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降反升

姜水清很想马上打开信看一下，他想知道信里会是什么内容，是不是关于项目的解释，还是关于她工作的解释。可是，廖朤抱着孩子，已经在车子里等着，岳母也扶着墙往外走，姜水清知道就是自己再着急不能让她们在车里等下去，于是他把那封信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赶紧过去扶着娘，上了车。

“娘给了你啥东西？”车上廖朤还追问呢。

“没啥。”

“老三，不能把水清管得太严了，他是大人，也不是三岁小孩儿！”岳母娘在后面就教训了一句。

就这样，廖朤算是没有继续追问。

汽车先到了爸爸家里，预先已经说好了，所有人都住在这里热闹。姜水清想想也是，爸爸都快一年了，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大家伙心也就一直悬着。好赖这过年了，大家都过来，家里热闹，他也就会把工作不顺心的事情忘在恼后面去。

打开门，屋里已经很热闹了，过去很久没见过家里这么多人了，那些很久没有串门的邻居夫人们，今天突然都又聚在了这里，并且一个个喜气洋洋的，看来真是要过年了。小妈景晴脸上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大家见水清回来了，一个个和杏儿亲了一下，走出门去。

厨房里，保姆和小妈一起在忙碌，廖朤也进来，就说，“妈，那些人都走了，你做这么多饭给谁吃呀？”

“本来就不是给她们吃的。人家是邻居，也不会在咱家吃饭的。都是咱们自己准备的。”小妈很兴奋，说话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那种清脆激昂藏不住的兴奋。不过，廖朤只是认为就要过年了，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小妈高兴而已，她并没有多想，更没有问问为什么。

廖朤在厨房转了一会儿，找不到哪里可以打下手的，于是又转了出来。见到水清牵着杏儿在屋里学走路，廖朤就说，“杏儿怎么回事儿，咱们云翼不是早就可以独立走路了。”

“你懂啥，一边去！”姜水清听了廖朤的话，觉得特别不对路。

“小孩儿们不一样，有点说话早，嘴巧，就像你二姐那样。有的腿巧，走路早。这很正常！”岳母娘听了自己老三闺女的话，也觉得不妥，就解释说。

“娘，那我呢，小时候什么最巧？”廖朤觉得妈妈总是偏心眼，现在吃的喝的都是她来负责的，可是做娘的总是不忘夸老二呢！虽说她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大姐因为是老大，年轻时候有了第一个孩子，父母非常娇惯，这正常，每一家孩子也都是这样。廖静是家里最小的，不光父母娇她，几个姐姐也都哄着她。所以到了如今都结婚了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气，谁也惹不起。中间两个也就是廖平和廖朤了，可是廖平生得漂亮俊俏，能说会道，整天把爹娘哄得围着她转，小时候只要是她想要的，总是有办法弄到手。可是廖朤就不行了，她自己认为她是家里最不得地的那位，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位置，养成了她坚强的个性，一切都要靠自己动手。事实上，正是她这个个性，老天爷给予她的回报也相当丰厚，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最后还阴差阳错嫁给了姜水清这个高干子弟。不仅如此，老天也这么眷顾她，在大家都认为姜水清没有了生育能力的情况下，她还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如今这个女儿成了姜家人的宝贝。跟她同龄的小姑姑来比，她可是要受宠一百倍不止。

“你呀，就是吃得多！”这是村子里父母瞧不起孩子的标准答案。

“娘，你到了这个年纪还这么偏心？好吧，要是我不在，我看你靠谁去！”虽说廖朤这是句玩笑话，谁都知道，母女关系是永远割舍不掉的感情。娘也只是笑笑说，“要不是水清，指望你，我估计连口剩饭都没得吃！”

晚上，姜洪回来，一进门也是一脸幸福的表情，姜水清见了就觉得奇怪。这一年来，似乎就没见过爸爸这么开心过，很想问问，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让爸爸和小妈脸上都像开了花。

“我们姜家的未来回来喽！”爸爸进门，童秘书还没离开，他就抱起来云翼，亲个不够。

“快叫爷爷！”岳母娘在一边就教云翼说话。可是这么多人，越是教，云翼就越是害羞，叫了爸爸妈妈奶奶阿姨，就是不叫爷爷。廖朤走过来，在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说，“平时不是很会叫爷爷的吗？”

小姑娘受委屈了，就哭着叫了一声，“爷爷！”姜洪看到自己孙女儿挨了儿媳妇一巴掌，那个心疼啊！可是那是儿媳妇打的，他也只能看了一眼，还是忍住了，不过脸上的兴奋似乎少了很多。听到孙女儿叫爷爷，他立马又高兴起来，“嗯，叫的真好听！”

这边童秘书离开，姜水清有意出来送送，在门口，他就问，“童秘书，单位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哇，一切正常！”童秘书也比平时高兴不少，可是只是笑。

“我不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我怎么觉得我小妈我爸和平时都不一样呢！”

“进去吧，该过年了，陪省长好好过个年，以后哇，忙起来，估计想见一面都难呢！”

