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长相忆：约定
“琪三，记得我们的十年之约吗？”白发女子望着他。
穿上满是草药味的衣服，萧毅得知自己昏迷了七天。
清瑶和罗军都来了，还多了好几个人，面前的这个婆婆似乎眼熟，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什么十年之约？”他想说自己不是承琪，但婆婆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吃惊。
“当年承琪一定要我帮他，服用我特制的药丸让身体暂时提升元气，看似无恙，实则这是一条不归路。”
她望着大家：“之后我离开京城回了莽山，彪子给我来信说他伤重，我放心不下又回了京城，在他去边关之前见过他一次。”
她将目光转向萧毅：“那个时候，你已经很虚弱了，纵使我心静如水也忍不住难过。……琪三，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婆婆。”承琪靠在床上，面色苍白，声音微弱：“总要分别的，对吗？别难过。”
婆婆握了他的手：“婆婆无能，没能救了你。”
承琪一笑：“只是暂时的，婆婆，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十年，十年之后你来找我。”
婆婆愣愣地望着他，十年之后，去他坟前吗？
承琪的脸上带着笑：“十年之后你见到的我，一定是健康的，年轻的，我保证。”
婆婆讲完之后盯着萧毅，眼里有了泪光：“十年，你没有骗我。”
“婆婆，承琪真的和你这样说过？”清瑶的声音颤抖着，如果是真的，那么早在十年之前，承琪已经料到了会有这天？还是，他提前做好了这一切的安排？
不仅是清瑶，顾加笑他们听了也都变了脸色，他们并不知道承琪说过这样的话。
“公子为何这样说？”顾加笑和罗军对视一眼，他们的想法和清瑶一样，难道承琪早已经将现在的一切提前安排好了？为何他们不知？
萧毅愣愣地望着婆婆：“他说的真是十年？”
婆婆点头：“所以我才下了山，一下山就得到了琪三回来的消息。”她的眼神停在他的肩膀上：“琪三有伤疤，你却没有，但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做到。”
清瑶听了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你是说疤痕可以去掉？”
婆婆道：“可以，人可以不死，疤痕自然可以去除。”
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萧毅身上，大家又开始迷糊起来。
萧毅使劲地摇了摇头：“或许他真的好了，但我不是他。”
他望见了陈君琢，眼睛蓦地亮了起来，随即又暗了下去，他知道他是谁，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和他的过往。
“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陈君琢摇了摇头，萧毅的问题早在二十三年前他就想回答了。
“我不会放弃的。”陈君琢望着心爱女人的孩子，他长得和姈姮真像啊，特别是笑的时候，眼睛带着弯，只是那笑，在他的记忆里已经遥远的快要淡去。
接下来的几天，婆婆依然每天用药水浸泡萧毅，还给他灌了很多药剂。
他泡在大缸里，他们坐在一边的石桌上吃饭。
周福和石彪、乔六端着菜盘子：“来喽，有大肉。”
众人皆叫：“放下放下，趁热吃。”
萧毅闻着香味看着他们大口吃肉，不由流了口水：“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我喝药，你们吃肉也就罢了，还当着我的面吃？”
石彪端着碗：“要不公子尝一口？”
婆婆站在水缸边往里面舀水，冷着脸道：“不成。”
萧毅哀求：“婆婆，我能不喝这药了吗？”他已经看到小眉拿着药碗过来了。
婆婆直视着他：“我这么做，一是让你不再中迷香，二是让你可以抵百毒，你觉得这个和肉比起来，哪个重要？”
萧毅立即接过碗一口气喝了，抹着嘴笑道：“这个重要。”
望着他顽皮的神情，婆婆伸手抚在他的头上：“这一次，婆婆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婆婆，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白，样子却如此年轻？你真的是神明吗？”他好奇地问。
婆婆神秘一笑：“这个是秘密。”
秋儿站在缸边，两只手扒着缸沿：“我爹说了，琪三叔你泡在药水里，这样坏人就不能再害你啦。坏人真坏！”
萧毅听了向娴凝望去，她垂下眼端着碗不动。
他摸了摸秋儿的脑袋：“有时候好人也会做错事，改了就好啦。你快去你娘那里吃饭，吃多了才有力气长个。”
娴凝将跑来的秋儿搂住，感激地望了一眼萧毅，他冲她笑笑。清瑶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多吃点。”
婆婆把衣服搭在缸边的木架子上：“差不多可以起来了。”
听了这句话，所有人的都将目光转了过来盯着萧毅看。
萧毅顿时红了脸：“你们……想干什么？”
罗军哈哈笑道：“没啥，都看过了。”
众人皆笑，萧毅的脸更红，将头缩在缸沿之下：“太过分了。”
顾加笑起身过来将毛巾拿起：“你昏迷七天，每天得伺候你，给你擦身子，还得按摩肌肉，活动四肢，哪能不看到？”
萧毅不服气：“若我真是琪三，你们也敢看？”
顾加笑和罗军哈哈笑道：“那敢情看的人更多了。”
清瑶红着脸娇叱道：“够了，赶紧吃完饭商议事情。”
吃过饭，一众人坐到了大厅里。
湖北的事暂且放下，林飞儿的目的非常清楚，她要让紫星教重出江湖，不管琪三是真是假，她都不想让他活着，才会逼娴凝给他下毒。
裴怀的确是得到了命令，让他利用机会和清瑶谈判。
看来，林飞儿一直在暗中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清瑶来湖北，明着不说，实际上行踪早已暴露。
“知道太后出宫的能有几人？”作为禁军指挥使的顾加笑都不知道，谁会将此消息透露出去？
清瑶面无表情，她不能怀疑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怀疑自己的哥哥，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只有李锐。
虽然他是李则简的孙子，李刚的儿子，但他还是承琪的结拜大哥，清瑶信任他。
没有他当年从边关带兵回京镇住大局，承珞没那么容易将萧子瞻斩杀，庆临也不会轻松登上皇位。
何况他还在为朝廷竭尽全力地研究武器抵抗外族，他不会对清瑶不利。
而且清瑶知道，在李锐的心中，是极其希望承琪能活着，他无数次和清瑶讲过：“如果琪三在，我就不会这么累了，微臣资质不足琪三一分，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京中之事暂时没有眉目，清瑶决定按计划前往贵州。
林飞儿的目标也在财宝，藏宝图无论在谁那里，最终都会到张家一聚，那不如在贵州将事情做个了断。
周全已经带着滕学清从武昌到了麻城，所有人都在周家集合。
清瑶望着众人，神色凛然地说道：“各位，张家的财宝朝廷一直没有收缴，是尊重张家人，但谁都知道，这些财宝也是海陵王从百姓手中掠夺来的，原该属于百姓。朝廷要收回也是名正言顺。”
她停顿了一下：“现在有贼人盯着这批财宝，若落入他们之手，只会用这些财富做对抗朝廷的事，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身为太后，于公，要为天下百姓而想，于私，则要保皇上江山。”
“此去贵州定有风险，若有不愿意去的，哀家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
大家自然不愿意离去。
清瑶知道他们各怀心思与目的，但现在需要人手，她便再次强调：“如若你们皆同意前往贵州，那一切都得听从指令。”
她将目光落到萧毅身上：“琪三公子，别出戏。”
萧毅躲过她的目光转而望向陈君琢，不知为何，他让萧毅感觉亲切。
陈君琢冲他点点头，他便朝清瑶拱手行礼：“琪三，一切听太后吩咐。”
众人见萧毅如此，纷纷拱手道：“我等一切听太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