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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魏嫣要嫁了

夏东珠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感觉脖子上有个软腻腻的东西在缠着她。

她迷糊中扭过头,就看到二宝穿着单衣,赤着胖脚丫,整个小身子粘在她后背,小胖手软腻腻缠在她脖子上。

“娘,二宝肚子饿。”

夏东珠看到她一颗心都融化了,咧开嘴就笑,怕她冷,急忙将她整个小身子都抱进怀里。

“昨晚撑成那样,今早这么快就饿了?”

二宝重重点头,“昨晚舅舅不给二宝饭吃。”

耳边立马传来萧长荆轻哼的声音,就像美梦被惊醒,带着起床气。

“少告状,昨晚再吃,你的肚皮就要撑开花了。”

夏东珠急忙转过头,见萧长荆也醒了,一副恹恹的样子,好像没睡醒。

其实夏东珠方才一动他就醒了。

她直接伸出手探上他的额头,昨夜起烧,她将退烧药给他灌下去后,自己竟然趴在榻边睡着了。

她的指尖依旧温凉,萧长荆又僵着身子没敢动。这个小女人一碰他,他浑身就如触电。

夏东珠根本没察觉他的不自然,放下手,心情极好。熬过了第一天危险期,以后只待好好静养就是。

“殿下已经不烧了,今日好好用饭,伤定然能大好。”

夏东珠脸上的笑容也似感染了萧长荆,他闻言,唇角愉悦地勾了勾。

“大宝,在床上待着,别跑下来。”

夏东珠一转脸就看到大宝也要溜下床,立马阻止。

孩子穿的单,虽然屋里地龙烧得很旺,但晨起天凉,孩子易受凉。

夏东珠抱起二宝就站起来,突然身子一歪,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向萧长荆倒去。

萧长荆本能地一抬身,手忙脚乱地撑住她,二宝滑下来夹在二人中间,夏东珠几乎与萧长荆脸贴脸。

二人呼吸相闻,眼睛都瞪得老大。

“腿麻了。”

夏东珠喘着粗气嘀咕一声。

萧长荆一张神仙俊颜瞬间泛红,他眸光闪烁,也是轻轻一声,“先站稳,将孩子抱起。”

如今他微侧着身,一手支在榻上,一手扶在她腰际。触手的细腻柔滑,让他心猿意马。

二宝几乎是吊在夏东珠身上,她手缠在夏东珠脖子上,屁股对着萧长荆,很不自在地扭了扭。

“娘,二宝要掉下去了。”

夏东珠好笑着,先抱起她,然后直起身,活动了腿脚。整个腿木的找不到任何感觉。

大宝早已溜下床跑过来,站在萧长荆榻边,大眼睛忽闪忽闪。

站了好一会,夏东珠才找到感觉,她弯下身又抱起大宝,“都先到床上,娘给你们穿衣服。”

她抱着大宝二宝一瘸一拐别扭地走到床边,将两个孩子放到床上,她自己也倒下去,突然伸手就挠向大宝二宝的咯吱窝。

大宝二宝嘴里哈哈笑着,小身子在床上打着滚,娘仨儿便在床上闹着,屋里笑声不断。

萧长荆满头的冷汗,刚才牵动了伤口,如今正钻心的痛。听到床上的笑声,他抬眸望去,见三人在床上滚成一团,一双雄狮般漂亮的眸子满满都是柔意。

这样的氛围是他不曾经历的。

如今他冰冷呆板的生活中终于有了丝烟火气。

福公公端着鸡汤美滋滋地挑开帘子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床上娘仨个闹着,笑声不绝。

爷呆呆地看着,入了神入了魂。

眼中满满都是羡慕。

福公公心里在叹息一声。

老王爷去世的早,爷在五岁时被暗害中毒,一直备受折磨。从不曾经历过这般在普通百姓家最平凡不过的快乐。

夏东珠一眼看到福公公,立马笑着抱住两个孩子,“好了,不闹了。再闹下去,手脚都要凉了。来,赶紧穿衣服。”

萧长荆也淡淡收回眼光,瞟了福公公一眼。

福公公端着鸡汤笑呵呵的,“殿下,王妃送来的鸡汤,一会早膳就送过来了,你是先喝鸡汤,还是和早膳一起吃。”

