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作保
大家都明白，说是他们互相照应，实际上是让李晨照应其他几人。
要知道除了那些学生，在下乡的普通青年之中，李晨的岁数绝对算是最大的那一批。
而且从他开始习武，可以说这几年少有休息之日，再加上营养充足，现在他的体格只能用健壮来形容。
武力值也是非常的高。
就连比他大五岁，这几年开车锻炼出一双麒麟臂的李旭都不一定能打过他。
有他在，其他人就很难受到欺负。
李晨琢磨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于是就应了下来。
这时李家康叮嘱道，“老三，外面跟家里不一样，说话做事小心一点，练武这件事不能被外人知道，安全起见，你先放几年。”
李晨点了点头，满脸认真的应和道，“明白，我会小心的。”
这个晚上，李家众人聊到很晚才散开。
而且回房之后，几对夫妻依旧在聊着此事。
半夜。
李旭来到黑市，在里面转悠一大圈，结果买到的粮票面值加起来还不到十斤。
没办法，他只能去找黑市人员。
来到一处摊位前，李旭低声询问道，“有全国通用粮票吗？”
摊主用露在外面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回答道，“有，但是数量不多。”
“加起来有多少？”
“二十三斤半。”
李旭咂了咂嘴，“这也太少了吧。”
“全国票本来就不多，而且在你之前还有两个人找我买票。”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说李旭来迟了。
沉默片刻，李旭说道，“我都要了，什么价？”
“两块钱一斤。”
一听这话，李旭差点跳起来，连声音都差点没压住，“我刚才从其他人手里买也不过是一块钱一斤，你凭啥要两块？”
虽说黑市人员要价会比外面高一些，但也不至于翻倍吧。
摊主摇了摇头，“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没必要说透，你要是不买，我敢说不出一个小时这些票就能卖出去。”
李旭一愣，你们黑市人员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不过这个摊主说得确实是实话，其实李旭今天来得不仅算不上晚，甚至还非常早，可即便这样，还是有人抢在他的前面，而且还是两个。
想到这里，李旭咬牙说道，“买，去哪交易？”
“跟我来吧。”
就这样，摊主带着他来到一处院落，两人在这里完成交易。
李旭把票装进兜里，刚要离开，摊主突然来了句，“我叫阿虎，以后要是需要买卖票据，尽管过来找我。”
“阿虎？”李旭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八年前跟自己交易的那个黑市人员就叫这个名字。
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在负责票据交易？
黑市老板不是换人了嘛，你怎么还在这？
为了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李旭直接说道，“这名字不错，我记得以前黑市里有个人也叫阿虎。”
摊主倒没有遮掩，直接承认道，“那就是我，没想到还是老客户。”
李旭吸了下鼻子，好笑的摇了摇头，“老客户又有什么用，该挣钱的时候，一分钱也不会少挣。”
他的本意是讽刺对方，可没想到阿虎顿了一下，居然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据递了过来，“我们这行挣得就是这个钱，不过看在你是老客户的份上，我可以再卖十斤全国票给你。”
看着阿虎递来的几张票据，李旭差点没忍住骂了出来。
你不是说只剩那些了嘛，这些票是怎么来的？
可能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阿虎解释道，“我们想生存下去，就要跟那些大人物打好关系，这些票本来是留给他们的。”
李旭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就是惊讶不已，“这你都能做主？”
“能。”肯定的应了一声，接着阿虎询问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回去看摊了。”
“当然要。”李旭一边掏钱一边腆着脸说道，“阿虎，你再匀二十斤给我，咋样？”
“不咋样，匀十斤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再匀，我大哥非弄死我不可。”
李旭呵呵一笑，你哄弄傻子呢？
你一个负责票据交易的人，哪来那么大胆子敢从给那些大人物预留的票据中截留十斤给我？
想到这里，李旭意有所指的说道，“听说前两年黑市换了个新老板，阿虎，你这新大哥人不错啊，不仅对你这前朝老臣予以重任，居然还能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弄得我都想认识他了。”
在黑市里负责票据交易，要是心思不纯，从这里面捞油水真是太简单了。
所以这个位置的人必定是老板的心腹才可以。
李旭刚认识阿虎的时候，他就在这个位置上。
现在他还在这个位置。
可问题是以前李旭从刘刚那里求证过，黑市老板确实换人了。
新上任的老板该蠢到什么地步，才能把阿虎当成自己的心腹？
真要是这么蠢，能玩得转黑市这一摊子？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黑市新老板就是阿虎。
听到这话，阿虎想都没想，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黑市没换老板，还是从前那个。”
这话忽悠外人还可以，忽悠李旭不行，因为他相信刘刚，于是他笑着说道，“借用你之前说得那句话，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没必要说透，你说是不是？”
阿虎瞬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在我心里，黑市的老板永远是我大哥。”
李旭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似乎是黑市的前老板出事了。
当然，这跟他没关系，他只想再买二十斤，然后走人。
“他当他的老板，你做你的主，再匀我二十斤吧。”
“匀不了。”
李旭脸色一黑，md，我这么顺着你讲话，你还一点面子不给？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比得罪那些大人物要可怕多了？
想了想后，他转而询问道，“你给那些大人物准备的粮票，份额最少的有多少？”
阿虎一怔，“你问这个干啥？”
“我听听数字大不大，要是不大，我少买点，你从他们身上各减两斤给我，如果大，就多减一点。”
