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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提审

蒲译林朝着上边拱手,反驳着人。江泥听后,那股狠劲儿才消了几分,有片刻的消沉。

蒲译林以为他是怕了,就只想着赶紧让他认罪了好,然他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那小子就反唇讥讽于他。

“我可是听说了,凌源中那小人是给太子做事的,他坏了太子的事,少不得是给人灭口了,你们怎么不去查太子?就净会为难我一个小老百姓?”

他如今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了,他也不怕得罪不得罪人了,大不了就是横死,但是,他才不会认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罪!

听着他攀咬人的话,吓得蒲译林整个人就是一抖,二郎腿都放下去了,忙不迭的稳住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周遭的人,幸亏就两个狱卒贴着墙根站的远,没有其他人在。这要是被人听去,捅到东宫耳里,他们这些人就玩完了。

他那担惊受怕的样子稍显滑稽,随后才算是安下心来,便气急败坏的皱着鼻子指着江泥,要不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形象就差破口大骂了。

“嘿!你小子敢胡沁!那可是太子爷,也是你敢泼脏水的?”也不知道江泥是怎么知道的这件案子还跟东宫有关系,反正此刻,没人敢认为与东宫沾边。

不管是不是泼脏水,这些话就不能入东宫的耳朵。

蒲译林自知自己只是个大理寺小官吏,比不起旁人位高权重,要是真要被太子问罪,他可有的受的。

江泥得见蒲译林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露出两排带血的牙齿。“你就是欺软怕硬!狗东西!”

一句狗东西,蒲译林彻底被激怒,恼羞成怒之下就招呼来人。

“来人!给我掌他的嘴!”

两个膀大腰圆的狱卒得令,匆匆走上去,一个端起江泥的头,一个负责扇巴掌。几个巴掌下去,江泥的脸就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

刑室内回响着打耳光啪啪的声音,叫外边的人都听得心惊胆战。

这大理寺的人,没一个不是狠角色的。

看江泥被教训蒲译林这才是舒坦了,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那不知好歹的人。

“江泥,我摆明了话给你,你爹是不是你杀的,你都得给我认了!”

说完,咂吧嘴,似乎是口干舌燥了,他端起一旁矮凳上搁着的茶水,正揭开盖子准备喝,奈何茶水却已经是冷透了,而这刑室满是腥味,难闻得很,瞬间就没有心思喝茶了。他把杯子丢回矮凳上,看着狱卒扇人,也不叫停。

直到人被扇得七荤八素了,恐继续下去真出人命,蒲译林才大人有大量的叫人停手。

而被放过的江泥不仅没有妥协,表现出恐惧来反而依旧不甘心质问。

“你怎么不去审问凌家那一屋子人?他们还比我有嫌疑,何故逼我认罪?”他疼的整个人都在哆嗦,嘴角的血沿着下巴流到了衣襟里,跟那些已经变深的血色融为一体。

蒲译林看着他还能伶牙俐齿,闹得这样地步都不消停,冷嘲热讽。“人家一屋子的人外人看得见的和美,你说他们有嫌疑什么?”

江泥只觉得耳朵里有嗡嗡的响声,那蒲译林说的什么听也听不清楚,脸上从一开始的疼痛难忍到现在只余火辣辣的,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瞬间刺疼得他一个激灵。

他回望自己这潦草的一生,生来便是别人口中的野种,从小就是旁人欺辱的对象,娘亲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大,受尽白眼。其实他并不想回凌家,他没有爹,从他记事起他就没有,现在更不会有。他不图凌家的钱财,他也不会让自己改名换姓,那些人还在担心什么?他不做人的私生子,他只是江泥。他也只是想带娘走,他们一起回家,他已经长大了,他可以做工,养活他们母子,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娘被逼死,他却成为了弑父的凶手。这些人披着好看的衣裳,却妄图对他严刑逼供,呵呵……天理昭昭,天理何在?

他吃力的挺直了腰杆,继而狼狈又失望的闭上眼,喑哑着出声。“我不认罪,再审我也一样。”

听到江泥依旧不认罪,蒲译林原本舒畅的脸色瞬间黑沉下去,宛如乌云密布。合着他大费周章的来审问人,竟然是白费功夫。

见着少年已经瘫软的吊在十字架上,显然已经进气少了。

他算是认栽了,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个硬骨头。

“臭小子!”

蒲译林见把人无法,也只得气冲冲的出了刑室。

他是奈何不得了,那就叫旁人来吧,他还不信了,什么骨头,大理寺都啃不动。

而在蒲译林对人动用刑法时,秦会之就已经在外面看着了。

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响,拧紧了眉头。

一旁的守卫见秦会之面色不虞,恐他会怪罪下来,便如实交代:“大人,是蒲大人在里面提审要犯。”

闻言,秦会之没有缓和脸上的神色却也没有进去阻止,直到里面消停了,蒲译林败兴而出。

他靠着栅栏,意味深长的揶揄起那灰头土脸的人。

“哟,蒲大人好魄力,可问出什么?犯人认罪了?”