萧长荆点头,“将鸡汤给孩子喝,我用早膳就好。”

福公公应一声,将鸡汤放到榻前小桌上,“这盅鸡汤能盛四碗,不如爷与夏娘子和孩子们各一碗。”

“好。”萧长荆从善如流,心情极好。

用过早膳,大宝二宝照例被福公公送去了王妃的云秀苑,尽管两个孩子对夏东珠非常不舍,但心里也明白,娘有事情要做,不能老缠着她。

两个孩子走后,夏东珠静静地站在萧长荆榻前,“殿下,我也要回去了。”

“嗯。”萧长荆淡淡地轻嗯一声,他虽然没有像孩子那般表现出浓浓的不舍,但脸子还是显得不高兴。

二人昨晚既然挑明了关系,夏东珠便觉得不能瞒他,免得他派察子跟着她,什么事都从察子嘴里报给他,不如她自己亲口说。

“我今日要去看看‘济世堂’韩先生和杜掌柜,还要去看看魏禹,他肺疾一直没好,我还需为他行两次针。”

“今晚还来吗?”

萧长荆抬起头殷切地看着她。

夏东珠抿抿嘴,“殿下,我不能常来,你身上的伤只需静养便可,福公公他们已经能照顾好你。”

这是婉拒。

萧长荆脸子立马很难看,垂下眼,就像受了委屈闹别扭的孩子。

“那你赶紧走,别让爷看着心烦。”

夏东珠却站着没动,故意歪着头看他。

萧长荆忍不住又抬起头,与她目光一触,他脸子泛红,直接对她摆摆手,“快走,别碍爷的眼。”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夏东珠又笑着叮嘱,“殿下若好好用药休息,三两天就能下地走了,若有时间,我便再过来。”

说完,夏东珠也似羞了,转身跑了出去。

东城将她送至后门,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过去。

“夏娘子,爷吩咐的,青城王府的腰牌,今日迫不得已将你从后门送出,以后你再到王府,直接亮腰牌进入便可。无人阻拦。”

夏东珠觉得这腰牌用不着,因为她并不打算常来王府。

不管外界怎样传言,也不管她与萧长荆怎样心意相通,她都不打算太过招摇地与他在一起。

那不是她做事的风格。况且男女之事应该顺其自然,情到浓时无怨尤,爱到深处心不悔。有些事,没必要刻意。

她推了推东城的手,“麻烦东城侍卫告诉殿下,他已经给了我想要的东西,这个腰牌我便不收了。若有急事,我会吹响哨子。”

说完,夏东珠从脖子里拽出哨子给东城看了看。

东城颔首,对她拱拱手,“夏娘子慢走。”

夏东珠微一点头,毫不迟疑抬脚就走。

刚转到宽阔的大街,就听到身后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好像人不少,马蹄声震震,风卷残云,带着一股磅礴气势。

夏东珠急忙往路边一闪,转过身。

就看到一群穿着京畿大营军服,外罩银色亮甲的官兵骑马奔过来,行色匆匆,领头的正是夏大将军府的夏重明。

夏东珠一看到他就想到剿匪的事。

如今萧长荆受刑卧床在家休养,萧玉翀就等不急要出兵剿匪了吗?这个时机他选的真好。

因为无人能再拦他,坏他好事。

夏重明也看到了夏东珠,他急忙一扯缰绳,急驰的骏马立马在她面前停下来。

他身后所有的随从瞬间动作一致地停下来,个个英气勃发,眼睛都透着亮光。显出了极好的素养。

夏东珠知道她二哥掌着京畿大营三万骑兵,那是京畿大营的精锐。人人都说京畿大营的兵将都是城中贵族世家的纨绔子弟,进入兵营,就是为了混日子,根本不堪大用。

可她二哥所带的三万骑兵,却是能以一抵十的骁勇战将,与夏家军有得一比。

“夏娘子这是安然无恙了?”

夏重明看到夏东珠就调侃,知道皇城司已经将人都放了,太子殿下也脱离了危险。随着青城王被打,此事便翻篇了。至于缉拿真凶,那是皇城司的事。

夏东珠笑着对他福了福,“多谢夏二将军关怀,你们这就要出京剿匪了吗?”

