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非要说个理由的话,是因为不想伤害你
凤梧城的兽人们在紧急修建损坏的房屋,龙之谷的高压早就被玩家微不足道的镇压了,他们在那里分割饥荒的残骸,梵诺和妹妹就坐在凤梧城最干净的客栈阳台,注视兽人将高楼大厦再次建起。
说点题外话,这个客栈也没想象中干净,兽人想干净一点很难,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寒冷,他们需要在室内点上当地人驱虫用的香炉。
沙漠化的地区就很干净,没太多虫子。
过了大概一星期,弗兰斯和影龙差点跑断腿才基本收拾干净里格偌特的树根,凤梧城的修建工作也到了尾声,梵诺认为已经可以去和虎义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把虎欢送回去。
雪下的很深,这个冬季似乎特别寒冷。
黎喑对这么大的雪没什么意外,他的家乡每年冬天的雪都能盖住整个人那么深。
梵诺和黎喑踩着清理干净的雪路去找虎义,前者稍微收拾了一下脖子上的绷带,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其他伤口早就好了,就这里还不想愈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这里用的方法太激进了,所以伤到就不爱好。
天选勇者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跟了上去,只不过安静的跟随在后方,沉默着不想说话。
梵诺不想哄他,更多的是不敢哄,他能预见自己要是哄了对方,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去虎义府上的路还挺长的,街上有些端正站在那里,眼神过于恶意的目光,像是把他们当做什么竞争对手一样。
梵诺确定自己没穿错衣服,是比较中性的皮草大衣,那应该,可能是妹妹外表的缘故吧?
“这个人类还挺稀奇的,身上缠着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的龙人已经堕落到找人类传宗接代了?我要是睡了那个人类,算不算和龙人一样厉害?”
梵诺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
黎喑偷瞄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告诉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好的素质的。
“别听了,这个地方的人是这样的。”弗兰斯绝对听得见,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安慰自己。
“我知道。”梵诺真的知道。
只是喋喋不休的声音不想停止而已。
“你看看那个人类瘦的像根筷子,捂的那么死,不会是起不来吧?”
“感觉像被玩废了,诶,那边那个龙人,我家有好几个,呐,这样的,要不要来玩几天?”旁边的流氓在比划保温杯的形状,热情的招呼他。
“咳!”梵诺终于明白了这些兽人原来一开始是在看自己。
他瞄了眼弗兰斯,很确定刚才听见的话里有不少夹带着恶意去攻击身体的词语,可是这人就是没吭一声。
“为什么不生气?”梵诺想起当时在斯坎特的庄园,这小子被自己庄园的刁民刁难的模样。
黎喑也想知道,站在旁边看他。
“为什么要生气?”弗兰斯很少这样反问,语气带着他自己都不清楚从哪来的强硬。
“嗨,算了。”梵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应该是这孩子伤到了自尊心。
他带着阿黎加快脚步,一瞬间就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梵诺,我…”弗兰斯想说自己不太想保护其他人了,抬头却看不见他们两个的身影在哪儿。
他在街上四处张望,身上的线忽明忽暗的,准备用天选勇者的能力找他们,却看见一只雄性兽人被其他兽人拖着扣进风俗馆,好像是他家属的兽人和风俗馆的老板商量着些话。
“你放心,我馆子里的姑娘肯定不动他,保证调养好了原原本本的送回去,不会少一块肉的。”
“那就好,让他学会怎么伺候人,极端一点也可以,用过的旧货整天搁家里装清高,再学不会就炖了你。”
二兽的谈话结束,弗兰斯也没心情继续关注这事,准备离开时听见那只雄性兽人的呼救声,那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里,附近的兽人肯定都听见了,可是这次连试图去帮忙的都没有。
他暗着眸子,身上的线开始发光,那只雄性兽人的家属再次折返回来,和风俗馆的人赔笑之后又把兽人带回去了。
那只雄性兽人看上去也没那么抵触自己的妻主,就像里格偌特所有的雄性兽人应该有的样子那般跟着妻主走了。
弗兰斯准备抄近路追上梵诺和黎喑,突然被一个兽人拦住,对方低声下气的恳求他和自己说几句话,弗兰斯还是答应了。
“我看见你身上的那些线,那些线可以控制别人是吗?”对方非常高兴的问他,弗兰斯不想回答保持着沉默。
他们进入一个狭小的柴房,这里连窗户都小的可怜,基本不会传出去声音。
“你不想承认也可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你也是雄性,你肯定能体会到那些恶心油腻的雌性是怎么压榨我们的!”
