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依稀往事
裴长戟祖上好武，家里的儿郎自懂事起就被长辈们拉着舞枪弄棒。他自是也脱不了习武的樊笼，不信你看看，就连那名字都是武器——长戟。长辈们可不管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也都得学，所以裴长戟也认命。他倒也没什么怨言，顺着长辈们的意儿学就是了。
一次他去外祖家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乘船走水路时遇到了一伙儿强盗。乘船的大多是普通人，带着的钱财都被抢了去。
本来那伙儿强盗从来都是只抢东西不抢人的，可那天不知怎么的，强盗的头子竟然看上了一个姑娘，非要抢了不可。
也难怪强盗上眼，那姑娘确实生的好看，白白净净，端庄大方，一双美目犹如碧潭，身材更是婀娜纤巧。
裴长戟原是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看风景的，船舱里面强盗们的行径他并不知晓。十八九岁，年华正茂，正是对一切事物都充满着好奇的年龄。何况两岸群山巍峨，树木葱郁，深深浅浅的不知藏着多少秘密，真真的是让他深陷于其中，流连忘返。
“这位大哥，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姐姐！”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急急地传来。
裴长戟正憧憬着，情绪还是激荡着呢，女子开始的喊叫他并没有听到。
“这位大哥，请快快救命，救命啊！”女子大哭起来，并上前扯住了裴长戟的衣襟。
裴长戟这时才从刚刚的情绪中疏离了出来，他转身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头发散乱，一袭淡蓝衣裳的小女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不要哭，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女子抹了把眼泪，“一伙儿强盗抢了我们的钱财不说，他们还要抢走我的姐姐……”
“强盗？什么强盗，在哪儿了？”
“在船舱里。那个头目正在拉扯姐姐呢，我俩怎么也挣脱不掉，我才想出来找公子帮忙。”
“哦？你认识我？”
“不不不，不认识，只是上船的时候我就看到公子了。公子看上去像是有些功夫的样子，所以，所以我便注意了些。我看到公子来了甲板上，才来找公子您求救的。”
“嗯，你倒是看的不错。走，快带我救人去！”
裴长戟学武多年，正愁没有用武之地呢，此时可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他也想来小试一把牛刀。
进到船舱里，正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在使劲地拉扯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脸惊悸，拼命挣扎，那张好看的面容让裴长戟都稍稍地愣了一下神。
“你个坏蛋，放开我姐姐，放开我姐姐！”求救的蓝衣女子跑上前，照着那个大汉的背部就是一阵猛打，嘴也在不停地骂着。大汉回头一脚，将那女子踹倒于地。
“给我住手！”裴长戟一声大吼，船舱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那个强盗也停止了拉扯。
一个英姿威武的少年，正气凛然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子，你是何人？我奉劝你最好别来蹚这浑水儿。”
大汉见是一个少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管我是何人，反正不是坏人。今天这趟浑水儿，我还真就要蹚了！”
“哟，看不出来，还挺硬气的。别说大话，让我先颠颠你的斤两再说”
大汉松开了那个女子，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冷不防间，他身子猛地就向前扑，一拳向着裴长戟的脑门儿便打了上去。
真是出拳阴狠，不留一丝余地。
裴长戟可不是软杮子，谁想捏就能捏的。只见他双腿立刻蹲成马步式，上身往后一仰，待那大汉扑到他身上方时，他左手撑地，右手“咣”地一拳，直往他的心窝子捣去。
大汉“哇”地一声大叫，捂着前胸趴在了地上。
就一拳，都不用出手第二次，可见那拳的威力。
另外几个强盗站在那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谁也没伸手。他们觉得，今天是他们的老大犯了忌讳，本不该抢人的，如像往常一样抢了钱财就走，哪会有这些个麻烦事儿。
“谁还要上？小爷我奉陪！”裴长戟扫了那几个人一眼。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摇摇头，谁也没说话。本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只不过是有点贼胆，有点子蛮力，功夫和裴长戟可是没得比。他们也知道，就是他们都一起上，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看那少年挺拔高大，合体的衣裳裹着一身的腱子肉，仅看刚刚的那一招儿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经过长期训练的练家子。
谁敢上？谁也不敢，上就是找死。
“把你们抢的钱财都放下，小爷我今天便不跟你们计较。想好了，放下走人，不想放下的，那咱们就再来几招儿，看看是那些钱财重要，
还是你们的命重要。”
趴在地上的大汉慢慢地支身站起，手还捂着胸口。
“今天算是我们倒霉，我们认了。”他先从怀里掏出刚刚抢的东西放到了地上。
他倒是识时务，打不过就认熊。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的从怀里掏出了刚刚抢来的财物。