萧玉翀向皇上请命剿匪之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京中老百姓都知道。

说起剿匪,夏重明脸色凝重了些,也不怕告诉她。

“二皇子已经向皇上请命,我们三日后就出发。”

夏东珠垂下头,在前世,他二哥带领的三万先锋营都折在了云荡山,她二哥一身重伤,命在旦夕,被抬回京。身体即便恢复也再不能上战场杀敌,几乎成了废人。况且他对三万弟兄的愧疚始终折磨着他。

他也就此错过了郑雪,成了终身遗憾。

“夏二将军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夏东珠眼里透着担心。

夏重明意气风发,感激地对她抱了抱拳,“多谢夏娘子关心,咱们浑身是胆,上山剿匪不在话下。”

“不。”

夏东珠脸子立马郑重,“夏二将军千万莫轻敌掉以轻心,别忘了他们可不是简单的劫匪,胆敢动朝廷的精钢,若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给他们十个胆都不敢。

所以,夏二将军一定要当成上战场打仗一样用心,排兵布阵,万勿小心。千万不能受人蛊惑,失了自己决断的能力。要知道,你身后这些精锐,都是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当首望相助,团结一心。云荡山地形非常复杂,藏龙卧虎,凶险比战场不遑多让。”

夏重明一时吃惊不小。

他没想到这小娘子竟能说出这番有理有据荡气回肠的话,对她不由心生敬重。

“多谢夏娘子提醒,在下记住了。”

他身后的众人都听到了夏东珠的话,更是心生感激,都抱拳对着夏东珠齐声道,“多谢夏娘子提醒。”

夏东珠腼腆地笑笑,“我的家就在雪中城,对云荡山甚是熟悉,山上蚊虫毒蚁甚多。若是夏二将军不嫌,我可以为你们做一些药包佩戴在身上。

既能防蚊虫,遇到危险时,将药包集中在一起架起火点燃,还能暂时麻痹敌人的手脚,到时你们只要将口鼻掩住就能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夏重明翻身下马,他郑重地对夏东珠一揖,“夏娘子深明大义,多谢。”

夏东珠摆摆手,“我是南萧人,自然希望朝廷稳固,百姓生活和乐。你们此去剿匪,生死悠关,我尽绵薄之力,理所当然。”

夏重明抿了抿嘴,似乎欲言又止。

夏东珠看出来他有话要讲,直接道,“夏二将军有话请讲,只要我能做到,必不推迟。”

夏重明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敢瞒夏娘子,我大哥前些时候进宫惹怒了皇上,被青城王关进了皇城司大牢。听说这几日他闹得厉害,将皇城司的牢房都快给拆了,还天天与皇城司的禁卫打架……”

“啊?”

夏东珠吃惊地张大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夏将军身上还有伤,这样闹下去可不好!夏二将军是想让我去求青城王……”

毕竟人人都说她是青城王的外室,此刻夏二将军是想让她将夏将军救出来?

“不不不……”

夏重明连连摆手,觉得夏东珠误会了,“正相反,我是想请夏娘子能不能去皇城司去看看我大哥?劝劝他,让他稍安勿躁安心待在牢里,皇上迟早会放他出来。而我去云荡山剿匪一事,也不想让他掺和。”

夏东珠立马醒悟,“夏将军是因为知道了夏二将军去云荡山,想阻止你,才会急躁地想出来的吗?”

夏重明眸光暗淡地点点头。

“大哥回京路上就在云荡山遇袭,他觉得这是针对我们将军府的一个阴谋,想让我向皇上推辞,可是……如今将军府多少双眼睛都看着,二皇子都主动请缨,我们将军府不能退缩,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的。”

夏东珠知道这就是萧玉翀针对将军府的一处诡计,也确实如他所说,推不掉。况且,圣旨已下,她大哥若再闹,必然会惹其他朝臣不满,到时候群臣弹劾,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我会去劝夏将军,不过夏二将军一定要当心,或许这就是一场针对将军府的阴谋,只要夏二将军带着先锋营安然无恙地回来,才能破敌人心计,才是真正的胜利。”

夏重明一怔。

觉得小娘子的话玄之又玄,好像知道他此去必会有危险一样。

他曾雀跃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有劳夏娘子,多谢。”

夏重明心里有了数,再不多言,翻身上马,抱拳,“夏娘子,保重。”

