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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只是个意外

江宴在一片温暖中恢复意识,他动了动手指,觉得脑子又昏又胀。

后背紧贴着温热的胸膛,红茶香充斥鼻间。

江宴脑中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间干涩疼痛。

江宴僵硬地别过脑袋,却见余莫逸抱着他,紧闭着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江宴的错觉,他总觉得余莫逸抱他抱得比以往都要紧,他尝试挪动身体,却半点动弹不得。

记忆慢慢回笼,脑海里全是一片旖旎光景。

江宴心中五味杂陈,不是已经默认要分开了吗?

现在他们这样,又算什么?

当时余莫逸也并没有给他用抑制剂,是药店卖光了还是......

江宴看到地下的手机突然亮起,他想伸手去够,却够不到。

但或许是他挣扎的动静太明显,余莫逸在他身后睁开了眼。

江宴似有所觉,回头借着微弱的手机光线和他对视上。

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江宴感到有些尴尬。

余莫逸仿佛也看到了地上的手机,却没有放开江宴,而是倾身越过他,长臂一捞,看到上面的显示人,将手机递给江宴。

江宴看着被开了静音的手机,很显然,不是他开的。

他看着上面单黎的名字,心虚不已。

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怕单黎担心,还是接了电话。

果然,对面的声音闯入话筒,带着焦急,“江宴,你在哪儿?”

“我......”

江宴刚想说话,就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想到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罪魁祸首就在后面,江宴又尴尬又气恼。

而此时,他感觉后背一凉,余莫逸已经起身。

他穿上衣服,走出去了。

江宴稍稍放松了些许。

“你怎么不说话?”

“在睡觉,手机没开声音,怎么了?”江宴哑着嗓子说。

单黎吓了一跳,“你的嗓子怎么了?是不是又感冒了?”

江宴怕多说多错,只能应道:“是吧......”

单黎焦急道:“我昨天打你一天电话,你都没接,我以为余莫逸那孙子把你囚禁起来了,打他的电话也不接,真怕他一个疯起来把你拉去殉情。”

江宴干巴巴道:“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窗帘被拉开一点缝隙,外头昏暗的天色透过来,不刺眼,倒是刚好能看见房间里的景象。

而此时,余莫逸就端着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江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也不知道刚刚单黎的那些话他听见多少。

江宴用口型说了句谢谢,接过余莫逸递过来的水。

余莫逸调的是蜂蜜水,喝了之后嗓子虽然没有立刻恢复,但到底不像刚才那样干涩到发痛了。

他又听到电话那头说:“那你现在在出租屋里吗?把地址发过来,我给你送药过来。”

江宴对这个单纯又热心的发小表示十分感动又深深的无奈。

他现在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余莫逸了。

余莫逸见他喝够了水,把杯子放到床头,又捡起地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看起来是打算拿去洗衣机洗。

谎言已经撒下了,江宴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圆下去,“没关系,我有药,一会儿吃点就没事了。”

单黎又问:“那你请假了吗?”

江宴看着余莫逸准备往门外走,疑惑道:“什么假?”

然后他看到余莫逸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仿佛停滞了一瞬,而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江宴看着这诡异平静的一幕,总感觉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而后单黎那边好心给出了答案,“你是不是又烧糊涂了,今天周一啊,你不是要上班吗?”

江宴看着余莫逸出门,轻轻关上了门,心里咯噔一声,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

果然已经是周一了。

他分明记得,他是周六下午来的,这绝对不会错。

很显然,问题并不出在他身上。

那就是——

江宴忍不住两眼一黑。

他这才觉得自己这状态有些不正常,身上即使被余莫逸清理过,但那种难言的痛感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要不是顾及他嗓子哑了,对面还有单黎的电话没有挂断,他真恨不得当场咆哮出声。

太丢人了。

和前男友分行李收拾东西的时候,雨露期却突然造访,各种复杂因素之下,导致他又和前男友纠缠了、一天一夜?!

但随即,他又很快意识到,平时的余莫逸根本不会这么过火,就是上次他一夜不归他也没对他这么凶。

所以,余莫逸这是做什么?

因为要分手了以后睡不到了,于是打算好好打个分手炮?

江宴有些发怔。

“喂?”

“江宴?”

“唔,你说。”

“我说你真的没问题吗?要是需要我过来陪你,就给我个地址。”

江宴心想,他现在还躺在前男友床上起不来,单黎就算过去出租屋那边也是扑空。

这情节有些狗血,他刚刚苏醒的大脑还不足以捋清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浑身酸痛,躺在床上几乎半身不遂,还有点崩溃的江宴如是说道。

“你可别逞强啊,要是需要我就说一声。”

“真的,你放心,要是有什么我一定跟你说。”

跟单黎聊了好一会儿,对方才终于放心挂了电话。

江宴再看手机,只有一丝丝电了,他连忙找充电器充电。

正在此时,余莫逸从门外进来。

看他在找东西,问:“找什么?”