阿虎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你能在昨晚得到消息，说明你有些背景，我不想得罪你，但你也不能这么纠缠我；说句难听的，那些人要是不满意，我和兄弟们的饭碗都得没，换成是你，你敢冒这个风险？”
此时的他非常后悔，如果早知道李旭是块狗皮膏药，他宁愿把那十斤粮票给撕了，也不卖过去。
要知道这个粮票真是他从那些大人物身上减下来的。
这么做不单单是因为‘老客户’三个字，更是想结交李旭。
他们这一行，风险无处不在，像李旭这种有背景的人，要是能建立交情，没准哪天就用到了。
要是建立不了，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卖谁都是卖。
那些人的份额减少一些没啥影响。
可没成想李旭这边却是来劲了，觉得十斤不够，想再要二十斤。
这不是开玩笑嘛。
真要是卖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还觉得不够？
最重要的是，这二十斤减下去，阿虎不敢保证一定没有影响。
虽说人们离不开黑市，但也仅仅是黑市。
黑市的掌管者换成谁，人们是无所谓的。
对于黑市这块香饽饽，觊觎的人多的是。
要是没有上面支持，真得很难坐稳。
所以阿虎不敢冒这个风险答应李旭。
可是李旭也很无奈。
他很清楚，等到天一亮，下乡的消息传开，到时候全国票买都买不到。
所以只能趁现在多买一些。
他知道阿虎的顾虑，于是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就算对分到的数额不满意，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听到这话，阿虎当即失笑出声，“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的保证有什么用？”
李旭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提了一个看起来不太相干的事情，“我想知道，这些票据是你送上门，还是有人来取。”
“晚上就把信送给他们了，到时候他们派人来取。”
“听你这意思，是说现在还没有人来？”
“嗯。”
李旭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沉吟着说道，“现在还早，估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了，要不这样，咱们俩先商量好，从他们的份额里减下多少，减下的票据你先留着，别给他们，剩下的正常交易；
等刘家来人，你跟他交易完，就带他去你摆摊那地方，他要是不愿意，你就说是好大侄让的 ，还说我每隔二十分钟去你那找他一次；
你不相信我，我会让他替我作保，如果他同意，你把扣下的票据卖给我，他要是不同意，你把这些票据再卖给那些人，这样行不行？”
他很清楚，阿虎说的大人物里面绝对有刘文。
因为刘文现在已经晋升为唐县一把手了。
而且他敢说刘家来交易的人绝对是刘刚。
只要刘刚听到好大侄这个称呼，就一定知道是自己。
凭借自己和刘家的关系，几斤粮票完全不是事，而且刘刚还会很乐意的替自己作保。
像黑市这种牵连甚广的地方，哪怕有人对阿虎不满意，想要换掉他，或者找他麻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而是需要大伙儿开会商讨。
只要这些人不是全都赞同，那么他就能平安无事。
也就是说一旦刘刚作保，阿虎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因为粮票之事找他麻烦，到时候自然会有刘文出面反对。
不要担心刘刚作的保，刘文会不会认。
这么说吧，作为被刘家派出来做事的人，刘刚在外面说得话跟刘文具有一样的效用。
要是刘文不认，以后他的话就会跟放屁一般，不会有人相信。
这样一来，他这个一把手还怎么当下去？
听完之后，阿虎显得非常惊愕，“你说的刘家是？”
“一把手那个刘家。”接着李旭打趣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说的大人物里面不包括一把手。”
“包括，当然包括，你能让刘家人替你作保，还说自己是来人的好大侄，难道你是刘家的亲戚？”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按我说的做，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倒霉就行。”
沉默片刻，阿虎开口说道，“我这边需要应付的大人物有五个，之前从他们的份额里分别减掉两斤给你，现在最少的只有六十斤，最多为六十八斤，你想要多少？”
李旭咂了咂嘴，“真够少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不要了？”
“不，我的意思是少要一点，这样吧，还是按刚才的数额，分别减掉两斤。”
“行，要是没别的事，咱们出去吧。”
事情都说完了，李旭自然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跟着阿虎出门，然后进黑市转悠起来。
原本李旭打算等李晨确定去向，再根据当地气候准备物资。
可现在看来，别到时候什么都买不到了，尤其是棉花这种本就紧俏的物资。
所以这会儿他不仅寻找粮票，还在寻找棉花。
就这样，他一边转悠一边注视着时间，等二十分钟一到，他就去了阿虎摊位。
看到刘刚不在，跟阿虎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转悠。
等第三次去的时候，就看到阿虎身旁多了个熟悉身影，于是他背着个鼓囊囊的麻袋快步走了过去。
他只凭借身形就能认出刘刚，刘刚也一眼认出了他，并且迎了上去。
等两人碰面，看到他背着的东西，刘刚好奇的询问道，“你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棉花和布料。”
刘刚一愣，“你买它们干什么？你家的棉衣还不够穿？”
“这里人多，不方便，等会儿跟您解释。”
说完后，李旭带着刘刚去找阿虎，然后三人到了之前交易票据的那个院落。
李旭率先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刘刚当即笑骂道，“臭小子，拿我家的东西，还让我给你作保，你也真好意思说。”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李旭嘿嘿一笑，“您就说作不作吧。”
“那还用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接着刘刚扭头看向阿虎，“这小子说得事我刘家认了，保准你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