“夏二将军保重。“

夏重明一扯缰绳,纵马向城外驰去。

他身后的兵将紧随其后,英姿勃发。

可在前世,除了二哥,他们一个都没能回来。

夏东珠沉了眼眸。

萧玉翀明显就是趁着萧长荆重伤在身,阻拦不了他,才会如此急迫地要出京巢匪。

而等待她二哥的就是一个陷阱。

说不定,太子中毒案,就是萧玉翀提前设计出来的,为的就是套住萧长荆。抓了‘济世堂’韩先生和杜掌柜,牵扯出‘消食丸’,再明正言顺地抓她。

而萧长荆肯定会替她出头,这一顿打,或许早在他的算计之中。

萧玉翀,够狠!够毒!

夏东珠没心思在街上耽误时间,快步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的伙计一看到她,眉开眼笑地奔过来。

“夏娘子,‘福临堂’的王大夫早上来过了,为韩先生和杜掌柜整骨接上了腿,说将养个把月就能慢慢下地走路了。”

夏东珠闻言大喜。

“真是太好了,快带我去看看韩先生和杜掌柜。”

伙计飞快地前面带路,体贴地为夏东珠撩开了内堂的布帘子。夏东珠一进去,就看到韩先生和杜掌柜靠着软枕坐在床上,两条腿被从房梁垂下的绳子吊起,腿上绑了厚厚的纱布。

他俩一看到夏娘子,不约而同拱拱手,“多谢夏娘子为我们去劝说王大夫。”

夏东珠笑笑,知道定然是王大夫在他俩面前说了什么,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王大夫也不是硬心肠之人,只不过脾气怪,有难言之隐罢了。”

杜掌柜呵呵笑,“王大夫对夏娘子赞不绝口,那老怪,我还从未见他对谁服过呢?想必夏娘子对症下药,治好了他的怪脾气。”

夏娘子并未想着瞒他们,“王大夫事母至孝,他老母亲年轻时辛苦劳作,得了极重的风湿寒疾。王大夫一直自责不能为老母亲祛疾,甚是痛苦,久而久之脾气就显得怪异。”

“我不过是用银针为老夫人疏通了气血,减轻她的痛苦。王大夫来为韩先生和杜掌柜整骨接腿,不是我所求。王大夫本心不坏,医者本分,他是心甘情愿来的。”

“原来如此。”韩先生轻咛一声,“他分文不收,只道是为老母亲行善祈福,都是夏娘子的仁义,感动了他。我二人也是托夏娘子的福,多谢了。”

韩先生朝她拱拱手,夏东珠被说的不好意思了,“韩先生可羞煞我了,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大夫该做的。你二人也是受我所累,若不是我做‘消食丸’……”

夏东珠心有愧疚,她总觉得韩先生和杜掌柜是受她连累,是萧玉翀要对付将军府和萧长荆,他俩不过是殃及池鱼。

可这话她不能说。

韩先生和杜掌柜急忙摆手,“夏娘子不必再说,此事也不可再说,咱们行医之人,但求问心无愧。”

夏东珠叹息一声。

临走的时候,夏东珠又让伙计给她备了不少药,她二哥三天后就要出京,她必须尽可能地多做一些药包,她隐隐感觉,一定能用得着。

回到医馆,蓝姑姑对她经常的夜不归宿似乎早就见怪不怪,这丫头向来胆大的很。

夏东珠一抬眼就看到蓝姑姑和西就正坐在屋外的廊沿下,一个抱着一个大碗正在吃面条。

蓝姑姑看到她,眼皮一翻,“你是根本不当这儿是家了,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幸好有西就陪着我。否则,你娘老子我被狼吃了你都不知道。”

西就放下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

她是青城王的侍卫,却时常赖在这里,这说不通。可她跟爷请求跟随夏东珠的话,她又不能说。

“夏娘子,我……”

“西就,多谢你了。”

夏东珠好像没看到她的局促,脸上笑的非常亲切。

“西就,干趣你认我娘做干娘,或许咱俩结拜为异姓姐妹算了。以后我去求求殿下,让你常住我家,不用再回王府了。”

西就一诧。

蓝姑姑立马放下碗,眼睛冒着光,转身就抓住西就的手,“西就丫头,你若是我的干女儿,我可就要高兴坏了。”

