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武开局

天边这时开始显露鱼肚白，太阳如同好奇人间的盛世一般，探出了通红的脸庞。

一年一度最大的海潮迅速归去了，只剩祀水依旧在波浪滔滔。人群开始在江边将手中的鲜花，一束束、一丛丛、一朵朵地抛进江中。沿岸十多里的江面被抛洒的花完全覆盖，仿佛都看不到江水的流动了。冲天香阵透白夏，八月魂渡海神风。

阮遥也将手中的花扔进江中，仰头看，霞光万丈，映照着花之江水，海神祭此刻划上终章。

瑶娘几人也向海神献上了花束，远远望向祭台，却发现，海神像也沐浴在阳光之中，面容依旧清丽，眼中却似乎有晶莹的光芒闪现，不知是海水还是朝露，伸出的双手，空空荡荡，让人心生许多无缘的哀怨。

“往年的海神祭，我还从没见过有潮头的幻象呢！听长辈们说过，千百年前，海神曾经也是普通的渔民，只是遭遇了当世大劫，才化身海神，庇佑着众多的沿海讨生活的民众百姓。后来，整个中州各个部族都信仰海神，只不过，只有我们白夏郡，将祭祀海神的传统延续了下来，直到今日。

“那个渔民模样的青年，也许是海神等候了千年的人吧……”

瑶娘感慨地说道，“遥哥哥，这朵花留给你……”

阮遥有些惊喜地接过，瑶娘却有些脸红，不等阮遥回答，就侧脸过去，故意找阮衣衣去说话去了。

阮遥拿着瑶娘为他留的一枝花朵，凤凰花色有红黄白三种颜色，一般的时候，红色装点欢喜，黄色代表尊敬，而这一枝，是纯洁如雪的素白。花瓣上还沾着刚刚海潮激荡上来的些许浪花水珠，在徐徐吹拂的江风中摇曳生姿，那身影，如在默默倾诉着什么。

颜青咧着嘴冲着阮遥笑，眼中满是羡慕。

阮遥看到颜青如此，伸脚踢了他一下，疼得颜青龇牙咧嘴叫喊半天，逗得瑶娘和阮衣衣掩嘴大笑……

几人在观潮台，望着铺满了花的江面，看了一会儿，瑶娘突然提醒：“遥哥哥，等下午时就要比武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嗯，好，我们走吧！”阮遥回答道，抬眼看向祭台的海神像，已经有祭职者们在重新把她的面目用绸布掩盖，准备收起来，以备明年再来祭祀。

接下来，祭祀的高台会被郡守府的人迅速拆除，再布置出两个同样大小的擂台。擂台依旧在祀水大桥的圆台广场中央，这一次，郡守卫队放开了人群不允许进入中央圆台的禁制，所有人可以更近距离地观看比武。

人群重新四散流动，沿街的店铺与商贩，再次与白夏城一起，活跃了起来，喧闹如梦。

距离午时比武开场，还有两个时辰。

瑶娘带着大家，在白夏城南的一个名叫“南涟”的小酒馆里落座。

“云婶云叔，我又来啦！”瑶娘熟稔地跟酒馆的老板与老板娘打招呼。

老板娘一看，顾不得招呼其他客人，赶紧擦着手、拎着茶壶过来了：“是瑶娘丫头啊，贵客贵客，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云婶，今天海神祭，我带几个朋友来玩的。”瑶娘跟老板娘云婶应该是很熟识的了，自己接过茶壶就斟起了茶，云婶拦都没拦住，“哎呀，你的朋友也都是我的贵客，应该让我来……”

“没事没事，你让云叔给我们做几个好吃的，嗯，对了，让云叔把最拿手的清蒸淡桃鱼上一份，很久没尝到云叔的手艺了，非常想念啊，嘿嘿……”瑶娘一点不客气地点起了菜。

云婶听了，赶紧去招呼后厨的云叔做菜去了。

察觉到阮遥他们有些诧异的眼神，瑶娘不好意思地小声介绍：“我以前给云婶诊治过一回，后来就经常偷偷来这里，云叔酿的七果酒是一绝呢。”