蒲译林正垂头丧气的出去,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人,直到听见秦会之的声音,整个人也是一惊。

蒲译林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心中揣测起来,这人怎么在外面等着?那是听到他在里面审问人了?思及此,不禁心中开始打起鼓来,这秦会之会不会计较他擅自动用私刑?若是被追究起来,他可麻烦了。

尽管心中惴惴不安,但面对着人还是扮足了镇定,故意虚张声势。

“这小子就是个铁嘴铜牙的,真得拿锤子一一敲开才肯说。”

他不过也是逞一时口快,哪知秦会之却附和起来,拍掌称快。“蒲大人呐,你这主意可不比我的阴损。”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人,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直教人不寒而栗。

蒲译林脸色一僵,他也就是一时气恼随口胡说八道了一句而已,怎会真得那般去做?他可不是秦会之手段狠毒。

“呵呵,大人过奖了,下官就是随口说说。”被秦会之这么死死地盯着,他埋在衣领下的脖子都冒出了细汗,手心里同样有了汗渍,好似那蛇信子已经朝他伸了出来,却不得不假装镇定的迎上他阴冷的目光,一点都不敢退缩。

秦会之瞧着蒲译林色厉内荏的模样,嗤笑一声才算是放过了人,他转身翩然离去,也没有理会背后的蒲译林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他心里门清的很,这些人面上一套,背地里是一套,口上称自己为大人,私底下就是那恶人,反正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恶人也好、大人也罢,又能奈他何。

然而在蒲译林面前出了牢房的人,等人走了才转身又回到了牢里。

他面上冷冷淡淡的,抱臂远远地看着十字架上被绑着的人,头垂在胸前,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看着毫无生气,也不知晓人是死是活。

他睨了一眼旁边那张椅子,矮凳上的茶杯都没有人收拾了,知晓这是方才蒲译林来当大爷时坐的,但是,他嫌脏,也没有坐,只是抬起一条腿旁若无人的踩在椅子上,开口问着那架上的人。

“死了没?”

架上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声音,慢慢的有了动静,头跟着晃动了几下。

秦会之挑眉,看来人还活着。不得不叹服,这少年不仅骨头硬,命也硬。刑部跟着大理寺的人收拾了他好些天都还不认罪,也不知晓支撑他的信念到底是什么。

他见着人似乎只是动了几下就又没动静了,整个人就这么吊在架子上,那腕子被绳索勒得似乎骨头都要一分为二了也依旧没有挣扎的意思,莫不是晕过去了?

秦会之的眉头这一天就没松懈过,都要挤出川字纹了。看人这幅样子不免得要靠近瞧瞧,等凑近了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馊味,是从对面那要死不活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他觉得嫌恶,不愿在凑近去,捂着鼻子叫了外面的人进来。

“把人弄下来,去个人叫大夫。”

外面候着的守卫进来,一个人把人解下来另一个人却不敢动作,心里嘀咕着秦会之的吩咐要不要服从。毕竟,这是要犯,哪里有给要犯请大夫的道理,牢里的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

“大人……这……不好吧。”他看着秦会之面露难色,这牢里的犯人,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花功夫请大夫做什么,死了不才好吗?

秦会之看他不愿意去,斜着眼神吓唬他。

“这人要是死了,就是你们看管不力。”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在两个人头上,好似敲响了警钟一般。

经他这么一吓唬,他们就害怕了,争先恐后的出去请大夫去。“是是是,这就去,小的这就去。”

虽然说这是要犯,可没有对他们的判决下来前,这人还真不能随随便便的死了。要是真死了,追究起来,还是他们守卫的过错,届时进去蹲的人就是他们看守的了。

江泥被扶到了隔壁的牢房里,乱糟糟的干草铺了一地,散发着霉味夹杂着各种臭味,一张破席子铺在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底下几块石砖垫着,上面横着一块木板而已。

等了好一会,大夫才姗姗来迟,挎着药箱,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眼睛都不敢四处张望。

他也是没有想到,来看病还看到了大牢来。

不过在那面如冠玉的大人面前,他也没有多舌,就先诊治起要看病的人来。

他看着草席上躺着的人,一张脸肿的老高了,挤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只是瞧着面嫩,想来年纪并不大。那巴掌印堂而皇之的印在脸上,五根手指一览无余。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几乎衣不蔽体,被抽出来的鞭打痕迹遍布胸膛,一道就是一个血印,看着都惨不忍睹。

对于这大牢里的人,这幅残破的样子倒也不足为奇,能进大理寺的,不是死刑犯就是要犯,没几个好东西。对此,他更加谨小慎微起来,不敢出一丝差错。

等诊治完,便朝着一边候着的大人回话。

“大人,多是皮肉伤,并无大碍,此刻是伤口发炎,发烧了导致的人昏睡不醒,草民开一副退烧药和外伤药用着,将养几日就好了。”

大夫说完,见秦会之没有其他吩咐,就给人把伤口上流脓的地方给挑了,清洗后再一一上药,有利于恢复,几番动作下来,旁边的水盆里盛满的水已经从清水变成了血水。

或许是被碰疼了,床上的人昏昏沉沉的发出呻吟。秦会之捂着鼻子等大夫给人处理伤口,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这会儿见草席上的人发出嘤咛,似乎是要悠悠转醒,冷漠的他朝立着的守卫道:

“泼醒他。”

守卫得令,端起那从他身上洗下来的血水就冲人的脸泼了下去,让旁边预备退下的大夫看的脊骨生寒,胡子抖了几抖。他才上的药……白瞎了。既然要他来治,还这么粗暴的对人,这一盆子脏水下去,少不得又要烧一通了,干脆是别治了,生死有命吧。

‘哗’的一盆子血水倒下去,床上的人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的清醒过来,他微微睁开眼,模模糊糊的就看见了那个令他胆寒的人,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人就已经往角落缩回去了。

秦会之看着他的反应不禁发笑。

“怕我做什么?我可没打你。”

他这幅样子全都是拜他人所赐,他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他的,怎么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呢?

而秦会之的声音宛如附骨之蛆,让他忘也忘不掉,萦绕在耳边,怎么也逃不开。

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又太恐惧。

听到秦会之的声音,江泥才是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那三三两两的人,梗直了脖子,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秦会之抬腿踢了一脚人吊在床沿上的腿,嘲讽着。

“宁死不屈么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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