西就摸了摸脑袋,有点羞渐,“蓝姑姑和夏娘子不嫌弃我是个孤儿?我除了有一身武艺,别的也没啥出息……”

“嘿,”蓝姑姑拍了她一下,“天下最没出息的就是我那个蠢儿子,我今生能有两个女儿,死都是要笑着的。”

说干就干,夏东珠立马雀跃起来,两个巴掌一拍。

“赶紧摆香案,我与西结为异姓姐妹,西就再认我娘做干娘,两全其美。”

“哈哈哈。”蓝姑姑高兴地哈哈大笑。

西就却红了眼睛,“我自小是被殿下救起的,都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没想今生我还能有家,有娘,有姐姐,真是好福气。”

夏东珠心有凄凄然,一揽她肩头,就将她拖进了屋。

随后‘济世堂’的伙计拉着车就送来了药材。

蓝姑姑皱起眉,“丫头,你还不惊心?这刚脱了牢狱之灾,你这是又要做‘消食丸’?”

每次‘济世堂’送来药材,丫头就做‘消食丸’,如今一提到它,就有点心惊肉跳。

“娘,我这次不做‘消食丸’,一会我分好药材,你和西就妹妹帮着研磨,我要做药包。将军府的夏二将军就要出京剿匪,娘是知道的,云荡山蚊虫蛇蚁多,我做些药包让他们佩戴着防身。”

蓝姑姑一听松了口气,“丫头心是真好,却无好报。天老子不公平。”

西就却深了眼,她的目光与夏东珠一触。

夏东珠意味深长地对她点点头。

西就抿紧了嘴,“娘,听姐姐的总不会错。”

蓝姑姑叹息一声。

忙了一个多时辰,夏东珠分好药材,看到蓝姑姑和西就忙起来,她提着药箱又要出门。

蓝姑姑立马又嚷嚷道,“丫头,我们俩忙着,你又要去哪儿?”

夏东珠目光幽幽地看着门外,“我去看看魏禹,他的肺疾该扎针了。”

蓝姑姑闻言抿唇不再阻拦,只重重叹息一声。

夏东珠到了朱雀大街,来到魏禹的府邸,却看到大门上挂着大红的绸缎,门上贴着喜字,她一惊。

是魏禹与肖小姐要成婚了吗?

她在门外踯躅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一脚跨进去。

魏府果然喜气洋洋。

红绸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

原本魏禹的府中丫环仆从都很少,可现在一眼望去,穿梭其中的都是人,都很陌生。

有个端着水果盘的婢女看到她,觉得面生,不由上前寻问,“不知小娘是要找谁?”

夏东珠温和地笑了笑,“我是大夫,来为魏大公子治疾。”

“哦。”小婢女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也不再问夏东珠了,转身就走。

夏东珠有点莫明其妙。

魏禹是这府里的主人,怎么小婢女好像对他很不熟似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对主人的尊敬。

“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听到魏家婆母王氏冷硬的声音,夏东珠急忙回过头。

就看到王氏穿着崭新的紫凌纹新袄子,头上戴着金簪,插着步摇,脸上擦脂抹粉,一副富态的老夫人模样。

她的身后倒是跟着一群丫环婆子,个个脸带喜气,夏东珠都认识,都是云起镇魏家的老人了。

夏东珠对着王氏福了福,“我来看看大郎,他的肺疾,该行针了。”

王氏闻言脸子沉了沉,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训斥,而是眼光有些闪烁。

似乎斟酌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冷硬地说。

“我儿子挺好,不必夏娘子费心,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夏东珠颔首,“魏禹的肺疾还差两次行针,我就能完全治好了。待治好了他,我不会再踏入魏府一步。若治不好魏禹,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

王氏似乎见识过她的执拗,被气的脸子一青。

“你还要不要脸子了?今日魏府有喜,我给你留面子,不强行赶你走,免得太难看。你若想闹,我也不怕你。”

夏东珠脸色很平静,“二郎死了,如今魏禹肺疾难医,就差两针就能痊愈。你是做娘的,难不成想看着他落下终身残疾吗?这样不完美不健康的大郎,肖大小姐会不会留遗憾?我是青城王的女人,我与大郎情缘已断,不会再缠着他赖着他。我只求能治好他,让他和我和肖大小姐都不留遗憾。”

夏东珠说的情真意切,让王氏一怔。

“伯母,让夏娘子为大郎医治吧!”