阮遥皱着眉头问：“瑶娘大夫，你还总是叮嘱我不能喝酒呢！”

颜青阮衣衣二人也心想，不让别人饮酒，自己做大夫的，偷偷跑出去饮酒。真是冤家呀！

一时间，瑶娘有些尴尬，趁着云婶上菜的时机，赶紧给大家介绍起了白夏城的特色菜肴。

不知为何，云婶没有端酒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瑶娘特意叮嘱过。

这一顿饭，众人都是胃口大开，只有瑶娘有些拘束。

吃完饭，颜青问起了比武的事情：“阮大哥，你认识比武名单上的那些对手吗？”

“不认识，但是听谢盟主跟我说起过。”虽然有很多事情是段错师叔告诉他的，阮遥觉得，师叔既然想保持在暗中，那就不能说出师叔的存在。

“他们拿到的关于帝城右军四部高手的情报大概是这样的……”见颜青三人十分有兴趣，阮遥示意瑶娘找云婶换了一间雅室，在酒馆大堂里，人来人往，眼多嘴杂，谨慎为上。

雅室坐定，阮遥低声给三人分享了自己之前得到的情报。

帝城右军是鹤印大将军的八十万嫡系亲军，分为四部，这次参与比武的是鹤印亲自挑选的精锐：

【龙雀部】二人：丘不为、公孙无云

丘不为：是此次比武人选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今年22岁。一身龙雀游天功法，传闻已进化境。

公孙无云：帝城旧相公孙昶之长孙，进入右军龙雀部已经四年，家传的裂火枪法，威力也不可小觑。

【狻猊部】二人：熊渊、祝恩威

熊渊：身怀怪力，如临渊岳。听说曾经孤身一身入敌阵，横冲之下，斩获敌寇之首而归。

祝恩威：自幼修习剑术，曾拜师帝城宫内的护国大师，剑术精湛。

【无双部】二人：向弘、岑弥楚

向弘：擅使乐器，能化音乐为攻击，曾在右军军内各部竞赛以无形之杀招夺得过冠军。

岑弥楚：刀术高手，双刀刀法臻入化境，年仅19岁，比阮遥大一岁。

【长宁部】二人：何若霜、高羽

何若霜：帝城比武名单中唯一的女性，善暗器与毒术，军内暗器司负责人，专门开发各种奇门暗器。

高羽：身法极快，修习的是其父无双部统领高永自创的风影诀，据说身法敢称帝城同辈第一。

阮遥所知的情报就这么多，而比武之前是抽签决定分组，两两一组，共八组，各方需要八局中胜出五局，才是获胜。

因此，这次比武，着实是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听阮遥讲完，众人都是心头紧绷，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想取胜并不容易。

时间一晃就过，在去往擂台的路上，阮遥都在不断思索，自己可能遇到的对手，以及到底该如何取胜之法。

离午时还有三刻钟，擂台前，已经布置好了观赛席与主持席。

世家盟十大世家的精英长老及代表，帝城鹤印将军嫡系右军的几位统领及副将，均已到场。现在就等鹤印与谢昭离，亲自抽签决定每一组的对手人选。按照约定，一共四组的具体对手人选，将在比武前一刻钟公布。

中央圆台广场，除了两个擂台及双方的观赛席，其他的地方，都被凑热闹的人群占据。海神祭后，白夏城再度沸腾。人人都在互相交流，对于双方比武的自己的看法。比武还未开始，名单上的十六个名字，成了中州大地上，所有年轻人翘首期盼的偶像、对手与目标。

阮遥也坐在了世家盟谢家的坐席区域内，身侧是自己的父亲阮清和瑶娘几位朋友。

他偷偷往周围看去，世家盟的其他几家，都有不少长老、弟子在各自的区域就坐。扫视一圈过去，阮遥大概能猜测出几个参赛的选手的模样。大部分人无视了阮遥的目光，只有两个人有所回应——星郡刘家的鱼三竿，朝阮遥笑了笑，洒脱至极；洛郡邓家的酒一刀，也友好地朝阮遥点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

阮遥也默默点头回应，然后不再分心。开始眼观鼻、鼻观心，静静打坐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