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好意我心领了

吃罢饭，兮兮就闹着要睡觉，姜水清赶忙开车回家，把孩子抱到自己床上去睡，潘月曦跟着就说，“水清，这么多房间，就没有一个客房吗？”

“啊，没事儿，就让他在这里先睡吧！”姜水清不好说，客房是有，可是都被占了。楼下两间房，保姆一个岳母娘一个，楼上三间房，姜水清夫妻一间，今天小妈景晴来了，住一间，还有一间，席爱芳的东西放在里面，如果不是特别需要，根本就没法住人。这些话他不好跟潘月曦解释。

“要不你在这里睡一会儿吧，我下楼去打个盹！”姜水清觉得有点打哈欠，就对潘月曦说。

“别，你在这里睡，我下去！”说着潘月曦就往外走，姜水清一着急就拉了一把，“不行，兮兮醒了找不到你，肯定会哭的，还是你在这里吧！”

说完，姜水清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他到了楼下，就在硬板的沙发上打了个盹。估计也就是十来分钟，很快醒了，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潘月曦在院子里站着。他觉得奇怪，她怎么不睡一会儿呢？从屋里出来，他问，“睡醒了，还是就没睡？”

“我没有午休的习惯！”潘月曦也不动，只管抬头看着天空。

“你不怕兮兮醒了？”

“不会，他今天跑得累了，不到四点不会醒的。”

“我妈说今天想住在这里，你也别走了，明天跟她一起回去。”

“那不行，我还要上班呢！”这个时候潘月曦才收回目光，看了姜水清一眼。

“我妈说，想把你工作调动一下，听说你不同意，为啥？”姜水清开始问些重要问题。

“不为啥，就是不想麻烦田主任。”

“那我帮你怎么样？”

“你呀？凭啥？”潘月曦笑了。她的笑真好看。

姜水清没法儿回答，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说我是指挥长吗？我这里的确是需要一批人，只是我这里不是正规单位，况且还是短期的，我不敢乞求你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我不明白，我眼下好好的，你和你妈都是怎么了，觉得花匠就真的很丢人吗？好多农村姑娘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花匠的工作，每个月还可以领到六七十块钱工资，说不了打破头都会来的。水清，谢谢你的好意，我和我儿子如今过得很好，你要是有机会也给你妈说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要不，我跟范轶箧说说，”姜水清没说完，就被潘月曦打断，“打住！那个人，别在我面前提他。”

潘月曦不喜欢听，姜水清也就不再提，可是范轶箧也没那么不堪吧，为啥她那么烦他？

差不多三点钟，听到楼上有了动静，两个人都跑上楼，见到小家伙兮兮在抹眼泪呢。

“兮兮，妈妈在这儿呢！”

“妈妈，我要回家！”兮兮见到妈妈，止住抽泣，说。

“好的，咱们这就回家！”说着，抱了兮兮下楼，姜水清去岳母娘屋里叫醒妈妈，还问了一句，“妈，你昨晚没睡好吗？”

田茗红了脸，没回答，起来洗了把脸，就说，“月曦，不能住在这儿吗？”

“田主任，你住这儿吧，我必须回去。不说我上班，你看这个家伙择铺，晚上必须得回去。”

田茗很无奈，带了人家来的，可是让人家带着孩子坐长途汽车回去，她不忍心，就说，“算了，水清，我也回去，等廖朤回来你跟她说，不要像今天这样到处跑，要是出了问题，谁负责呀？”

几个人从院里往外走，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似乎在议论门口那个蓝鸟车的好坏，姜水清自然听到了是廖朤她们的声音。他赶紧抢在前头，可是还是晚了，在大门口，两拨儿人碰了个照面。岳母娘见到是姜水清妈妈，正牌的，应该是忘记了身边那个‘冒牌’的，就大声说，“亲家母，你在这儿呀，怎么要走？”

田茗本想上去拉住亲家母的手说上几句客套话，可是她看到走在后面的景晴，心里就一阵难受，也不管不顾，来到汽车旁边，拉开车门，就要上车。景晴到了跟前，就打招呼，“这不是田姐姐吗，这是要出去办事儿吗？”

人家景晴落落大方，田茗就不得不把车门关上，礼貌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让我儿媳妇和亲家都陪着去游山玩水的，原来是省长夫人呀！”田茗的话里带刺儿。

“姐，别走了，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水清弄得这个房子挺大的。”景晴似乎不管这些，依然很热情客气。

这时候，那个兮兮已经在拉车门，一定要上去。这个兮兮别人不知道，特别喜欢坐汽车，见了就要上去不下来。廖朤也看到了潘月曦的到来，不过，有这么多长辈在根本用不着她说话，她如今肚子里有了姜水清的儿子（她确实是听了田茗的话，每天都这样想），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一个女人。

