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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平王见到了儿子承琪

皇后真想承琪死,去西安,一路上快马颠簸,她希望以此加重承琪的伤。安排黑燕子去,就是了解他的情况。她当然知道黑燕子已经完全被承琪收买,但她手里还有黑蝙蝠这张牌,黑燕子也不敢完全不听她的。

通过黑燕子留下的记号,皇后得到的信息是承琪活得挺好,连旧伤复发的迹象都没有。她不信,她安排多位太医给承琪把过脉,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内脏已坏,只能静养,否则命不保矣。

只能静养,她不让他静养,就是要累死他,连续多日的急驰,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信,于是她派出了其他人,了解真实情况,如果承琪真的没啥,那就寻机杀了。

这次她下定决心了,只要皇帝承珞拿不到证据,就不会影响她的地位。远在陕西,路上盗匪众多,因为抢劫杀个贵公子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只要把刺客处理干净就行。

留着承琪,就是个祸害,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承琪活着就是威胁,他必须死。

我也不舍得,可是,承琪啊,谁让你偏偏要和我作对呢?

皇后默默地说,你死了,我每年给你多烧几柱香,别怪嫂嫂狠心,只怪你太聪明了。

承琪几天和黑燕子同行,他发现她有一个本事,能在马背上睡觉。她的身体伏在马上,手抱住马脖子,任由马跑,她睡得呼呼地,这使得承琪大为惊奇。

怪不得,她可以整晚不睡地看着他。

开始的时候,他很不习惯被她看着,翻来覆去睡不着。两个晚上之后,他便习惯了,头碰上枕头就睡着了。他知道她为什么守着他。

果然,到了离西安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那天晚上在客栈,杀手动手了。

杀手悄悄地进了屋,承琪床上垂着帐子,他走近,用刀尖把帐子挑开一条缝,夜色中,看到一个年轻人睡得正香。

他伸出左手把帐子拉开,右手将刀举起,就往年轻人胸口扎去,眼见就要扎到,他的刀突然被东西挡住了,同时,他的身体挨了狠狠的一脚,直直地把他踢了出去。

杀手迅速在地上打个滚站起身,从床上跳出一个身影,朝他直扑过来,同时,手中的刀已然带着一阵风扑面而来。

他急忙用刀一格,那身影一个转身,又从他左边砍来,他再挡,身影又跳起,刀往头顶落下,杀手顿时知道遇到了高手,至少,对方的动作要比他快许多。

行动已经失败,只有先走了。他用力将刀挡了头上落下的刀,同时左脚踢出,往对方的肚子狠狠踹去,对方身形微挫,他立即飞身撞向窗子,将窗户撞开,翻身飞落下地。

黑燕子正准备举刀去追,承琪道:“不用了,顾加笑在下面。”

不一会儿,顾加笑拎着杀手进了屋,承琪坐在床沿上,望着杀手摇头:“为啥派你来啊?是高估你了还是低估我了?”

杀手铁着脸不说话。

“杀我,给你多少钱?”承琪又问。

他仍不说话。

“完不成任务,你死定了吧?老实告诉你,即使你杀了我,你也死定了。”承琪站了起来,走近他,“今晚还有人跟踪你吗?”

杀手的面色微变,承琪又道:“我虽不知你在江湖上算哪号人物,但收了钱,就要办成事,办不成,以后也很难在江湖上立足啊。怎么办呢?”

杀手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不如这样吧,”承琪顿了一下,“你留个记号,说已经杀掉我了。然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不行。”杀手开了口,“没有信物,他们不相信。”

“信物?对,要人头吗?”承琪问。

“无须人头,但要公子身上一物。”杀手道,望向承琪。

承琪略一点头,将手探入怀中,用力一扯,脖子上的玉坠落在掌中,他深深地望着玉坠,望了很久,才将玉坠交给杀手:“拿去给皇后,她一定相信你。记住,你和他们讲的条件是一定你亲手交给皇后,给其他人,你就死定了。你走吧。”

杀手不相信地望着他,顾加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快走。”

杀手将玉坠收入怀中,冲承琪一拱手:“小人叫费约,将来有用得到小人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说完,一个飞身从窗户跳下。

管焱在边上跺脚:“公子,你怎么把夫人留给你的玉坠给他了?”

“如果不是我心爱的玉坠,皇后怎么会相信?能迷惑她几天就几天,多争取点时间。既然都醒了,不如连夜赶路吧。”

他们在第二天傍晚到了平王府,承琅他们早在等候,一见承琪,承琅一把拉过他:“你没事吧?”承琪摇头,问:“父亲如何?”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带你去。”

平王载铭躺在床上,坚持着不肯逝去,他在等他最小的儿子到来,这个瑶珠用生命诞下的孩子,是他的最爱,他爱他,不仅仅因为他是儿子,还因为,他就是瑶珠。

他把对瑶珠的爱和思念,完全倾注到承琪身上,他宠溺他,任由他调皮捣蛋,胡乱任性,他倾尽所有,把最好的都给他。平王府所有的人都爱他,他们有多爱瑶珠,就有多爱承琪。

此刻他躺着,最后悔的就是让他去了边关,自此一别,父子俩十年未见,只能通过书信联络。

承琪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他并不反对他做的一切,他只是心疼,心疼他十年间所经历的一切,他失去了他的名声,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童年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日夜思念的儿子,他还记得他十六岁前的眼睛,那是一双无比纯净快乐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和阳光。

而现在,他看到的眼睛,却是深邃如潭,他把所有的感情和思想都深深藏在这潭中,从前那个珠圆玉润的贵公子不见了,现在他的儿子,是一个他都看不清的人。

承琪在父亲床边跪下:“父亲,孩儿不孝。”

载铭笑了:“你终于来了。”他挥了挥手:“其他人出去吧,我有话和承琪说。”

承琅点头,退了出去,服侍的丫鬟、仆人也退出,关上了门。

“琪儿,扶我起来。”载铭挣扎着,承琪立即上前将父亲扶起,抓过一只锦垫塞在他背后,让他可以靠着。

“你坐下,为父有话对你说。”他指指床沿,承琪坐下,握住了父亲的手。

“今年,你也二十六了吧?”载铭问,承琪点头。

“你出生的那年,我也二十六,那一年,你祖母去世了,你娘也走了。”他叹了口气:“儿啊,为父走,你别难过,我已经离开你娘太久了,现在可以去见你娘,你要高兴才是。” 承琪握住父亲的手不由用了力,眼泪已经崩不住的涌出眼眶。

“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到你成亲,我知道,这事勉强不了你,但我希望,将来你再遇到她,可以为自己去争取一下。”载铭望着他,他不希望儿子为情所痛,他尝过那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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