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初次见面

瑶娘看不出紫衣女子的年龄，跟心籁长老与柳筠长老比起来，甚至更加年轻，紫衣女子一直看着瑶娘微笑，眼中满是捡到宝的开心与畅快。

“瑶娘，刚刚的考验，你做得很好！”心籁长老意有所指，与柳筠长老相视一笑。

瑶娘很快反应过来，大雾中的一切，都是考验而已。

柳筠也满意地对瑶娘说道：“三天已过，瑶娘，你明天就可以正式去拜师了。”瑶娘惊了一下，这就过了三天？

说到拜师，两位长老都微微让出了一个身位，紫衣女子走近一些，站在瑶娘当面，一开口就是瑶娘似乎听过又并不熟悉的声音：“谢家的丫头，刚才你若是再迟缓一些，可就大事不妙了，哈哈哈哈。”

“还不快见过你师父——这就是古音老祖！”

心籁长老提醒道。

瑶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古音老祖至少一百多岁了吧？传闻中，上一任门主都是七十多岁因积年沉疴而离世，那古音老祖还是上任门主的师伯，六十多年前才收过其他徒弟，再怎么算，也不可能是紫衣女子这样，才三十多岁的容貌。

瑶娘愣了一瞬，紫衣女子知道她的犹豫，干脆直白地说了：“嘿嘿，傻丫头，我本身就是修医道的，给自己炼个驻颜丹养容丸之类的，不是难事吧？”

瑶娘学的是人间医术，还未曾正式修行修士的医道，对于炼制有品阶的丹药之类，确实是只存于听说的地步。

不过，古音老祖没有点明的一点是，其实修士到了一定修为境界，都能改换自己的容貌外形，但是修行之道，逆天争命，绝大多数修士修行到那个境界的时候，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所以大多数的高阶修士，都保持着年长者的样貌。若是到了高阶修士境界，还在乎外在的容貌，那这样的修行，实在浅薄。

古音老祖却是个特例，她当年修行大成，但与人争斗中脸部有损伤，虽不至于毁容，但是女子始终是在乎自己的容貌，便索性用了一番功夫，将自己的容貌定在了年轻的时候。

她说什么驻颜丹之类，只是为了好解释，并不是那样简单。

瑶娘缓了缓脑子，弯腰行礼，干干脆脆地喊了一声“师父！”，与师父古音老祖第一次见面，就在瑶娘不断的尴尬中开始。

古音老祖六十年未再收徒，这次亲自考验，又上门来接，属实重视到不能挑剔。

古音老祖十分开心，拉起瑶娘的手就腾身而起，直接带走，只给心籁与柳筠留下一句话：“通知两脉所有人，明天日出到祖师祠堂！”心籁赶紧低头答应。

半空之中，瑶娘还未从刚才的考验中缓过神，古音却悄悄说道：“瑶娘你刚才啊，若是接下了门主信物，我倒是省了很多的心……”

不是抵御住诱惑，不能接，才是通过考验的吗？瑶娘心中不解，但是并未问出来。

她感受到了，这个师父，一点也不简单。在不了解师父之前，她打算少说多看，以实力来证明她这个凭空多出的心医门小长辈。

有古音老祖带着，自然行动如风，很快就到了禁灵山余脉的心医门祖师祠堂。

山中小路狭窄，大概能容两人并排。不知何年月的人工铺设的青石砖，形制不规则，也不平整。青石小路常年没人行走，沾染了山中草木湿气，青苔附着在青石上疯长。瑶娘刚踩上，脚下便滑了好几次，古音倒也不在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瑶娘，叮嘱道：“以气御己，视远若近。”

说着，古音就一袭紫衣，飘飘若飞，如仙人远渡，快速向前而行，脚底却不沾一丝青苔，令瑶娘看得目眩。

瑶娘仔细体会师父的第一次教诲，脚步平稳，踩在青苔上，软绵绵的，但体内气劲流转，生出一股巧力，牢牢地站稳再踏步。双眼也目视前方，并不低头看脚下，逐渐跟上了古音老祖的步伐。

古音在前面，并未回头，嘴角缓缓漾起笑意，孺子可教！

此地虽是禁灵山余脉，但山中兽类繁多，不时有异兽嘶吼、怪鸟长鸣，瑶娘不怕，只是好奇，心医门的祖师祠堂，怎么设在深山之中，她俩已经离开了护法大阵的范围。

行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小路渐宽，转角一处广袤的竹林，延绵数亩，风吹竹海，婆娑有声。

