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乱乡愁：血脉
萧毅朝两位老人行礼，楚夫人听闻琪三来了，也从后堂由丫鬟扶着颤巍巍地走出来。
楚天哲望着年轻的长相酷似姈姮的公子不敢相信。
早就听闻这公子治好了之前的伤，并且恢复了年轻，却也没有想到相貌气质如此出众，而且，眉眼之间简直和姈姮一模一样。
陈朝正轻声道：“姈姮很像平王妃，她的表姨。”他言下之意是，姈姮既然像平王妃，那么平王妃的孩子和姈姮长得像也是可能的。
萧毅看着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中酸楚无比。
只是现在不能相认，他以琪三自称，说明路过江陵特来拜见姨母姨父。
楚夫人是平王妃的表姐。
楚天哲又想起自己最初是想把女儿嫁给承琪的，没想到鬼使神差地跟了载铭，而今承琪看上去年轻又健康，自己的女儿却不知生死。
想到这里他不由老泪纵横。
楚夫人也抬着袖子抹泪。
萧毅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含笑道：“姨父姨母不必过分悲伤，我已让人再去寻……表姐了。”说出后面三个字，他的声音都在抖。
陈兴怕他难以克制露出马脚，立即道：“此次公子前来有要事办，就不耽误各位了。”
楚天哲道：“一定要吃了饭再走，无论如何请赏脸。”
萧毅望望顾加笑和陈兴，两人都点头，他便道：“这样吧，我请大家到酒楼去吃。”
众人来到江陵县唯一的酒楼醉太白，找了个位置坐下。
酒楼老板自是认得当地的两位乡绅，立即上前道：“楚老爷、陈老爷，您两位好久没来了。”
陈朝正道：“今天我们同琪三公子同席，请掌柜把菜整好些。”
掌柜听闻来的居然是琪三，不由大喜道：“小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一溜小跑着去整菜。
简单寒暄后，萧毅不客气地问陈朝正：“陈家公子可曾回家？”
陈朝正摇头：“刚还和楚老爷说起呢，我家旭歌儿一直在寻姈姮，说找不到就不回来。”
陈兴眼睛一亮：“陈老爷与君琢兄有联系？”
陈朝正望着他：“这位先生是与我儿认识？”
“不仅认识，我们还是朋友，只是十年来断了联系，甚是想念。”
“哦，这位先生是……”
“在下陈兴。”陈兴盯着陈朝正，也不知陈君琢会对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
陈朝正眯着眼摇了摇头：“小儿不提他的事，恕我不认得先生。”
陈兴往他杯子里倒了点水：“陈老爷客气了，这些年来未尽到晚辈的责任，甚是惭愧。”
楚夫人盯着萧毅看，他冲她笑笑，她回道：“琪三公子身体恢复得真好，就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我家?儿若活着，也要二十三岁了。”
楚天哲拉了一下她：“别说了。”
陈兴朝娴凝使了个眼色，娴凝将秋儿抱起：“秋儿，叫奶奶。”秋儿听话叫了一声，楚夫人的眼里流出泪来，她伸手抚摸着秋儿的脑袋：“小宝贝，乖啊。”
萧毅转过眼不看她，他几乎要将“外祖母”三字喊出来，瞥见顾加笑的眼神强压了下去。
小二端来酒菜，众人将话题转到菜品上，终于将悲伤的气氛转了过来。
吃罢离席，萧毅再次朝楚天哲夫妇行礼：“二老多保重，我定将她找到。”
楚天哲抓了萧毅的手：“公子别怪我无礼，我知这要求过分，但请公子找到姈姮后照顾她。”
望着老泪纵横的楚天哲，萧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答应二老，一定照办。”
离了几位老人，萧毅坐在客栈的床上沉默不语。
顾加笑已经从陈兴那里得知了萧毅的身世，不免唏嘘。
怪不得他和承琪如此相像，原来他们的母亲是亲戚，只是萧毅的母亲是承琪母亲的外甥女，两人又是兄弟，这辈分有点乱。
此刻见他心情不好，顾加笑上前道：“公子知不知道玉奴他们张家的人，有什么本事吗？”
萧毅眼前一亮，离京往湖北的时候，玉奴将所有在京的张家人交由顾加笑管，他应该十分了解他们。
“陈兴说吏部死了一个官，好像是中了蛊？”萧毅问他：“会是张家人做的吗？”
顾加笑道：“留在京城的张家人有二十多个，都是各行业的翘楚，他们的本事好，但没有一个人会下蛊。”
“那案子我听说了，七窍流血而亡，因为查不出毒药，所以刑部怀疑是中了蛊。”
顾加笑从包袱中抽出一个画轴展开，上面画着二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在做一件事，或制木，或杂技，或舞剑，或做菜，或行医，或采药，或说书……
总之，每个人都会一门手艺或本事，这些人是社会最底层的，却有着聪慧的脑袋和灵巧的双手。
“他们现在还在京城？”萧毅问。
“在。”顾加笑点头：“很多人的家眷都到了京城，当年公子承诺他们的，给他们安排住处与营生。”
他坐到萧毅身边，指着画上的人一一给他介绍，萧毅学了十年的扎纸手艺，听顾加笑讲解，一点就透。
两人一讲一听，转眼过了两个时辰，顾加笑见他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便收起画轴道：“你歇息，明天去黛香胭脂铺。”
黛香胭脂铺，江陵县唯一的一家脂粉铺子。
根据凝香阁的销售记录，这家店拿了一盒祥云鹅梨。
娴凝装着要去买胭脂，陈兴陪着她进了店。
萧毅和顾加笑跟着进店东看西看，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给娴凝拿了几款胭脂介绍。
等萧毅踱步到柜台前，掌柜突然对他说：“公子，你身上的沉香可是上等货色。”
萧毅一愣笑道：“掌柜的鼻子真好。”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他冲萧毅道：“做这个生意的，鼻子自然要好。”
“你店里有沉香卖吗？”萧毅随口问。
“没有，那玩意太贵，这江陵县地方小，没人用这么贵的香粉，卖些普通的就好。”
掌柜又朝萧毅望了一眼：“公子的沉香，是武昌凝香阁的吧？”
“好……鼻子。”萧毅称赞，“你如何得知？”
“我常去他们店拿货啊。”他指着柜台里的各式瓶子和盒子：“这些，大部分都从他们店里拿的。”
萧毅一瞟，果然都是凝香阁特有的包装；“你拿了货也不改个包装？”
“我们小本生意，花那钱干嘛？”掌柜笑道，问娴凝：“这位娘子可有相中的？”
娴凝随意拿了两个，陈兴问：“最近我娘子夜间睡得不太安稳，我听说有款香可以安神助眠？”
掌柜道：“是啊，有的香可以提神醒脑，有的香就能安神。”他手伸进柜子拿出一个小盒，萧毅一看，正是祥云鹅梨的包装。
“这款，可以睡前抹些，如果不喜欢这味道呢，也可以取些香粉点燃了，能起到助眠的作用。”
萧毅伸手将盒子拿到手里：“为何说会不喜欢这味道？”
“因为这款香味有一点特殊，香中带辣，有人不习惯。所以本店才进了一盒。”
萧毅撕了包装上的封条，拧开盒了，凑到鼻下闻着：“我试试。”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