“小爷我奉劝你们几句，就是抢，也抢那些贪官污吏去，抢这些小老百姓是不是太不仗义了。当然，抢人家的东西终究是不好。还有，不许抢人！想想，如果你们的姐妹被人抢了，你们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强盗们低着头听训，就连那个小头目也不敢再乍刺儿。
“小爷我是裴长戟，不更名，不改姓儿，有不服的去找我，我随时奉陪。但愿别让我再遇到你们干坏事，不然，遇到一回，便打一回。行了，你们走吧！”
几个人扶着那个大汉，溜溜的跳水游走了。
“看看是谁的东西，谁就来拿走吧！”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了！”被抢了东西的人边道谢边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多谢这位大哥相救！多谢这位大哥相救！”蓝衣女子对着裴长戟行了好几个礼。
一旁的姐姐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却没说什么，只是行礼。
时间不长，船便靠岸。没想到那姐俩竟和裴长戟的外袓家离的不远，他们还一起走了一段儿路。不过彼此都很矜持，也不曾交谈。
裴长戟没怎么当回事，那姐俩倒是上了心。回去后和家人讲了事情的经过后，家长们便托媒人上门提了亲，说是要把大女儿许给裴家公子当媳妇儿。
那时的裴长戟正是适婚之龄，他也见过那女子，便就高兴地点头答应了。
孙先生引着裴长戟去了自己的卧室，拽个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
“当时媒人给你介绍的是小凝她姐小玉，可是小凝说，你一上船，她便看上你了。还说，如果不是她到甲板上找了你帮忙，她姐定是被强盗给抢走了。那丫头你可不知道，哦，对对对，这些年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那样一个人，想怎么便能怎么。
她姐姐仰慕你，觉得你是个大英雄，值得依赖，当然也不想放手。怎奈小凝在明里暗里，软硬兼施的和她父母亲使了不少的手段，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裴长戟听得不由一震。
“唉，这个坏丫头，竟然在大婚的头天晚上，在她姐姐的房间里放上了迷香。”
“什么？”裴长戟一下子站了起来。
“淡定，淡定。”孙先生按着裴长戟的肩膀让他坐下。
“那种迷香并没有毒，只是能让人睡上两天不起。不过，那，那迷香还是我给的呢。”
“什么？你给的？你，你这不是帮凶吗？”裴长戟又站了起来，孙先生便又把他按到了凳子上。
“你别生气，听我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小凝要干什么。那天她无精打采地去见我，一脸的憔悴状。她说自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让我给想点办法。我看那丫头也挺可怜的，便给了她些香料，让她睡前稍稍用上一点儿。谁知，她自己根本就没用，而是在你们成婚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地给她姐姐用上了。结果，你去迎亲时她姐姐还没醒，怎么摇也无果。小凝，便就顺理成章地被你家的花轿抬走了。”
“所以，她才怕你？所以你说什么她都听？”
“嗯，她和我约法三章，要我永远都要保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能和你透露一个字，不然她会让我这一辈子都不好过。毕竟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始终把她当妹妹对待的，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那，她的姐姐呢？”
“她姐姐在你们成婚不久，便遇到了个外地经商的良人。那人从街上看到小玉就一见钟情，他人长的好，也有钱。当时他就用重金找了媒人去小玉家说媒。也正赶上小玉因为没嫁给你还伤着心呢，所以当时她就答应了。不几日就跟那人去了南方，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听说他们过得很好，也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唉！”裴长戟叹了口气。
“老裴，你信命吗？”孙先生有些郑重地问。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裴长戟无奈地道。
“这就对了，谁和谁都是命，人啊，生下来时就都被月老给绑上红线了，怎么也是跑不了的。不过，你也不用气她，她也是铁了心的想嫁你才使的手段，你还和以前一样，就装作不知道吧！”
“也只能这样了，又不能改变什么，都这个岁数了。”
“那我就，还继续握着这个把柄，偶尔也能震慑她一下。”
“行了，你也去睡吧。就当今天我什么也没听见。”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
“诶，她们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喝酒来了，还喝那么多？”
“刚刚你没听她说什么‘玫瑰酿’嘛，是不是去酒坊要了玫瑰酿？”
“这，这几个女人，真是疯了 ，趁咱们没在家竟然……”
“算了算了 ，已经喝肚子里了，你还能让她们吐出来不成？”
“只是，只是可惜了那些‘玫瑰酿’了，竟然让这几个女人给糟蹋了！”
裴长戟回到屋里，见夫人睡的正酣。那张保养的很好的脸还带着酒后的红晕。她肤色细腻，眉毛弯弯，身材与那时比竟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还是那么苗条……
他看着看着，嘴角不免向上一弯，“夫人啊，夫人，没想到你为了嫁我，竟使出了那样的手段……”
老孙说别让我生气，仔细想想，我干嘛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