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各有携:护心
陈兴同样冷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自家的房子还住不得了?”
娴凝拉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和他们争执,这几个人长得都满脸横肉的,看来都不好惹。
那男子上下打量着陈兴:“我劝你老实点,我们是去武昌府的,别不识抬举。”
陈兴不退反而上前一步道:“去武昌府,和你抢我房子是两码事。”
其他几个男人见他们争执,纷纷站起,一人还拿出了刀。
“我们只是借宿一晚,你家娘子睡这里不合适吧?”那男子扫了眼娴凝,“她这么漂亮,万一我几个弟兄忍不住怎么办?”
陈兴道:“这位兄弟这话我爱听,不过这村子往前一些就有驿站和小镇,为何不去那里过夜?”
那男子无奈地道:“若能找到客栈,还用到这里来?”
陈兴拉过一条长凳坐了下来,拍拍空位,那人犹豫了一下坐在他身边,另外几个人见了又回到桌前去喝酒。
陈兴道:“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人啊。”
男子点头道:“的确,大家都往武昌府去看琪三公子。”
陈兴笑了:“我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琪三公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男子望了一眼陈兴,眼里全是惊奇:“你不知道吗?这天底下,琪三公子是最好看的。”
娴凝听了也好奇:“真的?”
陈兴回想着承琪的样子,他是好看,也不至于如人们说的那样,夸张了啊。
他这么想着,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男子突然将腰间的刀抽出来,娴凝叫了出来,陈兴望着他道:“怎么?”
“你对公子大不敬。”
陈兴奇道:“你是这个公子的什么人?别人就不能笑一下吗?”
男子道:“不能。”
“为何?”陈兴一脸的调侃。
“琪三公子对我们弟兄恩重如山,谁说他的不是,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兴听了倒是狐疑,这语气像是受过承琪的恩,却不知是什么人。
于是他问:“这位兄台竟然与琪三公子有过交情?”
男子摇头:“我不曾,但我的大哥是公子的拜把子兄弟。”
陈兴不由大笑:“拜把子兄弟?”承琪只和李锐、薛彪拜过把子,那些人怎么了?人人都要和他攀个关系?
男子怒道:“你笑什么?你不信?”
这个刚想说话,桌边喝酒的一人道:“傻彪子,你和他废话干什么呢?”
陈兴一听便道:“你叫彪子?我可听说琪三公子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叫薛彪。”
彪子摇头:“我哪有那个福分?薛彪大人我是不认得,有幸和他一个名,琪三公子也未见过,但此次去武昌定要找到他,代我大哥问候他。”
“你大哥是谁?”陈兴好奇,还有和承琪拜过把子的?
这人不是吹牛,就是胡扯。
彪子见陈兴还是不信,便不再与他说这个,而是指着外面的小屋子:“今晚你们睡那里。”
秋儿道:“那个是堆茅草的。”
彪子一瞪眼:“不管。”
娴凝将秋儿拉到怀里,抱着他的头对陈兴道:“我去收拾一下。”说完她牵着孩子走了出去。
陈兴倒有些尴尬了,刚才一时着急说自己是她的夫君,这到了晚上该如何是好?
他继续拉着彪子:“这位兄台,和我讲讲呗。”
彪子道:“你定是以为我在和琪三公子拉关系,这些不和你讲,只是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给你们些银两就是。”
说罢他直接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陈兴想了想,挤进那三个喝酒的人中间,也不客气拿起酒就喝,那三人并不介意,几杯酒下肚,陈兴便打听到了彪子口中所谓的拜把子的事。
彪子叫石彪,他有一个哥哥叫石涛,曾经在贵州铁山岭当过山贼,承琪他们当年路过的时候,抢劫不成与承琪结拜为兄弟。
后来承琪请他们护送修王前往京城,得了皇帝的赏,石涛便不再回贵州,而是在直隶附近买了田和房子安身下来。
虽然之后与承琪再未见面,但两人也有过书信往来,直到承琪去了边关再没有回来。
此次听说承琪在湖北,立即让自己的弟弟带着几个兄弟去找他。
“哦。”陈兴听得这么一段渊源,心想着自己果然还有好些事不知道,只是这石涛为何不自己去?
他将心中疑问提出,一人道:“石涛哥的双腿不成了,走不了路,只得让傻彪去。”
石涛的腿是前年和几个朋友上山去玩,不小心摔下来弄断的。
他便不再多说,去生了火烧水,娴凝走来抓了米煮了粥,众人喝了点,便早早安歇。
陈兴与娴凝到了小屋,她已经将茅草堆成两堆,上面铺了薄褥子,她抱着秋儿坐在上一个,陈兴坐到了另一边。
“原本答应秋儿将这伙人赶跑,没想到没赶成,还让你们睡了茅草堆。”陈兴不好意思。
“陈大人言重了,你在这里,我们娘俩觉得安心。”
娴凝的手抚着秋儿的脑袋,他迷迷糊糊的,强撑着眼睛望着陈兴,嘴里说:“爹,你是爹吗?”
陈兴不知怎么回答,娴凝道:“是呢,他是你爹。”
她抬眼望他:“这孩子是阿楠的。她死了。”
陈兴的心一沉:“那孩子的爹呢?”
娴凝道:“不知道,阿楠没有说。也怪我,有段日子我俩为了生计,不停地接针线活,我都差点想要重操旧业,阿楠死命地拦着我,说哪怕饿死也不再做这事了。”
她叹了口气:“可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谁,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挺大了,她说要拿掉,我倒是舍不得。”
陈兴低声问:“她是怎么死的?”
“掉河里淹死的。”娴凝红了眼:“前年冬天,河里结了冰,她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冰面上砸洞叉鱼,冰裂了,她就这么沉下去。”
两人都不说话,陈兴起身将孩子抱住,那小家伙努着嘴哼哼唧唧,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怀里。
陈兴抱着他,脸上突然挂上了泪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孤身一人,四处奔波,心思全在破案上,从未想过要一个家。
而此刻,怀抱着小小的身体,他的体温融化了他坚硬的心,这个简陋的茅屋,竟然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娴凝。”他开口,嗓子发干,但是他的眼神真挚,仿佛下定决心般,他说道:“如果你愿意,让我做秋儿的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