夏东珠闻言扭过头,就看到魏嫣伴着肖芸静静地站在廊沿下。

魏嫣一身的大红绫罗,仿若新嫁娘。

而肖芸,一身的素白,神情寡淡,心事重重。

夏东珠眼眸一缩,难不成今日是魏嫣的好日子?不是魏禹的。

那日刑部大堂她代为曹进尝毒,让曹进感动的不行,如今看来是好事已成。

她对着魏嫣轻轻福了福,“恭喜魏大小姐了。”

魏嫣瞅着好,冷哼一声,却头一次没有大呼大叫冷言冷语。似乎遂了心,就要嫁给曹进,性子也收敛了不少。

“娘,我大哥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了,她能治好,就让她治。反正她也说了,此后再跟我们魏府无关。你即便不为我哥,也要为肖姐姐着想,她将来可是要做我哥的妻子,是我们魏家未来的长媳……”

最后一句魏嫣咬的很重,似乎是故意说给夏东珠听的。

肖芸听了却深深低下头。

夏东珠能看得出,她眉心紧蹙,似乎并不喜听到这样的话。也或者这样的话,说的越多越是刺痛她的心。

她是大家闺秀,与魏禹并无婚约,却时不时地出现在魏府,已然遭人笑话。

可情深所至,她不由自己的心。

夏东珠慢慢走向肖芸,诚恳地说,“肖大小姐,我能治好魏禹,他是个好男人,你与他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我希望你们好!”

肖芸倏地抬起头,夏东珠却看到她眼眸通红,泫然欲泣,夏东珠眼光一触她就偏过头。

“夏娘子请随我来吧!”

不等王氏应声,肖芸就转身走,夏东珠没看任何人,提着药箱紧随其后。

“曹大人说,你答应过他一件事。”

魏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话是直接对夏东珠说的。

夏东珠转头,望着魏嫣有些紧张,有些不情不愿,却又有求与她不得不低头的复杂表情。

她重重点头,“告诉曹大人,他的事我放心上了,找个时间我会去找他。”

魏嫣一跺脚,“明日我就要出嫁了。”

她的意思,明日就会晚了。

夏东珠有点好笑,“今日曹府想必正在布置婚堂,接待宾客,曹大人肯定忙的团团转,我现在找他不合适吧?”

看来魏嫣也知道了曹进的毛病。

当时刑部大堂,魏嫣中毒后就被曹进接进了曹府,如今他二人匆忙嫁娶,难不成他俩已经玉成好事?这是迫不及待了。

“夫人,我家大人说了,一会就到此来找夏娘子。”

此时那个曾经端着水果盘碰到夏东珠的小婢女站在一边,不卑不亢地开了口。

原来她是曹府的丫环,难怪对魏禹表情浅淡。

夏东珠端祥她,虽然样子不显傲慢,但神情拿捏得很到位。在魏府一纵丫环婆子面前,架子端的十足。不亏是簪缨世家出来的丫头,见过世面,遇事不惊,大大方方。

魏嫣一喜,声音立马温柔下来,“曹大人一会就来?”

那婢女又礼数周全地福了福,“回夫人,大人是这么说的。夏娘子刚一入府,大人就知道了。一会便赶过来。”

“这可不行,明日就要成婚,今日新郎倌可不能见新娘子,不吉利。”

王氏立马瞪了魏嫣一眼,“有什么急事,非要今日来见?”

王氏显然不知情。

魏嫣却冲她一嘟嘴,“娘,我们的事你少管。”

王氏被怼得说不出话,在曹家的婢女面前,脸子非常难堪。

夏东珠回过身,突然看到肖芸根本没注意魏嫣与王氏的对话,她直挺挺地站在廊柱下,眼眸盯在花坛一处,像是走了神。

“肖小姐,你没事吧?”

夏东珠关切地问。

她觉得肖芸与之前好像不同了。

脸上郁气极重,让人看着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夏东珠可没忘记那日在御街,她奋不顾身扑倒魏禹的勇敢。

肖芸回过神,淡淡瞟了夏东珠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夏娘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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