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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影响

夏原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要打醒自己炸裂的三观。

“像我夏原吉,自诩清高,却不知已是同流之污秽,削民之臂膀。”

这对得起自己的读圣人之言吗?

对得起儒门志向吗?

周围的官员,有人面色尴尬,有人面色沉重,有人面色愤怒,可谓是千姿百态。

相熟的同僚,是如此的陌生。

这还是那些谈则匡扶天下,说则为国为民不惜此身的同伴吗?

谢晋心事重重的凑到夏原吉身边。

“维喆,陛下不会重拾太祖重典吧。”

那是可是扒皮实草,株连无数。

稍稍回想就像有几十万头颅组成巨浪向你扑打而来。

夏原吉闻言也是心中一寒。

“方孝儒十族之祸也没过几年,不好说,不可说。”

“安分守己吧,以后同僚相邀就不要叫我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晋品味了一下夏原吉的话,心中也下定了决心,扭头走了。

午门宽阔的大道上,人越聚越多,也有人躲着这群人回到自己的班房。

郑赐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他们这群人少了三成还多。

“哼,一群懦夫,想要吃饱喝足,岂能胆小怕事。”

“下午秦淮小筑一聚,我们寻个破局的法子。”

商议完毕,众人四散而走。

郑义则是背着手,迈着八字步,看着各位大人的聚散。

心中也大概有了谱。

杨溥则跟在他的身边,回想着郑义在朝堂上的侃侃而谈,或者说舌战群儒。

“爵爷,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读书识字,四处求学,多是学的经义诡辩,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剖析民生的。

怨不得很多先生家中都装裱着难得糊涂这四个字,原来真相是如此的血淋淋。

“宏济兄,多读读百家书籍,才会明白世间真相。”

“商之一道,不过低买高卖,追寻利益。”

“而权,权柄尔,决策也。”

“商贾无权有利,官宦有权无利,官商勾结就是必然。”

“而商无权,还是贱籍,主动权就在这官宦之手。”

“这一切就是必然。”

杨溥叹了一口气。

“想我圣贤书读了十车,也不如爵爷寥寥几语。”

“不过如果是这样,只怕我们的商改,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郑义四处看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

“宏济兄应该还记得太祖时期实行的民揪官的旨意吧。”

“我觉得这个方向是对的,只是没有用对地方。”

“只要增加百姓的话语权就好。”

杨溥疑惑的看向郑义。

“话语权?”

郑义点点头。

“对,限制官员权利,按照一个地方各阶层的人数,按比例组成长老会。”

“官员所行法令政策,需要经过长老会商议之后才能施行。”

“这样可以杜绝大部分的苛捐杂税和败政。”

“当然上级和朝廷的政令不受地方长老会节制。”

杨溥越听眼睛越亮,不过随后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只怕施行不了,满朝文武,没有人会同意的。”

“那又怎么样?”

郑义毫不在乎的说道。

“他们不同意我们就绕开他们,只要太子同意,我们就可以先在应天府内施行。”

“经过我们商改的清理,到时候我们在应天府的影响力,足够我们尝试了。”

“所以重点在太子。”

郑义挑挑眼睛。

“就看你是否能够说动太子了。”

杨溥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向郑义。

这也太大胆了,竟然想把太子绑到他的战车上。

不过好诱人啊,虽然可能死人,但是就是忍不住是怎么回事儿。

郑义看他在做着激烈的内心斗争。

也没有打扰他,静静的走着。

今天休息一下,明天进攻秦淮河。

东宫。

太子这两天就差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发财了,发大财了,各种财货都成山了。

原本他还认为今天可能要吐出来。

谁知道在郑义掀桌子后,没有人再谈这些财货的事情了。

所以这些财货正式成为了新三司的东西。

身为一个穷逼的朱高炽,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朱棣来到东宫后,就看到朱高炽抱着账册流口水的样子。

“咳咳……”

朱高炽闻言抬起头,看向朱棣,连忙抱给朱棣。

“父皇,这些东西都是咱的了。”

朱棣心里也非常激动,这加起来不得有两三百万两?

这些狗东西真有钱啊。

郑义说的果然没错,天下资材竟然都被这些狗东西搜刮了。

就这样还天天说没钱。

狗东西。

“抓紧时间处理了,商改要抓紧,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另外你去问问郑义,如何杜绝这些狗东西上下其手的可能。”

“不然过个几十年,一切还是照样。”

“到时候,我们老朱家,真就成了这群狗东西的傀儡了。”

朱棣总觉得郑义还有后手,不然这不像他的为人。

第一次朝臣弹劾郑义,以商税消农税就出来了,还把儒家牧民理论和外圣内王批的一无是处。

这一次更是直接揭了这群王八蛋的老底,算是断了人家的财路。

他不信郑义没有准备,这货算计的深着那。

鸡鸣寺的山巅。

郑和急急赶了过来。

这是朱棣让姚广孝强留郑和在此的。

为的就是不让郑和阻止郑义推进商改。

“师傅,我儿出事儿了?”

郑义玩的实在是太大了。

姚广孝放下手中的《墨经》,拿起了一个石榴,然后举到身前,松了手。

石榴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徒儿,你说为什么石榴他会掉到地上呢?”

郑和闻言,脸色黑了。

他师傅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这些天总是神经兮兮的,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师傅,向下掉不是本来如此吗?”

“自古就是如此的。”

姚广孝摇摇头。

“自古以来就是对的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之道又是什么?”

“古人说的太笼统了,而且满篇模棱两可,不求甚解。”

“就说这下落,一定有它的道,我们一直视而不见,无人深究,大道于前而不识。”

“还是你儿子厉害啊,一个区区光线直行,就被他玩出了花来。”

“这可是两千年前《墨经》就有的道理啊。”

“他发明的座钟,也是《墨经》中早有的道理。”

“马车轴承和减震,更是我们用了几千年,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可以这样用。”

“而且《墨经》早就有言,一个运动的物体,是因为有了其他力,才停止的。”

“也就是说,一个运动的物体,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加入,他的运动就是恒定的。”

“而一个不动的物体要想运动,就要给他一个力,它才能运动。”

“那,我刚才松手的时候,石榴为什么会动?”

“一定是因为有一个力,是我们忽视的。”

“我称这个力为地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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