童秘书走了，姜水清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就独自在门外思忖了半天，难道爸爸的问题查清楚了，出来了结果，或者是被调到到了外地吗？想了半天，觉得应该是，否则他和小妈没有理由这么兴奋。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别的高兴的理由。

爸爸已经六十岁出头了，按照国家法定退休年龄，他应该退休了，不过他是高级干部，退不退休不是按照年龄算的，而是看国家的需要。在副省长的位置马上就干了两届了，就是调到外地去恐怕也没有了晋升的空间，不过能够调动，那说明关于爸爸的传说都是假的，至少证明爸爸的政治生命是清白的。想到这里，姜水清就觉得自己心里也很高兴，一个在体制内工作了一辈子的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春节期间，家里有了两个孩子，热闹非凡，云翼比小姑姑杏儿只是早出生了几天，可是她的个头体重都要比杏儿大了一圈，弄得她奶奶，也就是景晴小妈整天不停地唠叨，“云翼，不能这样胖下去了，赶紧减肥吧！”

每次这样说，大家都笑笑，偶尔情况，廖朤也会说一声，“我们小美杏儿需要增肥！”

一个春节欢天喜地，姜水清还破例第一次在家里请要好的同学朋友到这里来聚会。过去爸爸对这一套有点反感，姜水清不敢这样做，可是今年不一样，不但不反对，偶尔还下楼和这些人在一起聊上几句，这样让范轶箧沈建川宋时空这些人激动得不得了，要知道这可是副省长啊，亲自陪自己说话。这要是过完年，回到单位可是谈天时骄傲的资本。

还是在爸爸和范轶箧的聊天中，姜水清才知道他终于提升到局里当了副局长。等爸爸离开，姜水清过去就是一脚，“说，这么大的事情，为啥也不给哥们通个信儿？”

见到姜水清发脾气，其他几个同学都楞了，还不知啥事儿呢，姜水清就上来踢人，可是范轶箧笑呵呵的，就知道不是坏事儿，于是大家都围上来，问，“到底什么大事儿？”

“大家评评理，这个家伙，多么阴险，他都当上了副局长了，还在保密，要不是刚才听到我爸爸说起来，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这么一说，几个好同学炸了锅，都过来质问范轶箧，可是毕竟是高兴的事儿，范轶箧也不说话，只是笑，等大家出完了恶气，他才说，“放假前才宣布的，我还没来得及给大家宣布呢！”

“好吧，今天就罚你三杯酒，给大家伙儿赔罪。”

除了这几个同学，今年姚跃进和龚明也来了，只不过不是一起来的，虽说在初一也都过来拜年，可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当姚跃进走后，龚明进门的时候，小妈似乎看出了什么，就问，“龚明，你和跃进闹矛盾了？”

“没有哇，这家伙开车过来，我就从家里出来晚了一会儿，他自己先跑走了。”龚明笑着解释，不过姜水清看得清楚，龚明这是编的理由。

“水清，接下来，项目的事儿怎么办呀？”等大家打完招呼，她就正式问起姜水清。

“还能怎么办？”这个时候，姜水清才忽然想起来廖平的那封信，他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居然把廖平的信给忘了，“你等会儿，我上楼一趟！”

姜水清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找到前两天回来的时候穿的那个外套，可是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他想找廖朤问问，可是觉得不妥，这衣服每天都穿，这几天也没怎么出门，怎么能不见了呢？捉摸了半天，他觉得可能是拉在了车上，再次下楼，到车上找了，结果是一无所获。他有点傻了。

他这里里外外慌慌张张的样子，被廖朤看见了，就拦住问，“你东西丢了？”

“啊，对了，我大衣口袋里有封信，你见了没有？”姜水清不得不说了，他觉得八九成是廖朤给收起来了。

“谁的信？”廖朤皱起了眉头。

“不是你二姐的吗？”姜水清觉得这样说很拗口。

“在咱家门口，我问你，你说没有，咱娘也说没有，看来你们合伙来骗我不是？”廖朤真的有点生气。

“你到底见了没有？龚明还在这里等着消息呢！”姜水清也顾不及那么多了。

“不知道！”廖朤气呼呼地上楼去了。看她这个态度，姜水清知道看来她一定是没见到那封信，否则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回头，姜水清过来对龚明说，“你还能联系到廖平吗？”

“过去都是用办公室电话联系的，她家里的电话我没有试过，要不我今天回去打个电话试试。”

“算了，大过年的，还打扰人家！”

“姜矿长，你真是过迷糊了，人家可是在美国呢！”

龚明走了，隔了一天，她打电话过来，说是打了廖平家里的电话，说是一个空号，这说明廖平已经不用这个电话号码了。姜水清就想，肯定是廖平出了什么问题，他心里就有点儿着急，同时也恨自己这么疏忽大意，要是当时开车回来就掏出来去读那封信的话，说不了还不至于弄丢呢。

年过完了，大家都回到县城家里，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省城的气温要比县城这里高上好几度，也就是说，省城的春天感觉要比山里早上一个星期。这天，姜水清刚上班，就听到方小舟拿着一张报纸进来，“姜总，你看，你爸爸的消息！”