弗兰斯往后躲了躲,对方太热情了,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愿意放开,好像握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我的父亲是神选者,他见过的世界,生活过的地方,绝对是正确的吧?是吧?!”
弗兰斯摇摇头,他见过更多的神选者,当然知道神选者来自的世界和斯坎特没什么区别,只是有先进的科技。
“你怎么能说不呢?你是不是公的?”兽人恨铁不成钢的提着他的衣领,都忘记自己刚才是如何低声下气乞求对方的。
“你知道她们说我们是什么吗?是战场上送死的炮灰,是田里廉价的劳动力,是没什么嚼头的肉,是发育不良的豆芽…”
“我们就应该创造自己的姓氏,孩子应该都跟着父姓而不是那可笑的种族姓氏,我们生来就更适合传播后代,一夫多妻制度比现在的多夫多妻制更加合理!雌性就应该在家里给我们生孩子,做饭做家务,伺候我们,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的眼神过活!”
对方越说越起劲,像在控诉这个世界多么的不公,为什么偏偏他是个兽人而不是一个人类。
斯坎特的雄性人类,怎么会受到雄性兽人的待遇!
“神选者的世界不是你嘴里说的那样,你只是在意淫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弗兰斯在成年前学习过兽人的历史,种族姓氏对于兽人非常重要,根本不是斯坎特的父姓制能相提并论的。
至于多夫多妻制度,也是在漫长的狩猎中,那些一夫多妻的狩猎方式被淘汰了,那些族群的后代死去了,是大自然的失败者,所以才传承下来了多夫多妻制度。
虽然有些是一夫一妻制,但是从没有任何一个神选者能改变里格偌特的婚姻制度,哪怕里格偌特的兽人,绝大多数都带着神选者的血脉。
“你太激动了…”弗兰斯挣开他的手向柴房外跑,被他抱住腰死皮赖脸的贴上。
“你有那种能力,为什么不愿意让所有的兄弟过上好日子?你难道是站在她们那边吗?啊!?”
兽人歇斯底里的喊着,柴房的大门早就打开,弗兰斯甩开他向门外跑,在被兽人追上之前关上这面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的门。
“你有些懈怠了。”梵诺不太高兴,这孩子今天做事不认真,让他很难受。
柴房里的兽人,他和黎喑都看到了。
也多少听见了一些话。
“对不起,我想事情太投入了…”弗兰斯积极认错,现在的态度就好很多,还是以前那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你不需要自责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梵诺有点好奇呢。
什么好日子只要有弗兰斯就能过了?
“…他跟我说了很不好的话。”弗兰斯把那些极端的话简单说了一遍,怕他们不高兴还特意删减了些不好听的。
“确实很极端,但是我们老家这种人还挺多?”梵诺说的是极端拳法家。
“嗯…拳法家,它真的,好能打,哭死了。”黎喑也见过网络上互相斗殴的场面。
“就是说嘛,搞什么互相仇视…”弗兰斯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就是啊,打什么拳,低级趣味!”
“我们应该,在抱着互相整死对方的崇高理想中把其他人卷到活不下去!”梵诺语出惊人。
“卷死别人!”黎喑高呼。
“全部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内卷万岁!”
“万岁!”
“啊?”弗兰斯震惊。
“用尽一切手段都要保证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
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让人非常害怕。
梵诺语气一转,扯着一个僵硬的笑问弗兰斯:“你猜猜我那天为什么会用那种蹩脚的借口拒绝你?”
