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往事

“你妈妈的事从来没和你们仔细说过，说起来也丢脸。”权静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你们从你妈和爷爷吵架的时候也听出来些。”

“当年你妈和卓然谈恋爱，我和你爷爷都不当回事，想着小年轻谈着好玩，没想到你妈给卓然弄到公费出国的名额后，也想跟着他一起出去。”

“那时候和现在不同，那时候能出国的就是打算在国外定居不回来了，你爷爷不肯，结果你妈直接就把卓然带回家，她以为你爷爷不愿意是她没名没分的跟着出去，所以要和卓然结婚再一起出去。”

“你爷爷气坏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估计卓然那时候已经记恨上，只是你妈还有我，都没有想到这点，你妈认为你爷爷棒打鸳鸯，在家里绝食。”

“我只生了一个女儿，你爷爷已经打算把家业留给姓郑的外孙，比起女婿的能力，人品更重要，你爷爷觉得卓然人品不好。”

“但是你妈不吃饭怎么办？”权静现在想来还是恨自己，如果当初不心软，没有偷偷放走郑语萍，就算她会伤心，会恨他们，但至少能过相对安稳的一生。

“我把你妈偷偷放出去，给她护照和钱让她去国外找卓然，等你爷爷气消了再回来。”

“春天出的国，秋天回来的，还大着肚子。”权静闭眼，现在回想当时情境还是气急攻心，“原来他们夏天就分手了，但是你妈发现怀孕了躲着没回来，但是她在国外住不习惯，钱也用的差不多，最后还是回来。”

“你爷爷气的要死，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只要大怒就会晕厥。”权静想起就忍不住哭，“都是我的错，我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还是讨命来的。”

权寅拿纸给她擦眼泪。

“你妈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看月份大要引产也伤身体就劝你爷爷，咱们反正是要一个外孙自己培养，不如就生下这个，以后就不用跟女婿掰扯。”

“生下郑灏后，家里状况已经很不好，你爷爷不是做生意的料，合同谈不下来，你妈天天在家也是喝闷酒，干脆出去跟人喝酒，酒喝到位合同就签了。”

权静连忙解释，“并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你妈妈用身体去换订单，就是正常应酬，喝酒，只是因为你妈妈长得漂亮，所以大家才会乱说。”

就算没有用身体换订单，喝醉酒了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要不然她怎么来的。

权寅在心里嘀咕。

“我听明白了，就是卓诚骗财骗色，妈大受打击自暴自弃，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周庆问，“我想知道卓诚来找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爷爷会生那么大气？”

“你非要知道那么清楚干什么？”郑灏问，“你没看奶奶很难受吗。”

“我就是想知道。”周庆站起来对着郑灏吼，“我也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要去认那个爸？”

“小庆。”权寅忙站起拉住他，“你怎么这么说，大哥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他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周庆很郁闷，“外面大张旗鼓要认孩子，孩子本人一声不吭，谁知道他愿不愿意。”

“那你要我怎么做？”郑灏问他，“我要回应他吗，承认他是我父亲？”

“还是你认为卓诚害死了爷爷，这个罪孽我也得背一半。”

“我没这么想。”周庆吼。

“那你告诉我，你这么追问想要知道什么？”郑灏充满疲惫，“我一直在等他来找我，这样我至少可以知道他想要什么。”

“但是他一次都没来找我。”

“是我的倦怠，如果我先去找他，也许他就不会来找爷爷，爷爷就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权寅越听越不对劲，“你在想些什么，你要把爷爷的死也背在身上吗？”

“不是你的错。”权静扑到他身上哭，“都是大人们的错。”

再说下去仿佛是自己的错，周庆也不想再说，气冲冲走了，权寅很认真地看着郑灏，“爷爷的死和你没关系，你别钻牛角尖。”

郑灏闭眼，他要怎么说服自己没关系，如果不是他，爷爷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卓诚。

“他不找你，你也不要找他，你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郑灏不说话，权寅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她出来给虞玄玉打电话，想让他赶紧回来，总觉得大哥的状态不太对。

虞玄玉在海岛上碰到极端天气，飞机停航，船只停运，他没办法马上过来，必须等天气好转才能回来。

宁海则死死盯着郑望龙的遗嘱，上面属于郑语萍的部分只有两百万现金，两百万？振兴这么大的企业，郑家从建国前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商户，分给他独生女的遗产只有区区两百万。

还抵不了郑望龙的高尔夫球场的会员费。

他拿着遗嘱去请律师朋友看，律师表示虽然比例悬殊，但是有见证人，是合法有效的遗嘱。

“只给他的独生女留这么一点钱也是合法的？”宁海则理解不了。

“首先你老婆名下肯定是有产业的，不存在说丧失经济来源，如果能证明郑语萍没有谋生能力，倒是可以争一争必要遗产，但也不多。”律师分析，“显而易见这上面的东西不可能是你岳父的全部，他应该是之前就把产业赠与处理了一部分，余下这些才是遗产。”

他看宁海则不太高兴的样子就说，“嗨，继承不到你岳父的财产，可以继承你继儿子的财产啊。”

“郑灏现在没有结婚孩子，万一有个意外，他母亲就是他财产继承的大头。”朋友也是开玩笑，毕竟郑灏年轻体壮，没道理会走在宁海则前面。

宁海则举起酒杯，“话可不要乱说，我娶老婆也不是为了钱。”

郑望龙死的这么早，他还未出世的儿子，即使姓郑，也多得不了什么，振兴，郑家，都跟郑语萍没关系。

除非郑灏出意外。

卓诚问到郑灏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信息，说他对郑望龙的死很抱歉，他也没想到郑望龙的气性这么大，被郑语萍过往的事气死。

郑灏没有搭理他。

卓诚继续给他发信息，讲述自己求学的不易，他是山窝窝里飞出的凤凰，却在郑望龙面前被贬的一文不值，落水毛鸡，【当初我是很爱你的母亲，我以为我可以为了她舍弃自尊，但后来我才明白，自尊就是人的一口气，没了自尊就活不成人样。】

【我肩负家乡父老期盼，实在不敢为一己之私就散了这口气。】

【我不知道郑语萍是如何说我，大概是没有什么好话，我也不觉得你知道我的存在后就会大方相认，我知道你恼恨我，但是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我想你也许想知道你出生的真相。】

【这个真相你自己去问郑语萍，我不会再越俎代庖告诉你，你爷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这意思就是郑望龙是被郑语萍做的事逼死的。

那你去郑望龙面前说这个事真的就是无心之失？

郑灏提醒自己不要去好奇这个事，权静顾左右言它有她的道理，知道真相又怎么样，难道爷爷就能活过来？

但是他说服自己不去找郑语萍，现在不是时候，但郑语萍精神好一些就迫不及待找他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