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这个晚上，田茗没有回来，只有水清小两口在家复习了一个‘新婚’之夜的功课。到了天亮的时候，田茗回来了，幸亏廖平早点儿起来，准备给辛苦了的爱人做早餐，还算是没有那么尴尬。同样，田茗到家见到这个儿媳妇在厨房忙活，心里舒服多了，因为她路上就琢磨可能两个人还没有起床呢。

“妈，你回来了？”廖平赶紧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廖平来了？”田茗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应承了一声。“水清呢，还没起床？”说着，田茗就进了屋，也不管自己孩子这么大了，直接掀了布帘，就说，“快起来，跟我一起去石墨工厂！”

“妈，今天可是星期天，人家也不会上班呀？”水清听到妈妈的声音，准备起来，可是还没等坐起来，妈妈就进来了，一个大男人，虽然是妈妈，还是不好意思，所以就故意蒙住头又躺了下来。

“我都说好了，单位的汽车，一会儿过来接我们。”说完，她退出来，来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正在做饭的廖平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那个工厂是什么地方，他们要去干什么，不过，不管这些，经过一个晚上，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男人还是非常爱自己的。这一点她心中有数，所以继续准备她的早餐。

姜水清起来，饭已经弄好，小桌子摆在院里，一个小炒青菜，一个咸萝卜丝，大米粥，还有昨天没吃完的馒头。“妈，吃饭了！”廖平进来请婆婆吃饭。

“不吃了！”田茗本来想这样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一眼这个儿媳妇，心头一软，居然跟着出来了。

饭已经盛好，田茗还没有坐下来，水清就拿了筷子递过去，“妈，骑车去不行吗，还要坐车？”

“你知道啥？那工厂在下面郊县呢！”

“那么远呀！”

“孩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户口关系还是在城里，人等于是外经贸委派过去的，等你稳定了，或者熟悉了那里的情况，再调回来，那时候等于你就有了晋升的资本。”田茗解释着，心里挺高兴，也不管儿媳妇在旁边，好像这样做都是理所当然的。

“那和在方庄村煤窑上有啥区别？”姜水清嘟噜了一句，田茗也只是看他一眼，并没有接话，虽然是长大了的儿子，都成了别人的丈夫，可是他毕竟是儿子，根本不知道仕途是怎么走的。

“听说你有个同学，姓范的？”吃的差不多了，田茗问。

“好几个姓范的，你说是范轶箧吧？我的那个哥们？”姜水清猜到妈妈想说什么。

“应该是的，他爷爷是省里面的领导。你看看人家，官够大吧，可是儿子在老家种地，孙子，也就是你的同学，在他身边读书，当初上山下乡，人家第一个下去，后来回来了，老人身边没个亲人，组织上才把你同学调回来，可是你知道他做什么工作吗？”

经妈妈这么一问，还真把姜水清给问住了，回到城里一个多月了，和宋时空以及范轶箧来往最多，可是居然没问到底范轶箧在什么单位工作，可是根据姜水清的推测，一定错不了，所以人家不说，他也没问，“人家爷爷那么厉害，工作还能差了吗？”

“水清，你这么大了，应该成熟一些，我不说，你找个时间自己问一下。不过，我只提前警告你一下，你心里一定要有个准备。”田茗担心她说出来，儿子不相信，所以就让他自己去问。

姜水清本来不感兴趣，可是被妈妈这么一说，还真想马上见到这个家伙，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神秘的工作，不会也是在当兵的吧？人家都说大人物家里的孩子好多都是从部队干起来的。

想到这儿，姜水清又想起妹妹姜水红的事儿，他想跟妈妈说说自己私下去找家兴的事情，可是这时候妈妈站起来了，因为外面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就退回去了，田茗就说，“快点，廖平收拾吧，咱们走！”

“妈，车子坐不下吗？让廖平一块儿吧？”

“下次吧，趁人家的车子，不合适！”

田茗这次没说瞎话，的确车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加上司机也就是两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是外经贸委人事部门的干事，同时也是田茗这个常务副主任的得力干将。

上了车，田茗和那个干事坐后边，水清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车开了，田茗介绍说，“小潘，这就是我儿子，今天麻烦你了，专门跑一趟。”

还没等田茗接下来介绍她呢，小潘就从后面伸出手来和姜水清握手，“认识一下，田主任的部下，潘月曦！”

看到人家伸出来的小手，白嫩嫩的，姜水清止不住的呼吸急促了一下，不过赶紧抓住小手握了一下，嘴里还糊里糊涂说了一句，“姜水清！”

“以后在一个单位工作，还要相互帮助才是！”潘月曦毕竟是做人事工作的，显得相当得体大方，就是在领导面前一点也不拘束。可是，姜水清似乎觉得有点紧张，他刚才握手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这个女孩的脸旦儿，这一刻，他倒是很好奇这么好听的声音，人长得什么样子啊？

“我儿子呢，在乡下待久了，一大半像个乡下的野孩子，将来真来了，还要你多关照呢！”田茗赶紧替儿子说好话。

“我们都听说了，姜水清同志可是在农村表现相当突出，并且到现在还是一个煤矿的矿长呢！”