他说的是小龙破壳而出的那天。
黎喑察觉到有瓜吃,拿出西瓜汁和爆米花,看着当事人摇了摇头。
“原因很简单,我如果把你那啥了,无论我们俩谁上谁下,谁左谁右,对我们俩都不好。”
“你要是右位了,会有人骂你不像个男的,你要是左位了,会说你终于像个男人了。”
梵诺不想听见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傻逼发言。
“有些乐子人会说让你狠狠弄我,我不介意这种话,但是更多的傻逼会说我穿条小裙子就是死钙故意勾引别人,应该被你各种玩坏再被当做抹布受辱。”
“在我们老家,有种东西叫直男癌,一边嫌弃钙,一边又去钙\/吧钓钙,钓不上还会发朋友圈说‘那帮死钙凭什么看不上他’。”
“他们不仅会拍女厕所,还会阉割\/强\/奸\/盯上的受,甚至用恶毒的话侮辱别人,我担心你被这种人伤害,才不碰你的。”
老家有一首歌,是讲玫瑰少年的,但是歌词填的让人想呕吐。
那种歌词先入为主的说着“谁的灵魂进入谁的身体”,一边吃着玫瑰少年的热度,又在歌词里否定玫瑰少年的存在是正确的,说他们的灵魂是错误的进入了男孩的身体。
总之,很厌烦填这种词的人…
梵诺稍微说了点他们老家的人类多样性,转身准备进入将军府。
“你被那种人伤害过吗?”弗兰斯捕捉到他话里另外的东西。
“呃,怎么说呢,我被直男癌和直女癌一起伤害过,以前看课外书又被贱受恶心的想寄刀片,所以我平等的恶心这仨玩意儿外加恶心我自己。”
梵诺摆摆手催促他们跟上,自我厌恶只是他每天都要经历的必修课,早就习惯了。
弗兰斯在后面难过起来,对方是怎么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痛苦的话的?
将军府的看门老大爷看见是他们就放任他们过去,有丫鬟立刻上前带路。
沿着红木过道穿过前花园,又拐了几个弯才看到大厅的位置在哪儿,等走进大厅后,看见早就等着他们的虎义和虎岚坐在东道主的位置起身迎接他们。
“请问,三位大人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要商议?”虎岚没有拐弯抹角的问,她们家的兽人是受过绝对的礼仪课教导的,只是不想双方推脱太久耽误事情。
“对你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梵诺拿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喝茶,黎喑学着他一起喝茶,后者喝完还故作深沉的点点头,重新把茶杯放下。
“那,是什么好消息?”虎义缩了缩瞳孔,有些担心这个好消息是不是…想招收他们的“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这消息用…四亿兔人来换,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梵诺怕他们不上钩,又提醒道,“是关于小白老虎的消息。”
不出所料,两只老虎都在同一时间缩紧了瞳孔,看来对这个消息很满意咯。
兽人现在的数量大约控制在二百六十多亿,其中兔人占比是四十亿左右,很多兔人都分散在小国作为奴隶圈养,四亿只是十分之一,但对于虎义来说,弄到手肯定比较吃力。
沙尘暴神教的地皮也没太大,差不多来一亿兔人就能刚好填满,多要的就尽力塞塞,塞不下给小乌鸦直接吃了,再说,还得砍价呢。
“是凶手的消息吗?”虎岚捏了捏袖子里的灵牌。
“都说是好消息了,大胆点嘛!”梵诺手头有件从虎欢身上换下来的脏衣服,为了今天用早早洗干净放在仓库里。
他把衣服拿出来,随便丢到桌上,虎岚立刻拿过去查看,她情绪很激动,控制力量小心捏着那块衣服,担心一用力把孩子的这件遗物弄坏了。
“凶手在你手里?”这是虎义最大胆的猜测。
很接近,但不是。
梵诺不知道小老虎是被谁设计到斗兽场的,不过为什么偏偏是送到一个偏远地区的斗兽场呢?
有人和白灵有仇?
“为什么不猜猜你们的孩子还活着?”梵诺抿了口茶,端着茶杯不继续说下去,让他们自己先胡思乱想一会儿。
两只老虎爱…咳,两只老虎在他说完就死死盯着他,感觉像被凶猛的肉食者猎捕,那眼神很快就在梵诺的镇定下消失。
两只猛兽发现自己的威慑连眼前年纪最小的精灵都震慑不住,也知道眼前的神选者不是普通的草包。
大厅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压的极低的脚步声,虎义在呼唤手里的兵给自己撑场面。
弗兰斯皱了下眉,想让他俩老实点,被梵诺按住。
虎义叫人也只是因为自己被吓到,想让自己这边看起来更有优势,看起来好像可以和对手殊死一搏。
但是梵诺不喜欢这种明知自己弱了,还要贴人头装自己强不低头的行为。
对付这种人要是不打压一下,他们会蹬鼻子上脸的。
所以,梵诺慢慢走到大厅门外,向空中招招手,影龙咆哮的声音就让所有埋伏着的兽人挪不动脚步。
“你们最好学乖一点,不然我们就不需要交易了。”梵诺警告他们。
虎义和虎岚低下头,温顺的像两只兔子,交易也顺利完成,双方都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