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逃
万籁俱静的时刻,煤油灯作着最后的挣扎,火光越来越小,终于灭了。
王家兴调挑了挑灯芯,焰火随之点燃。屋子里似乎比之前更加的亮堂了。
春鸣看着他又从抽屉里摸索出一小段铁丝来,随后摇晃着身躯走到那扇窗子前,开始轻轻地晃动着。窗子很快松动了,一头的木条大概是脱落了,发出了闷闷地响声。王家兴显然吓了一跳,没敢再动弹,屏气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大胆地推开了窗子。
“看着我做什么,你今晚必须得走,起来啊。”
站在窗子前的王家兴看着春鸣一动不动,转身又回到她的面前,眼神凌厉地说道。
春鸣迟疑着,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确定的答案来。
“你再犹豫会,我就后悔。那么今晚你就和我生孩子吧。”
王家兴说完,颤抖着身子搬了椅子重新站在窗子前,小心心翼翼地往外爬。
春鸣忍着痛,奋力地从床上起来,摸过来那根拐杖。站立在屋子中央,等待着王家兴的进一步安排。
门锁悉悉索索地响动着,随着一阵清新空气,外面的月光从敞开着的门口照了进来。
春鸣看着站在门旁边的王家兴往外走,她突然觉得王家兴好像长高了,大大的形象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没有犹豫朝着门口走去。
王家兴进门吹灭了煤油灯,又将房门轻轻地关上,挂上锁。如法炮制,走到大门口,往门臼里倒上了油。万幸,大门没有上锁,省去了一大麻烦。王家兴轻轻地打开了大门,站在门旁看着春鸣走出去。
春鸣担心发出声音,忍着剧痛,一下一下地尝试着用右走路。
走出门外,春鸣心中除了紧张还有一股别的情绪涌动着。她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王家兴一眼。
王家兴关上了大门。
春鸣顾不得想这深夜害不害怕,忍着疼痛一直往前走。她晓得天亮了,王强顺就什么都知道了。生也吧,死也吧,自己得在这夜色中决定好。
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自己真的无路可走啊,难道只剩下小河边的那片密林了吗?那片无人敢涉足的林子。林容至今也没有说给她,关于那两个死人的故事。他们大概是不敢去那种地方寻她的。
可是去了哪里,好像也是寻死去的。
还有什么路子可走呢。她抬头看看清亮幽静的月亮。想到了唐景阳,他说遇到困难了去找他,会帮她的。
她看看那所学校的方向,月光只照亮了周围四五米的地方,再无别的。她决定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走,那样的人是可信的。
想定了注意,她将那拐杖丢在了一边,好想奋力往前跑,一下子就到达学校,期待那个人能够帮助她。
突然,一道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春鸣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她看不清对面的人,只知道此时没有退路了,被发现了。
“春鸣,吓死我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林容,她举着一把不太亮的手电筒照着她。
她敏感地觉察到这不同寻常的事情,赶紧将手电筒移开了位置,让它低垂到地上。
“你、你要跑走吗?”
春鸣在月光下坚定地点点头。
“你能到哪去,这脚还是受伤的。”
林容显然慌乱了,她想帮助春鸣,想让她脱离这片荆棘之地。
“我不知道?”
春鸣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害怕林容会给她卖了。
“你不会要到那片林子里去吧,千万别去。那里头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不被看不见的东西吓死,也会被自己吓死。你得活着。我把衣服换给你穿吧,这样被人看见你了,还不是那么明显。”
林容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换衣服。春鸣觉得这行为怪急了,但心头紧张,想不出也就不去想了,只好别人说啥就是啥。忍着疼痛,换上了林容的衣服。
林容却是抱着她的衣服,半光着身子往家里走去了。
春鸣捉摸不定她葫芦里头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忘记了受伤的脚,猫着身子往哪所红房子半爬半走的摸索着过去。
她出去了几次,知道那家有狗。就绕着很远的地方走,心里害怕极了,生怕再碰上像林容那样起来如厕的人。于是干脆绕到村子外面,朝那没路的林子和田埂上手脚并用的趴着过去。
那只受伤的脚估计是木了,偶尔钻心的痛,很快就又是木头一般的存在了。她顾不上手上和脚上扎上了多少的木刺和是碎石头,紧张占据了疼痛和害怕,她只有一个目标,快速地到那所房子里去。
得亏了这清亮的月光,让她看得清路面,不至于再次滚落到沟里去。
村子里依旧一片静寂,没有狗吠,更没有人声。但她依旧紧张,一刻也不敢松懈地往前爬去。。
终于,哪所红色的房子已经站在眼前了。她想起了那间侧边的屋子,那天,唐景阳就是从那扇窗户里头出来的。
她半趴着支起了身子,一下子冷静下来,仔细地注视着房子的动静,祈求能从里边看出点安全的信号。这里全是静止的,没风,就连树叶也未曾动一下。
春鸣不敢移动了,她还在观察着。那里有响动就忍不住地去看,此刻,知道害怕了,好似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均要伤害她。
她快速地回转身子,发现密林里有手电筒的光亮。心中一惊,心想是不是王强顺发现了,往哪边找去了。她很是恐惧,来不及细想,继续朝着那所房子走去。
慌张的她碰倒了院子里还未完工的一把椅子,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那间侧边的屋子里立马亮起了等,接着一束光向着她这边照了过来。她躲闪不及,灯光再次落到身上。
那束光晃了几晃,终于还是定格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她听到了开门声和光移动的声音。
成与败就在这一瞬间了。春鸣大胆地抬起头看着同光一起走来的男子。她还是愿意相信,那是她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