不高兴？”然后，他走进屋里开始进行上岗前准备。

准备工作进行到一半，保安室里还是一片死寂，陈啸志逐渐不耐烦了。忍无可忍的他停下手头的工作，定了定神，喘了口气；然后操起警棍往桌子上狠狠一摔，“咚！”一声闷响瞬间将保安室的死寂打破，所有保安皆被惊出一头冷汗。陈啸志双手拄着桌子，咬了咬牙，然后面向墙壁非常恼火的质问道：“才三个月不见，你们难道都成哑巴了？”他转身面向众保安，凶狠的训斥道：“瞅瞅你们那副熊色……一进屋，我还以为是自己挂了，你们在给我守灵呢。刚出院就整一副死人脸对着我……怎么着？存心恶心我，叫我晦气是不？”

“怎么会呢……”保安·虎子压低着声音非常惭愧的回应道。然后他站起身靠近陈啸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靠窗的桌子，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而又严峻的说：“有外人在，我们不好说话。”说完，他拍了一下陈啸志的肩膀扭身离去。

陈啸志听完虎子的话后，安心的松了口气；而后他依照虎子的示意，朝靠窗的桌子看去，见桌旁的椅子上一名日军大尉正背向他而坐，其全浑身下没有一点武装。“呿！”陈啸志轻蔑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他散漫的靠在桌子上，把两臂抱在胸前，眼神中透出的傲慢将他心里万般不屑暴露无遗；接着，他没好气的大声欢迎道：“诶嘿？这不是山本中队长嘛。大驾光临我们这蓬荜陋室……又有何贵干呐？”

山本背向着陈啸志，极不自重的说：“我的这次‘大驾光临’……是准备让你们这蓬荜生辉的————好好感谢我吧。”

“生辉？血红色的吧？”陈啸志板着脸，直言不讳的说：“你一来，我们这都快成灵堂了！——就差没摆黄花、挂孝布。”

“这话说的有点过分吧？”山本很恼火的质问道。

“你来找茬，我还能怎么说？”陈啸志立刻反质问说。

质问和反质问硬生生的怼在了一起，浓重的火药味瞬间充满了整间屋子。山本极不满回头瞪了一眼陈啸志，结果正好撞上陈啸志那冷酷凶恶目光，二人就这样对视静默了好一阵，这期间双方在心里谁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退让和屈服。

山本缓缓的站起，转过身正对陈啸志，手扶椅子的搭脑开门见山的说：“为了找阁下，我已经在这守候六天了……不得不说，阁下的架子真是不小，或者说藏的真深。”

“我有什么可藏的？”陈啸志理直气壮的指责道：“你们把我折磨成那样，难道还不许我休假疗养几天？非得让你们时刻看着才行？——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山本极不耐烦的连问道：“别装了，阁下休假疗养的这三个月……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我为什么找阁下，阁下心里没数吗？”

“不清楚，没数。”陈啸志充满敌意的一口咬定说。当然，山本所说的是何事他心如明镜一般，不过他就是不认账。

“那好，我告诉你，武藤大尉被杀了。”

“苍天有眼，恶有恶报！”陈啸志波澜不惊的说：“我谢谢那个替我下手的好汉了。”

山本非常鄙视的说：“怎么？难道阁下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认？”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陈啸志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有证据吗？”

山本胸有成足的说：“证据？跟我走一趟，我会让你亲口说出来的。”

“门都没有！”陈啸志非常恼火的问道：“我说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上回把我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这回还想再来？”他蛮横强硬的答应道：“行，没问题……把我弄死，尸体抬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起来阁下是要死硬到底了。”

“跟你们日本人打交道，不死硬到底，难道让你们骑脑袋上拉屎？”

“行，算你狠！不过别太得意忘形。”山本充满敌意的警告道：“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武藤大尉是阁下你杀的……你有这个本事，也有时间和动机，只可惜我没得到证据。”

“没证据你说个卵子啊。”陈啸志轻蔑的嘲笑道。

“但是我知道你那有证据。”

“我有证据又如何？”陈啸志凶狠蛮横的挑衅道：“会给你吗？不给你，你拿的走吗？就冲上回那档子事，这回……且不论我有没有证据，就算有老子也不会给你。——你们死了人自己慢慢查，查不着那就认栽吧，反正也是你们自找的。”

“就算是白死。”山本气愤无比的责问道：“你也总得让我们找着尸首吧？……连尸首都不让人见到，你还是不是人啊？”

陈啸志皱了皱眉，然后愤怒的质问道：“我草！你连个尸首都没找着，就敢断言是我把人给杀了？还能讲点理不？……难道破嘴一张，胡诌两句就可以来当真相卖弄？当别人是白痴啊！”

“哈哈……真好笑，明明是自己在颠倒是非，却反倒污蔑别人混淆黑白。”山本非常不满的承认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把我当司徒王朗，把自个当诸葛孔明呐？空口无凭，孰是孰非，全都不一定！——说我厚颜无耻？你凭什么？一张嘴吗？”陈啸志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好！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现行的！”山本志在必成，恶狠狠的向陈啸志叫阵道。

陈啸志目光凶狠的瞪着山本，随后把头向旁边一扭，蛮横霸气的驱逐道：“我没空听你在这胡搅蛮缠，要是没别的事……通快滚！”

山本极不服气的咬了咬牙，然后扭身气冲冲的离开保安室。

【保安室外】

山本夺门而出，来到保安室外面，刚好迎面撞见了从食堂打饭回来的刘三柱。

刘三柱双手拎着盛满饭的饭盒，和善好客的询问道：“怎么了，山本队长？要走啊？”

山本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嗯，军务繁忙，我先回去了。”

“吃完饭再走也不迟嘛。”

山本一脸气愤的回头瞥了一眼保安室，那凶狠无比的眼神直放红光，十足的杀气令人觉得不寒而栗；紧接着，他扭回头，冷言拒绝道：“不了，谢谢您的好意。”说完，他甩下刘三柱，气冲冲的向学校大门走去。

刘三柱看着山本气冲冲离去的背影，默默哀叹道：“哎呀，这仇算是记下了！”

【1921年4月，保定一户人家在郊外祭祖的时候，于自家祖坟中挖出了一具来历不明的死尸，后来经调查确认此尸首正是多年前失踪的日军中队长·武藤秋月·大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