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商人与商人
第二天，马尼躺在甲板上，无聊地数着天空中的云。
大多数的时候，航海就是枯燥且无聊。
根据他的计算，他目前的位置，距离香波地群岛还有两天的航程。
“好无聊啊！”
马尼哀嚎着，看向了娜美。
娜美显然就没有他这些烦恼。
她光着背，正趴在甲板上享受着日光浴。
女人正是奇怪的生物。
有的时候，无论给她们再多的东西，她们仍旧不会满足；
但有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她们反而很懂得享受和满足。
就在马尼看着娜美，思考着宇宙难题的时候——
“呜呜……”
鲲布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鲸鸣。
马尼立刻分辨出，这是预警的叫声。
比起其他的鲸鱼，鲲布的声呐系统极其敏锐，让它能够及时地发现威胁。
马尼抓起单筒望远镜，看向了鲲布所指的方向。
一艘飞剪船出现了金鱼号的后方。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正在朝着金鱼号的方向航行过来。
“该死！”
马尼轻声抱怨道。
这茫茫的大海，就是另外的一片黑暗森林。
没有了法律和道德约束，每一艘出现的舰船，都可能是带来毁灭的使者。
他掏出了鲸哨，打算快速逃离这里。
但他的手又停了下来。
先不说，飞剪船作为高速帆船，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摆脱。
其次，过于明显的逃跑，反而会激起对方的怀疑。
二流的商人，规避风险；
一流的商人，控制风险。
而马尼，要战胜风险。
一条小船从飞剪船上放下，向着金鱼号划了过来。
“中午好啊，各位。”
打着招呼，三个男人不请自来地踏上了金鱼号的甲板。
为首那个，摘下了头上的礼帽，露出了戴着的金丝眼镜。
他的目光仿佛全部被娜美吸引走，从上船开始就紧紧地盯着娜美。
“你好，小姐。大家都称呼我为——列侬船长。”
他微笑着，向娜美伸出了猥琐的手。
——美丽的花总会吸引无聊的虫豸。
马尼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直接挡在了娜美身前，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马尼船长。”他毫不示弱地回敬。
列侬船长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爽。
他打量了一下金鱼号，“你们是路过的商人？”
“不是，我们只是一条渔船。”
马尼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对方的猜想。
从他们登船起，马尼就从他们身上嗅到了一股讨厌的味道——同行。
比起那些简单粗暴的海贼，那些游走法律道德界限之外的商人，更加可怕。
他们总会以各种富有想象力的手段，将人生脱活剥，不留一块骨头。尤其在双方没有共同的利益时。
马尼可不想，自己晒着太阳、唱着歌，突然就被噶了腰子。
于是他咳嗽了两声，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你们来得真不巧，到了我吃药的时候了。”
说着，他掏出几片维生素，假装是抗生素吃了下去。
在航海的旅途中，传染病可是任何人都不想面对的东西。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吐沫星子放肆地飞舞。
三个人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嫌弃地将脸扭到了娜美这边。
“你别看这个我这老婆子有几分姿色。其实她有隐疾，中看不中用的。”
马尼进一步补充说明道。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为了自己的健康，你们就赶紧走吧。）
马尼只想赶紧将对方打发走，省的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但不幸的是，娜美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一拳打在了马尼的头上，“别听他胡说，我们就是商人。你们想要些什么吗？”
她面带微笑，已经敬业地切换成了六亲不认的营业模式。
“有红酒吗？”
“当然。”
无视掉不停使眼色的马尼，娜美将一瓶红酒放在了三人面前。
“这一瓶要两万贝利，不，五万贝利。”
娜美已经完全化作了一个合格的奸商。将一瓶一千多贝利的劣质红酒，要出了好几倍的价格。
“多少？”
列侬船长好像是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这时，一把弯刀从一名手下的衣服中掉了下来。
列侬船长赶紧捡了起来。
“你们不要误会，其实他本人呢，是我们船上的安保人员。随身带一把刀，也是很正常，很合逻辑的。”
“懂了。”娜美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不是刚刚价格说得太高了？）
“我刚刚看错了，这瓶价格应该是一万贝利……”
“不，五十万。”
马尼突然插嘴道。
“什么！？”娜美被这暴涨的价格惊呆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了他。
列侬船长却露出一个笑容。
“你刚刚说多少？”
再一次，他像是没听清楚一样，问道。
同时，又一把手枪从另一名手下的衣服中掉了出来。
“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位也是我们船上的安保人员。带一把手枪，也是很合理的。”
“行了行了，你们这种人的作风，我有耳闻的。”
马尼受够了他们那无聊的把戏，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对方。
“难道说，他们……”
娜美终于反应了过来，对方根本不是来买酒的，而是来打劫的。
她看向马尼，想要确认一下。
马尼无奈地点了点头。
与马尼不同，眼前这群家伙，虽然也自称为商人，但他们以灵活的标准，在“商人”和“海贼”之间反复横跳。
他们兼具海贼的残暴与商人的狡猾。
在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他们就是狡猾的商人。
但一旦面对弱小的目标，他们立刻变成残暴的海贼。
马尼心底里最看不上的，就是他们这种家伙。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海贼和商人两个圈子的风评。
同他们这种人打交道，商场如战场——这五字就是最好的诠释。
“五百万，这是我全部的钱了。”
虽然对商人来说，“全部的钱”和“赔本卖”一样，都不过是些外交辞令，完全不值得相信。
但这五百万，确实已经是马尼最大的诚意了。
“不不不，你拥有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
列侬用打量货物的眼神，打量起了整条金鱼号。
“如你所见，这条船又老又破，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不，先生。”这一次，轮到列侬船长打断马尼了，“从此刻起，这艘船上的所用东西，包括你们二人，它们的价值不再由你们决定，而是我。”
“什么意思？”娜美有点不解。
“意思就是说，我们从现在起，已经是他的货物了。”马尼为她解释。
“bingo！”
列侬船长打了响指，开心地说道。
在他身后，两名魁梧的手下纷纷亮出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