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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元崧就任兵部

一听飞鱼说他根本没有见到谢长柳,是太子一个人回的汴京,此时惊鸿才是醒悟,难怪他说华章怎么那么问,原来如此。

只是,长柳怎么会不跟太子回京?难不成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汴京的过往吗?

惊鸿忍不住叹气,原本以为他或许是已经放下了,能真的在汴京里同他们一起为东宫谋着前程的,哪知,还是不愿回来。那他不在汴京,能去哪?他不是说要助东宫一臂之力的吗?他要放弃了吗?

飞鱼见着惊鸿突然间就变得忧愁,不禁也拧起了眉头。“怎么如此面色?在云中还是琅琊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遇见谢长柳的,但是,人既然活着都该开心的吧,还见过了,那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长柳不回来?

惊鸿摇头,如今也不是他悲春伤秋的时候,便问起秦煦来。

“没事,太子爷呢?”

“东宫呢。”

“好。”他淡淡应了,自己回了汴京,也还没去面见太子,该去走一番了。

元崧第一天赴任兵部衙门,兵部的人都是各司其职,甚少人是有闲着的,也没有人对他的到来投来多余的目光。

他穿着提前三天发下来的正五品的红色锦鲤官服,被同样穿着红色官服的前辈引进去。

吏部发的大印和任职文书他都带着,先去同主事的侍郎大人见过,提交上自己的任职文书,证实身份后由他安排自己在兵部的职责。

接见他的是左侍郎公孙允公孙大人,是一位老臣了。

公孙大人知道元崧是元家人,还是位新进的新秀,在地方的功德不小,如今方回京就被提拔到兵部来任了郎中一职,可见陛下是重要得以用的。而他与元氏有交情,在昨日才同元艻见过,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元郎中。

他带着人给他到里边寻了一张书案,这里的人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桌子,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每日配好的,若日缺了就让人去领。这张桌子是原本的肖郎中坐的,如今他被调到另一司去了,这里理所应当的就是元崧坐了。他也才搬走,桌椅都是干净的。

“你是头一天上任,这里的许多文书库案,你且先熟悉一下,这是你的位置,日后便坐这里办公。”他点着他背后的那一张书架,里面堆满了文书档案。

元崧大致扫了一眼,应了。长孙大人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由着他自己先熟悉熟悉。

元崧抱了一些卷宗回来,直到堆满了他的案头,他才安然的坐下,一点点的翻阅起来。

他看的极为认真,从前年的旧册开始一点点查阅,学着如何应对处理。

正是沉浸其中时,此刻,有人敲响了他的桌子,还是那位长孙大人,他后面跟着一书令史,抱着卷宗,似乎是要去哪。

“我要去见尚书大人,你且先看着。”

他很是照顾他,如今有事需要先行一步都要告知与他。

元崧点头应了,他看到元崧如今看到的地方,还特意指出来给他。

“如今我们兵部相安无事,可却有症结。”

“你之前是在治理地方,定是不熟这些,可慢慢学起来。”

面对前辈的点拨,元崧静耳聆听。“是,晚辈记着。”

长孙大人见他如此奉命唯谨,也是替元氏欣慰。

得子如此,家门之幸。他也是见过元氏次子的,是不及这长子慎独。

申初散值后,衙门的人便陆续离开了,元崧看了有一波的卷宗,等一一放了回去后,也跟着离开了。

此刻,各衙门都到了散值的时候,外面的道上净是穿着各色官服的官员,有人结伴而行,有人形单影只,有人愁眉不展,有人高谈阔论。

到了外边,停着一排排的马车、轿子、马匹等,各府下人都朝这边张望着,试图从人群中找到自己家主子。

他回到家中时,父亲与弟兄也都到家了。

元艻坐在大厅,似是等着他,他本想直接回去将这身衣服先换下,奈何元艻唤住了人。

“回了。”

元艻看着穿着深红色官服的元崧,分外满意,打量了许久。

他安静的坐在下首,容他打量个够。他知道,父亲打量的不是他这身衣服,而是他身上的官职。

他想要的兵部,如今是得偿所愿了,元葳也在刑部,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他其实并不愿入兵部的,尽管他知道,兵部能让人往上走,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元氏在打什么主意他无比清楚,可是他就是不愿让自己也成为元氏算计中的一环。但是,他却奈何不得家族,就像是父亲说的,只要他是元氏中人,他就不得不替元氏考量。

如今的汴京太压抑了,他何尝不想再回到离川去,做一个小小府尹也好,至少,待鸢尾开遍时,可以一睹漫山遍野的盛彩。

元葳已经换好了衣衫,出来见着他,笑意盈盈的迎上来。

“兄长今日第一次上任,怎么回的这么晚?”

元葳不同于元崧的模样,可能是一个肖母,一个随父,但还是能从两个人的面相上找出相似之处。

元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清风,清冽带着舒然,像是劲竹,清高带着雅正。而元葳却是有一双吊梢眼,看着就给人一种凌厉、捉摸不透之感。

元崧看着他,解释:“路上挤,遂是迟了些。”

父子三人一同在厅中坐着,不紧不慢的问候起来。

“刑部可好?”