“你们进去吧，我们走了！”要不是碰到景晴，说不了田茗还会重新到屋里坐一回儿，跟儿媳妇聊几句，交代一下怀孕女人的注意事项。可是见到了这个女人，她心里觉得恶心，看到她恬不知耻的样子，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下来。一个山里边的女人，要不是跟了姜洪，恐怕现在还在大山里采草药呢。

田茗她们走了，大家都进了屋里，姜水清觉得好奇怪，看样子妈妈和小妈认识，也就是说过去她们见过面。只是他不知道这事儿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发生的，而自己还在为她们碰面而伤脑筋呢。

“水清，过来，这是你弄得这么多东西？”岳母娘累了，进屋里想躺下休息一下，可是看到床上这么多东西，就叫了水清过来。

水清进来一看，他就明白了，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给孕妇保胎用的，也有一份礼物是象征性给家里人带的。姜水清解释了，岳母娘就笑了，“看看，俺家老三多有福气，两个婆婆都这么好！”

楼上，景晴多少还是有点生气，可是在姜水清这里，她不敢张扬。她就是想不开，既然他妈妈要来，干嘛不预先说一声，早知道她今天就回去了，这样碰面听她夹枪带棒的话好没必要。她坐在床边，觉得自己这个小妈到底是不正宗的，见了正主儿还是矮人三分，这以后要是儿媳妇生了儿子，岂不是要天天碰面？要是这样，她可不干。可是反过来想，不干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男人，她嫁进了姜家，那么她就是姜家正牌内当家的。将来儿媳妇生了个儿子，自然是姓姜的，那个姓田的女人已经不是姜家的媳妇了，她的男人姓母，那就是母家的媳妇。凭什么她景晴就要怕她三分呢？这样想着，景晴又来了精神，本来三个人都走累了，想回来睡个好觉的，可是碰到田茗她们一行，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景晴下楼，见到水清在客厅，倒腾那些东西，景晴不知道就问，“你买的？”

“嗯。”姜水清顺口嗯了一声。

“来，我看看。”景晴认真地看，然后说，“水清，这些外国字儿我看不懂，但是这些小衣裳，买的太早了。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不一定呢！”

“小妈说的对，下次我注意。”

“水清，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这样对大家都好。下次要是田总经理要过来，尽量给我打个招呼，那么我就不来了，省得让田总经理生气。”

姜水清没料到平常在家里和和气气不怎么说话的小妈，今天说话了，倒是很正规。“放心吧，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

“以后呢，要是孩子生了，我说呀，你最好让廖朤她们住在咱们家里，你爸爸上下班都能看一眼孙子呢。”景晴这么说着，其实她还是想避免今天的尴尬。

“小妈，你不是说还早吗，到时候听爸爸和小妈的安排！”姜水清嘴上这么说，他非常清楚爸爸绝不会强迫他们选择住在这么地方。不过，爸爸喜欢这个未出世的孙子，那是肯定的，这一点景晴一点也没夸张。

“水清，按理说，你爸爸要求我工作上的事儿不要干涉，不过我也知道你的公司那是自己的生意，也算是私人企业。我呢，就多说几句，也不算违反你爸爸的规定。”景晴想说什么，就先铺垫一番，姜水清觉得这样太外气，虽然和妈妈比自然有点距离，可是姜水清并不排斥这个小妈，“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安排，我不会给爸爸说的。”

“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见到那个姚跃进了吗？他父亲过去是这省里的领导，你爸爸能够快速地回来工作，也都是得了人家的帮助。现在人家年龄到岗了，退下来了，可是也就这个儿子因为找了个这里的老婆，非要待在鼎州。最近他又过来找你爸爸，看样子是想让你爸爸给找个合适的位置。可是你爸爸那人，你知道的，太死板，谁的面子都不给。我看出来你和姚跃进能谈得到一起，你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关系，帮他一把？”

姜水清瞪大眼睛，看着小妈，他简直不敢相信姚跃进会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上次见面，他不是说有工作，只是不愿意被困在办公室里吗？难道他的父亲和自己父亲一样，也是那种丁是丁卯是卯，孩子们的事儿都要走正规程序吗？

“小妈，你说姚跃进真地想找工作？”

“我只是听了一言半语，我的感觉是这样子的。你方便的时候打个电话，问一声，也算是代表你爸关心一下。如果这能成，报答一下过去对我们有恩的人，我想就算是你爸知道了，也不会说啥吧！”

姜水清明白了，就答应了下来，“小妈，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廖朤睡得很死，看来跑了一天真是累了。可是睡到半夜，突然感觉下腹部疼痛，开始廖朤忍着，可是不到半个钟头，就跑了两三趟厕所，总觉得有东西下坠的感觉，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就开始叫醒姜水清，“水清，我肚子不舒服！”