江宴下意识道:“找充电器。”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搬出这里了,充电器也没带在身上。

余莫逸倒是没说什么,出去从外面拿了一根充电器回来递给他。

江宴接过,想了想,补了句谢谢。

余莫逸在衣柜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放在床上,随后又问:“想吃什么?”

江宴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拿衣服,尽管身体上有各种不适,让他的动作略显僵硬和滞涩,但他还是努力去够到衣服,尽量平淡道:“前天晚上,只是一个意外。”

无论是他雨露期突至,还是余莫逸选择用那样的方式帮他度过雨露期,都只是一个意外。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提醒他。

但他们确实已经分开了不是么?

他和余莫逸都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应该面对现实。

他们也不会因为临到头睡一觉关系就会发生改变,该有的问题,它依旧摆在那里。

余莫逸走过来,坐到床边,按住他的手,“你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吧。”

江宴有些恼怒,为什么他总是这样,逃避最直接的问题,而后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觉得只要哄他说两句好话他就会不计较吗?

“我要上班,得养活自己。”

江宴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冷冷道。

余莫逸顿了顿,缓缓收回手,“不是意外。”

江宴愣了一下。

余莫逸紧接着说:“宴宴,我没想要你走。”

江宴听明白了,余莫逸就是故意的。

趁他雨露期故意不给他买抑制剂,故意折腾他这么久。

但不知怎的,江宴此刻心中没有庆幸和窃喜,只有羞恼。

“所以呢,你以为这么折腾我,耽误我的工作,就能达到你的目的了吗?”

余莫逸垂眸,他确实是用了一个很不磊落的方式,但他那天走出门的那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心有不甘,他不想就这样把人放走。

江宴这么多年来一直很乖,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气太久,更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分开的事。

他说想要冷静一段时间,余莫逸以为他只是暂时不想见自己。

那好,他便不打扰他。

但随着他沉寂的时间越来越久,余莫逸发现,自己竟也有沉不住气的那一天。

这段时间他总在想,任由江宴这么冷静是不是不可取的行为,其实他还是想让他去哄哄他的。

但是随即他又接到江宴的消息,说要来收拾行李。

他要搬出去?

余莫逸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随即又想,自己为什么要慌张,为什么会有舍不得的情绪。

是因为舍不得他那张长得像晏凌的脸么?

是因为他留不住晏凌,所以也不想失去江宴么?

还是......

但他那一刻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如果他让江宴走出那道门,或许他就真的失去江宴了。

他如此卑劣,趁江宴不备引诱他,只想让他在自己怀里多停留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他听见江宴哭得嘶哑的声音,哭着求他停下,最后他终于昏睡过去。

满怀的桃子香甜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即使再也留不住年少时那道青草般清冽干净的气息,他至少还有这个......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余莫逸说,“上次也是。”

江宴慢吞吞地穿好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中却异常平静,“余莫逸,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富二代,不能因为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就随随便便旷班。”

他走下床,双腿还有点发软,只能勉强靠墙支撑住。

说完也不再看余莫逸的反应,自个儿去洗手间洗漱。

柜子下有一次性牙刷,他也不客气地拆了。

只是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道道很重的红痕,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江宴咬咬牙,忍着身体的不适,去自己收拾好的一堆行李里找高领毛衣。

走出来却见余莫逸已经拿着他想要的站在门口,准备递给他。

他的脸上显出几分愧疚的神色。

或许江宴平时是比较贪玩不爱受拘束,对上班也没有什么热爱,甚至还打算等时机成熟就辞职,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因为某些人幼稚的行为随便请假,而后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和余莫逸谈论感情问题。

他最近的工作都比较忙,因为感情上的事情最近工作走神,组长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了,要是再请假,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但是余莫逸这么幼稚的行为反而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人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江宴换好衣服,又照了照镜子,还好是冬天,身上的痕迹都能轻易被严严实实遮掩了。

余莫逸或许也是心虚,自己也老老实实收拾好自己,准备好早餐,两个人吃完,便送他去公司。

这次他绕了点路,直接把江宴放在他公司楼下。

余莫逸说:“下班后我来接你。”

江宴心里有过一瞬间的动摇,随后又道:“不用。”

他直接打开车门出去了。

江宴做到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做起之前留下的工作。

还好他之前嫌公司的椅子有点硬,买了软垫跟靠枕,不然在这儿坐一天,只怕更起不来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之前天天幻想着余莫逸什么时候会主动来找他,尝试挽留他,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反而宁愿把自己扎进工作堆里,不去想关于他的事情。

或许单黎说得对,在感情方面,他面对问题确实更容易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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