姜水清接过报纸，发现没错，确实是爸爸的照片，看样子是在开会发言的照片。看完照片他的目光就转移到新闻题目上，‘姜洪省长在农村工作会议上做了重要报告’，省长，报社把副字儿给漏掉了？他立马给童秘书打电话，询问此事，不过这个时候，他心里也在想，难道爸爸真的成了省长，而不是副省长吗？

听了童秘书的确认，姜水清知道不是报纸的错，而是自己的错。爸爸升官了！

姜水清电话被打爆了，后来，他索性离开办公室，听不见，谁打都没用。

他的心开始冷静下来，把爸爸当了省长的事情搁到了一边，赶紧掏出来，在家里院子里找到的那封失落的信，小心地打开，他看到了廖平秀丽的中文小楷，心里一阵子感慨。冷静了一下，他才把这封信通读了一遍，然后合上信，装进信封里，可是没过两分钟，再次把信抽出来，展开重新读了一遍。这一次，他又唉声叹气，“这是干嘛呀，拿婚姻当儿戏！”

从廖平的信里，姜水清知道了美国投资公司停止合作的原因。原来这个项目的立项以及签约都是廖平执意这样做的，在他们公司里根本就没有通过评估这一关。不过那个时候，她爱人是公司的老板，两个人还处在婚姻的保质期内，所以，尽管没有通过评估，为了尊重这个小了十来岁的美女妻子，他还是批准了这个项目，还按照合约执行了这个项目。可是如今情况变了，她跟这个男人分居了，这是一个好听的名词，其实也就是双方的律师还没有准备好离婚所需的手续，也就是说离婚条件尚未达成一致，其实离婚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同时这个男人也离开了公司董事长的位置，那么对方叫停这个项目也有情可原。这样，姜水清回忆起来，在他到达美国见到廖平的时候，她的那个冷漠态度，也可以理解，想比那个时候两个人已经闹得水火不容了。

不过，信的末尾提到了晓芬的事情，姜水清才想起来上次她回来是，曾经委托自己照顾一下晓芬的。可是没办法，眼下比晓芬更重要的事情太多了，姜水清一时还不能分身去过问晓芬的情况。

姜水清找了个电话，把情况给龚明进行了通报，天知道这个龚明是怎么想的，居然很高兴，“姜矿长，弄明白了原因，我们心里就有数了。我估计，我们不光可以拿到对方的违约金，就是他们已经投入的部分资金恐怕也会成为我们的财产。这样算起来，我们也不算是吃亏。”

“你真地有把握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吗？”姜水清半信半疑。

“应该问题不大。这几天我都在跟进这件事情。看来美国方面急需了结这个合作，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还有，你问问姚跃进，好像他那么多路子，让他找找资金，说不了可以让项目起死回生呢！”

“嗯，我知道了。”

“等等，姜矿长，我祝贺你！”

“凭啥？”姜水清想到项目资金的问题，心里就沉甸甸的。那么大的数目，不是普通的投资商能够拿得出来的。

“姜伯伯高升啊！”

“也不是我高升？我需要资金解决项目问题，他高升也帮不到我什么。”姜水清也确实为爸爸把副字儿去掉而高兴，可是，他也知道这也确实解决不了他旅游项目的资金问题。

“好事多磨，慢慢来，越是看起来没有希望的事情，说不了哪一天，突然柳暗花明，也不是没可能的。你要是回来，一定告诉我一声，请你吃顿饭！”

“嗯，知道了。”姜水清哪有心情去吃饭呀！

资金问题必须需马上解决，开春了，天气暖和了，那条路就要上马，可是背后没有资金支持，上马了，谁付钱呀？这几天姜水清天天闷闷不乐，把脑袋瓜子都想透了，也没想出来到哪里去找到这么一大笔钱。

终于，姚跃进打过来电话了，“跃进，你怎么回事儿，今天才回来？”

“可不是吗，我一年才回去几天，你每个星期都能见到自己爸妈，”姚跃进就解释说。

“你回家怎么也不带老婆？”

“带上也累赘。不过嘛，”这时候就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那个小秘书秦晴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亲爱的，喝杯咖啡吧，热的呢，小心别烫了嘴！”

姜水清知道了，为啥前几天打电话不是姚跃进接的也不是他这个秘书接的，大概这家伙是带着这个小妞出去度‘蜜月’去了。于是姜水清就大声说，“姚跃进，你要记住你是有老婆的人！”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这一刻姜水清在为龚明鸣不平。

可是电话立马又响了起来，“喂，水清，你怎么也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挂我电话，难道你不想解决问题吗？”

“你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为我考虑吧！”姜水清有点怒气。

“哥们儿，咱们能不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呀，我说的是工作的事儿！”姚跃进嬉皮笑脸的声音。姜水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感情用事了，“说吧，我听着呢！”

“我知道你在为方庄村旅游项目资金发愁呢，要是你想解决问题，那就赶紧过来，听我仔细给你讲讲我的解决方案！”

“你真的有办法？”姜水清有点怀疑。

“算不算办法，你过来听了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