“昨晚上吃坏了东西？”姜水清翻个身，没当会事儿。

“我觉得不像，要不你去叫咱娘上来一趟！”廖朤有点害怕，已经想到与怀孕有关的事情，可是她不敢说出来。

姜水清极不情愿地揉着眼睛，下楼去，叫醒了岳母娘，扶她上楼，把门关上，自己反而去楼下沙发上继续睡觉。不一会儿，就听到娘在楼上大叫，“水清，快点，和老三一起去医院！”

“娘，咋了？”姜水清听到医院，三步并作两步，噔噔来到楼上。

“赶紧的，看样子老三像是要流产。”娘说。

流产两个字儿可把姜水清吓破了胆，腿肚子都是软的，他抱了廖朤就往楼下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家里一辆汽车都不在，可是听到廖朤呻的吟声，姜水清也就这样抱着，一直来到县医院。在急诊室，简单做了检查，医生立马做出了决定，留医观察。

办完手续，廖朤经过医生紧急处理，安静下来，开始进入浅睡状态。姜水清心里不平静了，难道他姜水清命里就不应该有个儿子吗？他想到了当初廖平住在公社卫生院的情景，他开始害怕了。

不一会儿，小妈景晴来了，岳母娘在保姆的搀扶下也来了，这大半夜的，姜水清看到两位长辈过来，就小声说，“你看，没事儿了，这不是睡着了！”

“医生给开药了？”小妈问。

“没看到哇。应该没有！”姜水清不敢肯定。

“千万不能吃药，对胎儿发育不好。”

“好，我知道。”姜水清也只能这样说。

“水清，你跟我出来！”这时候岳母娘说，于是就出了病房。

在外面，没人的地方，岳母娘尝试了几次想说什么，可是就是没说出口，姜水清都急了，“娘，你想说啥，就说吧！”

“你们都年轻，啥事儿都要小心点儿！”说完，岳母娘摆了一下手，跟保姆一起出去了，看出来她十分的担心 。

这个晚上，姜水清几乎是没法入睡。一直熬到了早上上班，医生重新让廖朤做了全面检查，姜水清就不高兴，说是昨天晚上睡了一个晚上，病人休息的不错，看样子应该没有大碍。可是医生一句话把姜水清堵得死死地，“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生过孩子吗？”

姜水清再也不敢吭声，只有乖乖地扶着廖朤楼上楼下四处去做各种检查，最后取了结果，送到医生办公室，那医生只是大眼一看，说了四个字儿，“一切正常！”

姜水清就问，“我们今天可以回家了？”

“我说你可以回家了吗？”医生好厉害呀。

“你不是说一切正常？”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不等于说你家病人没事儿。回去你房间待着去！”

姜水清觉得好无奈，可惜自己不是医生，要是……，突然之间，他不敢继续往下想，那个人的名字，是他的忌讳。

廖朤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星期，说是一个观察周期，到了时候，就连廖朤都着急了，直接去护士站找医生询问，可是得到的答案是继续观察。两个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至少是另外一个星期。

姜水清不去办公室，不少人找不到他，已经很着急，也不知道燕九是怎么打听到姜水清爱人住院了，立马过来探望。可是到了病房，看到人家小两口有说有笑，根本就不像病人，燕九就把礼物放下，拉着姜水清出来，“你这是搞什么鬼？”

“你没看见吗，我爱人她身体不舒服，在这里住院！”姜水清也觉得燕九的问题奇怪。

“我怎么没看出她像个病人？”

“等你看出来，那就麻烦大了。说吧，有啥事儿？”姜水清不想继续跟燕九纠缠这个问题。

“贾经理那儿，你还是要帮帮我呀！”说到这个问题，燕九就耷拉下脑袋。

“咋了，不是说她主动约你见面的吗？”姜水清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呀，我高高兴兴地去，她也出来吃饭了，可是谈到婚姻问题，她根本就不接这个茬儿。要不，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是啥意思，每天这样来回跑着我还要做生意呢？”

“老兄，谈恋爱，就是要谈，这话你是跟我说中，可是千万别让桂玲听到，否则你这一辈子都追不上她了。”

“你说，她家里不是也在农村，也没有出去读过啥书，如今也都三十出头了，还要装啥装？”燕九话说得很直白，样子显得挺滑稽。

“我觉得她能够和你一起吃饭，没有赶你走，就说明对你开始有好感。你要有耐心，不能见了两次面，就想抱回家当老婆，那怎么能行呢？”说着，姜水清拍拍燕九的肩膀，“还是多跑几次吧，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