姜水清听到了，心里真觉得好笑。我那个小煤窑，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就成了煤矿，我这个生产队里派去的头头怎么就成了矿长。不过，他还是挺高兴，毕竟人家普通话说的标准，一点也没有鼎州人那种土话的味道。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后面两个女人在聊工作，姜水清根本插不上话，可是他非常好奇，很想看看这个女孩子的样子，转过身吧，妈妈在坐，不转身吧，心里痒痒，就在他没有办法的时候，看到司机居然把前上方的一块板折下来，挡住太阳光，姜水清看到了，那上面有个小玻璃镜子。他也学着人家的样子，把太阳光遮挡板放下来，挡住光线，同时他可以透过小玻璃镜看到后排的情况。不看则已，看了让他心里一动，这个潘月曦，还真不是一个平常的女孩，漂亮的程度不比自己媳妇廖平差，可是那种女人特有的气质，或者说书卷气，绝对不是廖平可以比拟的。大概是后面的人发觉姜水清的动作，不自觉地把一个遮阳帽又戴在了头上。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到了，一下车，田茗就找了个机会对儿子说，“水清，你可不要乱来，人家小戴和你一样，是有夫之妇！”

姜水清多少有点沮丧，可是妈妈的话很明白告诉他，他在前面的动作妈妈也看在了眼里，只是给他面子，没有说什么。

作为一个男人，也不是他姜水清多么好色，只是看到绝色的女孩子谁都会多看一眼罢了。姜水清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说服自己不是一个好色之徒，没有别的想法，因为他爱人在家里等着他呢。可是越是这样想，参观工厂的时候，越是他的眼睛不能自我控制似的，越要多看一眼。

参观完了，工厂给姜水清留下的印象同样像一个煤窑，只不过这是在地上，到处也都是黑乎乎的，并且工人的脸色帽子工作服也都是一层黑色的粉尘。

最后，在厂长的办公室坐下来，人家给倒了茶水，厂长礼貌地问起来，“小姜，咱们这儿条件是差了一点，不过，出口任务还是挺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

说心里话，刚进来看工厂以后，姜水清已经从心底里打了退堂鼓，可是当着妈妈的面，还有那个美女潘月曦，他不想说不行，也就喃喃道，“我回去看看把，办手续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厂长，你放心吧，我们主任会督促他尽快办手续的！”潘月曦还是挺会说话，赶紧把姜水清说出来的一点点负面意思给弥补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田茗高兴，参观完工厂，和厂长见过面，对她来说等于任务完成了一大半，这几天儿子这么配合，她认为儿子应该是已经想通了，所以她高兴，就说，“水清，去打个电话，问问你妹妹，看看能不能晚上回家来，一起出去吃顿饭！”

姜水清听得明明白白，妈妈这是要破费了，出去吃饭。妈妈这个身份，肯定不会是路边小摊档随便吃一点算了，并且儿媳妇还在呢，一定是要去大饭店撮一顿。所以他很兴奋，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就算是在范轶箧家里聚会的时候，吃了一顿不错，其余时间，都是在家里吃饭，虽然也都算不错了，可是出去吃饭那个氛围他还是挺喜欢的，尤其是今天是自己一家四口人，更是好上加好。

姜水清出来打电话廖平也跟了出来，刚出门口，廖平就说，“你们不在，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找到爹，不过我把这里的地址和情况告诉他们了！”

“嗯，应该的，这样你住下来，多住几天，家里不用着急。”

“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我还没有想好！你的意思呢？”

“随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你回来，我也过来，你养活我？”

“那还用说嘛！”

“怎么说的这么勉强？”廖平也就是开个玩笑，不过，姜水清的确说的有点勉强。

来到街口，一个公用电话厅，里面地方很小，可是廖平还是硬把自己挤进去，她很喜欢这样跟着水清，觉得很幸福。水清投了一块硬币，然后拨了电话号码，是水红宿舍的。响了半天，总算是有人接了，“找谁？”声音很大，瓮声瓮气的。

“姜水红！”

“不在，”

“没下班吗？”

“不知道，好久没在这里住了！”

姜水清还想问什么，人家把电话挂了。他从里面出来，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妹妹难道是出来租房住了，还是去了禹家兴单位住的？可是，他听说那个禹家兴的单位仓库根本就不在市区，这回去怎么跟妈妈说呢？

见到水清不开心，知道事情不顺利，廖平就挎住水清的胳膊，“没事儿，回去跟妈妈好好说说。”

“还能咋样？”

到家里，田茗很高兴，说，“走吧，咱们去饭店等着你妹他们过来！”

“妈，咱们还是在家里吃吧，我妹她加班！”

“怎么可能，昨天说了，她今天不上班的！”

“真的，加班，突然有急事儿，加班！”田茗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看那认真的劲头，觉得不像是开玩笑，就说，“那咱们也去，今天妈妈高兴，破费一顿！”

饭吃得很顺利，也很高兴，菜是妈妈点的，因为是家宴，到鲜味斋来吃饭只是吃个气氛，其实点了几个家常菜也都不是很贵，儿子媳妇为了讨好妈妈，尽挑好听的话来说，所以一家人和气融融，可以说这是近十年来唯一一次在外面吃饭这么高兴的时候。

回到家里，妈妈居然先说，“水清，你们睡里屋吧，这里床大一点！”

廖平听了脸都红了，可是心里高兴得很呢，这是什么暗号，是这个恶婆婆今晚要在家里住，那就意味着婆婆接受了这个儿媳妇。

可是晚上，姜水清心里却不踏实，他想好了等到天亮，妈妈去上班，自己一定要去一趟郊外仓库，找到那个禹家兴，看看自己这个妹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