路途延伸进竹海，在一处小空地边，古音老祖停了下来，紫衣被山中湿气沁得有些垂缀，头上发髻轻挽，乌瀑随风翻飞。

见瑶娘几步跟上，站立在侧，古音抬起右手，在空中某处叩动几下，节奏俨然，那被叩动的虚空，似乎有什么东西。瑶娘听到遥遥的几声“啁啾”鸟鸣，悦耳异常。

不一会儿，空地的中央，竹海青翠掩映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一幅巨大的两仪长剑图案虚影出现，周边的竹子纷纷连根陷落，巨大的石质广场从地下冒出，与两仪长剑虚影重合，不久便在竹海中出现一座完整的两仪广场。而古音与瑶娘站立的位置，正好是阴仪之眼。

一个落寞的身影自阳仪之眼处出现，灰衣遮盖了全身，看不清面容。

古音的语气忽然变得积极中透出惫懒：“周师兄，十五年不见，你还好吗？”

那灰衣的周师兄却仿佛并未看到古音，只是瞥了一眼旁边的瑶娘，声音生涩而枯槁，仿佛很多年不曾说话：“是这个女娃娃要用祖师祠堂吗？”

“不错，我新收的徒弟，天资卓越，比二十年前的丁染更富灵性。”瑶娘听到古音老祖居然提到了她的母亲。

“哦……那恭喜你了，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有收徒弟了，怎么突然想起……”周师兄的思绪似乎想到了什么。

古音老祖似乎并不想说起那些，直接打断了灰衣周师兄的话：“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周师兄“呵呵”一声，便不再多说，只是提醒站在原地不要动。

瑶娘看向古音老祖，发现古音老祖脸色微白，眼睛盯着周师兄，双手拢在袖中，似乎将衣袖抓得很紧，身上的那股仙气飘飘也淡去不少。瑶娘心道古怪。

灰衣周师兄手中一道青光闪过，阴阳两仪之眼亮起光芒，以两仪阴阳鱼为基准，一座两层的建筑拔地而起，似乎是打开了某种隐藏的禁制。

建筑通体木色，古朴简洁，并无过多装饰，立在那里，仿佛就是千年万年。

瑶娘忽然意识到，苏珞说过，祠堂在后山，一般人去不了那里，平时只有一个长老看守。

这就是祖师祠堂！

那周师兄不就是那位看守祠堂的长老？！

“祖师祠堂这次现世，给你两天时间，后天午后，我会再来。”周师兄对古音老祖说道。

古音轻轻吐出一口气，叹息道：“好的，麻烦了。周师兄，你多保重……”

瑶娘有些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守护祖师祠堂而已，为何要多保重？

不等瑶娘反应过来，那灰衣的周师兄瞬间在阳仪之眼消失，一丝气息都不留下。竹海中的风依旧沁凉，仿佛刚才没有第三个人出现一样。

古音老祖拍拍瑶娘的肩膀：“走吧！”便踏步往祖师祠堂的大门走去，瑶娘赶紧跟上。

走近了才发现，这祖师祠堂并不很大，估计进去十几二十个人都嫌挤。

而且，祠堂的建筑风格不是白夏城那种青乌族的样式，而是一种极西之地常见的异族风范。勾檐挑角，镂空花枋，门窗皆是以榫卯耦合，颇显工匠之巧。

古音老祖恭敬地在门旁的石头香炉里点燃，焚香祷告后，紧闭的祠堂大门，支呀一声开了。

瑶娘也上前拈香燃火，不知道祷告什么，只是心中默念：心医门祖师保佑，我是新进门的弟子，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多多包涵。

若是古音老祖知道瑶娘嘴里念的是这些，估计会笑出声来。古音老祖念的其实是解开大门禁制的咒语，焚香也只是表示恭敬。这世上神灵不显，修行之人，更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对于祖先的恭敬，却比信仰更深。

进得祠堂内，第一进是一层照壁，隔断了后面的祠堂正面的牌位。

古音老祖带着瑶娘并未再进去，只是在照壁下席地而坐，给瑶娘讲起了心医门的祖师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