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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咫尺弄:合家

娴凝默不作声,只将身后的褥子拉了拉,横身躺下去盖上被子闭了眼。

陈兴将秋儿放到草堆上,自己躺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搂住。听着他的呼吸声,似乎还带着奶香,陈兴的心不禁柔软起来。

第二天清晨,石彪他们出了屋子,也不多说上马就走。

陈兴道:“我与你们同去。”他望着娴凝:“我要去武昌,你和秋儿在这儿等我回来。”

娴凝道:“你等一下。”

她进了屋,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我们和你同去,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分开了。”

秋儿喜得大叫一声:“和爹娘去武昌罗!”

陈兴激动地望着她:“你,不后悔吗?”

娴凝瞪他:“昨天的话不作数了?”

“作数,作数。”陈兴抓着自己的头发,昨天见她不作声,还以为她不同意,没想到今天愿意与他同去。

石彪他们并不在意,这一路上要进武昌去见琪三公子的人众多,不在乎多他们几个。

娴凝让陈兴在村口等她,她去村里问人要了一匹马,陈兴问她:“你何时会骑马的?”

她笑道:“很早之前就会啦。”她自然没有告诉他,她在宵香阁当红的时候,有多少富贵子弟以载她出游做为吹嘘的资本。

秋儿第一次离开家,又是和爹娘在一起,他一刻都不想离开陈兴,隔一会儿就会大喊一声“爹”,陈兴则大声回应:“哎,儿子。”秋儿也应:“哎,儿子在呢。”

娴凝笑盈盈地望着他们,眼里却浮了泪。

如果阿楠在,该有多好。

当晚他们到了一个镇子,果然,镇上的客栈都已经住满,许多人家一见来的人多,纷纷将自己家的空房腾出来,挂了“有房”的牌子做起生意来。

陈兴带着娴凝也找了一户人家,那家只有一个老婆子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男孩一见他们走来立即迎上来道:“我们家有房,阿婆整理得可干净了,保证大哥大嫂喜欢。”

说着,他的手已经拉上秋儿的小手:“小弟弟,今晚住哥哥家好吗?”

秋儿回头望了眼陈兴,他点头,小孩儿便开心地说:“我爹说好。”

三人随男孩进了屋,陈兴见屋内陈设简单却十分整洁,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婆拿着一大碗馒头:“饿了吧?先吃点吧。”

娴凝谢了,男孩道:“来看看房间吧,可干净呢。”

陈兴问他:“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男孩道:“你可以叫我小石头,这是我阿婆。大哥如何称呼?”

陈兴随他进了内屋,里面一张床,床边一个柜子,屋内桌子上放着油灯,茶壶。

“我叫陈兴。”

“恩恩,陈大哥,我们褥子都是新换的,保证又香又软,睡得舒服。”小石头说着,想要去接陈兴身上的包袱。

陈兴摆手,自己将包袱放到床上,又到了外屋,大家坐下来吃馒头。

小石头端来一大盆粥:“晚上没有什么东西,这镇上的食物都快被抢完了呢。”

陈兴道:“这些人都是去往武昌府的?”

“是啊。”小石头摸着秋儿的小脑袋,他的小手正认真地掰着馒头。

“有近十天了,人是来的越来越多,听说都是去看琪三公子。”他望着陈兴和娴凝:“你们也是去看他的吗?”

陈兴淡淡一笑:“算是吧。”

阿婆对男孩说:“石头啊,别人的事少打听,他们来就好好在我们家住就行。”

陈兴笑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大家都去呢。”

小石头好奇地问:“到底看什么呢?难道他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吗?”

娴凝听了望向陈兴,她才刚知道他也是去找琪三的。

“这人嘛,可不是都爱凑个热闹?”陈兴喝着粥,轻描淡写。娴凝将吹凉的粥舀着喂秋儿,小石头道:“明天一早你们再走六十里地就是武昌了。”

陈兴道:“我知道。”

他瞟了眼阿婆:“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啥?”阿婆似乎没听清。

小石头小声咕哝:“我还没去过武昌府呢。”

陈兴道:“小兄弟,这武昌呢,随时都能去,但这阿婆却是需要你照顾的。”

小石头便不再说话,吃完晚饭,娴凝帮着阿婆一起收拾。阿婆拒绝了几次,她仍帮着做了,两人便在厨房忙活,陈兴带着秋儿有搭没搭地和石头说话。

夜间无事,又赶了一天的路,秋儿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娴凝回来将他抱进屋中,陈兴走来道:“你和秋儿睡,我与那小哥挤一下。”

娴凝望着他:“不会让人怀疑吗?”

他笑道:“已经和他说好了,他正好想问我琪三的事。”

阿婆住另一个屋子,早早地歇了。

小石头问了一些武昌府的情况,街道有多宽,人多吗?店家多吗?其他也问不出什么,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陈兴却没有睡意,离湖北越近,他的心情越复杂。

不知为何,竟然有了“近乡情更怯”的紧张。

今天在路上,得到了平王已到湖北的消息,甚至在京城的承琪姐姐承珏不远千里也往湖北来。

这架势是要整一出兄弟团圆啊。

陈兴不知道自己见了承琪会怎么反应,如果他不是,这局面将如何收拾?

他闭着眼,脑子一刻不停,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他想到了承琪以往所用的联络点。

如果真是承琪,他一定会利用这些联络点为自己收集信息,他既然高调复出,不会没有准备。

接下来自己可以通过这些联络点与他接触,看看他的反应。

如此一想,心头一松,沉沉睡去。

整个镇子都在沉睡,在安静之中,悄悄地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一群人悄悄地摸进镇子,他们沿着街道,一家客栈一家客栈地翻墙进去,到了后院的马厩,往石槽中洒了一些粉末,又退了出去。

除了客栈,他们也往有住外人的人家去,同样地,翻墙进去,凡是有马的,都在马草中洒下粉末。

只是他们的行动,被屋顶上一人看得真切。

他坐在一座高房的顶上,望着这些人的举动,在他们即将到陈兴所在的房屋时,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那几个人受惊,准备要跑,那人轻笑道:“做都做了,跑什么?”

几个人见是一位青年人,看着文弱,便团拢过来:“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是嘛?”那人扫了他们一眼,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剑,这剑包着乌黑的皮剑鞘,指着他们道:“这闲事,小爷管定了。”

几个人互相使个眼色,朝他扑了过来。

年轻人一拧腰侧身闪过先前一人的拳头,手中剑鞘往那人面上戳去,那人急忙往后闪避,却与后面上来的人撞个正着。

两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年轻人笑道:“蠢才。”

另外两人左右攻来,他一个旋转,手中的剑快速地在他们的前胸轻点,两人痛苦地捂着胸口倒下。

“说,谁让你们做这事的?”年轻人拉起其中一个人,笑眯眯地问。

只是,这个笑容中,明显带着戏谑以及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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