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暗几重：中蛊
顾加笑一把将萧毅扶起，他面色发青，嘴唇暗紫。
陈兴拽住掌柜的衣襟：“怎么回事？”
掌柜大叫：“天地良心，这香粉到我们店都没打开过，公子刚拆了封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兴转而道：“会不会是迷香？他一闻就倒。”
顾加笑将萧毅的身子平抱在怀里，摇头道：“像是中毒了。”
陈兴凑近一看对掌柜吼道：“还不去找郎中？”
掌柜立即喊着小二去找郎中，自己找来长条宽椅让他们把萧毅放上去。
“真不关我事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哭丧着脸，陈兴道：“别嚎，拿巾子和水来。”
萧毅的脸上、脖子上冒出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会儿衣服便从里湿到外。
他呻吟着，像是被烈火烤着，双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衣服，顾加笑和陈兴两人忙不迭地帮他擦汗喂水，慌作一团。
娴凝在一边咬着嘴唇望着，插不上手。
郎中倒是来得快，急忙把了脉，看着萧毅的脸色，郎中的脸色比他更差：“我们这小县城，平时看看头疼脑热，再开个安胎方子，这……这公子的病看不了。”
“他到底怎么了？”
“这公子的脉象极乱，一会儿阳气上升，一会儿阴气上窜，你看。”顺着郎中的目光，萧毅开始发抖，身体打着摆子，连牙齿都上下磕着。
掌柜拿来两床被子，紧紧裹住他，顾加笑仍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郎中摇头道：“这……不像是病啊，倒像是中了毒。”
“废话。”陈兴怒道：“可有法子解？”
“恕我无能，解不了，不过可以开几帖药暂时护住心脉，到底能维持多久，只能看运气了。”
陈兴听了思考片刻问郎中：“你能护住他几天？”
“两到三天，可能长，也可能短。”郎中苦着脸，“这救不了可不能怪我啊。”
陈兴对顾加笑道：“带公子回客栈，让这郎中给他护心脉，我去找一个人。”
顾加笑问：“要不要通知姚公子？她懂医。”
陈兴点头：“飞鸽传书吧，或许能拖延点时间。”他转而望向娴凝，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任何话转身往外跑去。
清瑶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过后，萧毅气息微弱，没有任何意识。
把过脉，清瑶的眉头紧皱，她从来没有摸过如此混乱的脉象，如脱了缰的马在横冲直撞，但这么乱的脉象，他却昏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刚开始的时候出汗，后来发冷，然后就一直这样。”顾加笑见清瑶皱眉，心沉了下去。
“香粉呢？”清瑶问。
顾加笑将香盒交给清瑶：“你不能闻，公子一闻就倒，就是毒药。”
清瑶取针在全身的穴位上扎去，她没有一丝把握，随着针的深入，穴位没有按她所想渗出毒血，皮肤表面干干净净。
她收了银针发呆，一时没有主意。
这时石彪叫：“陈大人回来了。”
陈兴一步踏进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进门也不说什么，就问：“身子软吗？”
顾加笑回答：“软。胳膊腿都软绵绵的。”
“能举吗？”老头又问。
清瑶诧异间，听得顾加笑说：“能。”
老头哈哈一笑：“可以。”
清瑶这才明白过来，不由红了脸，急忙起身让开，老头快步上前，将萧毅嘴巴捏住，往他嘴里丢了一颗药丸。
“去拿个盆。”老头吩咐，石彪将盆递过来，顾加笑接了，刚想问老头有啥用，萧毅喉咙里发出咕咕之声，老头一把拽起他，将脸俯向木盆，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接连吐了好几口，众人闻得一股腥臭，老头在他背上按了几下，他停止了呕吐。
老头将木盆拿起放到众人面前，大家往盆里一看，在一滩黑色的浑水中，一条红色的小虫格外显眼。
大家的面色都变了：“蛊虫？”
老头点着头，嘿嘿笑道：“幸亏遇到我。”
陈兴朝老头拱手：“多谢裴老先生。”
大家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但现在更关心萧毅何时中了蛊。
“难道这香粉中有蛊？”清瑶将盒子递给老头，他接过打开一闻，摇头道：“不是。这粉只是引蛊虫醒来而已，他在这之前就中了蛊。”
谁？在什么时候给他下了蛊，不仅众人不知道，估计萧毅自己也不知道。
老头从他的破布袋子里拿出一包药：“去找人煎了，一包药三碗水，大火三刻钟，小火两个时辰。”
石彪将药取了，顾加笑道：“一定按老先生的要求做。”
“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清瑶望着陈兴，既然是他找来的，定是有来头。
“这位老先生叫裴怀，医术高超，当年我来湖北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陈兴介绍，见萧毅已经无碍，众人便放心地坐下，请裴老先生喝茶。
“如果裴先生不救的话，公子会如何？”顾加笑盯着裴怀虽满是皱纹却充满红光的脸庞。
“元神尽失，七窍流血而亡。”
陈兴听了立即追问：“一般几天？”
“得看这蛊虫被如何召唤，有快有慢。”
裴怀望着他们几个：“我知各位心中疑惑，这公子的蛊虫，应该在来这里之前就被下了，有人算准了他会闻这香粉，用香粉引蛊虫苏醒在他体内发作。”
“太歹毒了。”顾加笑捏住了拳头。
清瑶微皱着眉，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眉心就经常锁着，犹如承琪当年。
“也就是说，有人知道他会来这里，会找这款香，并且会闻。”
“目前看来就是如此。”裴怀的手指叩在桌上：“而且，还算准了会让老夫来救他。”
清瑶望着他：“老先生，和紫星教有何关系？”
没有人发现娴凝的脸色微微一变，裴怀“哈哈”一笑，道：“这位公子如何会这般问？”
“我只是直觉。”
陈兴点头：“的确，这位裴老先生，是紫星教器门管事。”
“器门众徒，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教被扫了，教众只不过不再集会，各自有手艺，依然做着各自的营生。”
裴怀缓缓道：“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清瑶又问：“你们不再接收到神君的指令了，是吗？”
裴怀一笑：“十年前的神君死了，可是圣童长大了，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那圣童是假的！”顾加笑道，刘小棒当年随便偷了个孩子送到圣坛。
“谁能证明？”裴怀冷笑道：“只要总坛说他是，那他就是。”
清瑶叹了气：“也就是说，紫星教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