“一切皆好。”

“兵部与刑部隔的不远,日后可同兄长一同上下值。”

正说着,元葳的夫人过来了。妇人穿着荷色的绫罗绸缎,身后跟着三两个侍女,容貌清秀,步态大方。

元葳成亲的早,妻子出身武将之家。虽是武将家眷,却是未沾染上习武之人的不拘小节,反而亭亭玉立,温婉如玉。

元葳早年出仕后,便早早的接受家里的安排,成家了。妻子是母亲替他求的,出身不高,但是,家族兴旺,人品皆重。这些年,他也算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只美中不足的是,成亲多年,一直未育有儿女。如今他们都还年轻遂是也不急于养儿育女,如此,家宅便也还算安宁。

“父亲,大公子,夫君。”她一一行完礼,仪态大方。

“母亲已经备好晚膳,请移步内廷用膳。”

元艻站起来,率先走出去。

“去吧。”

邱频再见到阿眠,是在他常住的寺里,他是来还愿的,但阿眠来此不知为何原由。

主殿上的佛像含笑凝视着众生,少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眼睛微微闭着,虔诚祈愿。不知是求的什么,跪了好一会儿。他静静的看着,等着他祈完愿。

阿眠祈完后,他从那蒲团上站起来,打算是要回去了,可是一转身就看见了在门槛处的邱频。

他在等着他。

他不知道邱频什么是时候来的,可看着,似乎就是等了自己好一会了。而如今,面对着这个如兄长般的人,他却不敢见。

这也是除了上一次邱频主动来见他,他便再也没有去见过他的原因。他这段时间,每日都在诚惶诚恐,不敢出门,生怕被邱频看见。他很怕邱频要见他,也怕,如何见他。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心虚又不安。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邱频,眼神闪烁着,不敢与之直面。

邱频拧眉,他不知阿眠这是怎么了,从上一次回到汴京后,便是如此,不再对他赤忱,少年也不再朝气蓬勃。

佛祖的大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带着人到了后面禅房,他先前常住的地方,如今打算是搬回去了。去了鸿胪寺后他可能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来这里了,如今也没有必要再来这里了。

这里人少清净,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你许久不曾来见过我了。”邱频看着阿眠,直觉告诉他,阿眠是在躲着自己。

原先的少年有着赤子之心,对谁都热烈而又赤诚,如今却是掩藏自己的天真,再也不会随意对人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阿眠木着一张脸回答。“嗯,很忙。”

忙?这个理由是邱频没有想到的,不禁反问起他,“你忙?忙什么?”

如今华家有华章撑着,阿眠能去忙什么?他虽已然高中进士,可也并非打算入仕,他如今在汴京可是恣意的很,华家其他的儿女都尚且要为了家族奋发图强、力争上游,不曾有阿眠如今的快逸。

而阿眠却是沉默了一瞬间,嗫嚅着道:

“我还好,但是想着邱频哥你应该会忙。”

所以,是他自以为是的以为邱频会忙,才会刻意避开他?邱频是听出来了,他这是对自己避之不及,他分明是知道的,自己如今身无责任,能有何事可忙?

“我忙不忙,你最清楚不过。”

邱频的话让他无话可说,戳穿了他的伪装,阿眠继续沉默,又是这样,让邱频有瞬间的烦躁。他宁愿看着阿眠嬉闹的样子也不愿看他像现在这般的沉闷。

“你究竟是怎么了?”曾经那般朝气的少年如今怎么也扭扭捏捏的?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说的?如果是遇到什么事情,何不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如此庸人自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因为华章知道了他们两人走的近,责备了他?所以才跟自己如此陌生?

阿眠欲言又止,他看着邱频,在邱频质问的眼神里,他逐渐败下阵来。

“哥哥,如果说……我骗了你,你还会信我吗?”

邱频神情凝重起来,他的言外之意却是已经知道了。他能这么问,必然是已经发生了。只是他不知,阿眠说的骗了自己的事情是什么?阿眠若是因为此事同自己疏离,那他是知道这件事一定对自己很重要。

“你能骗我什么?”他与阿眠之间是有什么要紧事是他们两个人知晓又需要坦诚相待的?

阿眠又开始不说话,如此不敢宣之于口,究竟是有多重要?而他却不明说,自己却也猜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能让他如此性情大变。

“因为你哥华章?”他也只是猜测,但显而易见的被否认了。

“哥哥还在找谢长柳吗?”

又被问及谢长柳,邱频那提起的心绪逐渐得到了放松。

“不找了。”

“为什么?你终于要放弃了吗?”阿眠突然听闻他不继续找人了,眼神有瞬间的变化。

邱频嘴角含着淡笑,“他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而后,邱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定定的盯着阿眠。

“你是因为谢长柳才这样的?”

一言中的,阿眠可见的慌乱起来。他揪着自己的袖口,面色越发的苍白。他这样的神色不难让邱频看出真正的缘由。

邱频什么都明白了,果然如此。他猜了许多,却从未想到谢长柳。也是啊,他与阿眠之间必然的联系就是谢长柳,也只有他,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阿眠如此神色,是,知道了什么吗?也是在他们跟随太子出京的那段时间?阿眠见过谢长柳?

“你知道谢长柳是谁吗?”他试探着问。

阿眠点头,“知道。”

邱频重视起来,他以为,阿眠是知道真相了,知道谢长柳与他的关系,知道自己的身世,正揣度着要怎么跟他宽解的时候,哪知阿眠却是恨恨道:

“他是坏人。”

邱频一噎,原本起的惆怅的心思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复杂的看着阿眠,反复的同他确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怎么能如此说谢长柳?先前不也是好好的?怎么就对他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所以,他的确是见到了谢长柳,也知道谢长柳还活着的消息,可是,先前他回京却并未告知自己,他隐瞒的是这件事情,这就是他惶恐的症结所在。

“他在害我哥。”阿眠看着邱频,眼里有对谢长柳的恨意。少年的眼神不会骗人,喜形于色,恨一个人,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明白了,原来一切都还是源自于同华章之间的纠葛。

邱频不知道在京外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可是,谁都可以如此说谢长柳,但阿眠不可以,华章更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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