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猎杀开始

朱佶焞收到朱祁镇的诏书，不知心里是不安还是开心。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去北京了，但是换做这个时候让他去，大聪明也觉得哪有些不对劲。但是皇上可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因为朱祁镇给了他一个进京的期限，到时间不去，皇上就要派人来请了。

这帮抬着小板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潞安官员可都一个个吓尿了，写检举信的可是沈王，该被叫回去的应该是曹鼐呀。现在皇上让沈王去京城，看来沈王凶多吉少了。就沈王那个大聪明，到时候大记忆一恢复，那大伙不就跟着嗝屁完蛋嘛。

这下好了，潞安的官员们，看曹鼐的眼神都变了。他们也不想想，能被派到地方上来担任巡抚这种封疆大吏，那必然是皇上的心腹。

曹鼐也很清楚，这就是皇上开始动手的信号。

就在朱佶焞一步三回头，怀着忐忑的心情上路的时候。一群神秘人来到潞安，为首的是一个锦衣卫千户：钱钦。没错，这就是皇上的大舅哥。

正统七年，朱祁镇大婚。老岳父再做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就不合适了，皇上立刻把老丈人升任五军都督府的中军都督同知。本来还要升他的两个兄弟的，但是钱皇后还是谦逊的谢绝了夫君的好意。

皇上对于这两兄弟一直很内疚，当初本想着带他们二人去大同混一点军功，回来才好升他们的官，结果自己一路奔向了土木堡，人被也先抓了不说，连这两兄弟也都在战场上奋力战死。朱祁镇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对不住皇后一家人。

到了这辈子，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既然无功不受禄，那就想办法让这两兄弟立功吧。正好这要收拾沈王，那就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自己。忠直的钱钦就此进入了朱祁镇的眼帘。

钱钦不光带来了锦衣卫，还带来了丈量土地的小吏，目的再明显不过了。钱钦见到曹鼐之后，把皇上的手谕交给了他。曹鼐打开皇上的手谕一看，心想：周尚书果真没有骗我，皇上这次是来真的了。

朱祁镇命曹鼐做好三件事情，第一件：重新统计更正潞安《鱼鳞册》，查漏补缺。第二件：无论用什么手段，搞清楚沈王在潞安到底有多少土地。第三：把沈王家人给控制好，朕这次要杀鸡儆猴。

一旦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朱祁镇收割的镰刀，那就“呼呼”的挥舞起来了。

曹鼐回忆起自己赴任之前，周忱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周尚书才是把皇上看得最透彻的那个人啊，他想起周忱对他说的那句话：“按皇上说的办，准没错。”说“准没错”的时候，周忱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曹鼐不禁笑了起来，这周尚书平日里看起来是个直言不讳的大臣，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曹鼐也是久经官场的人了，现在就是到了选边站的时候了，皇上已经表明态度了，那还说什么，肯定是站皇上这边啊。

钱钦还等着曹鼐给自己下命令呢，他看了看眼前这个皇上的大舅哥，这小子应该是来立功的吧，皇上的面子那当然要给足。曹鼐赶紧换上那副“平易近人”的面孔：“钱千户，劳烦您带着部下，封锁沈王府，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离开。我会安排每日供应沈王家人的膳食。”

说着他悄悄的靠近钱钦的耳边，“千户大人，皇上还没有给沈王定罪，所以一定要让手下兄弟们以礼相待。”

“巡抚大人放心，钱某一定遵守大人的提醒。”

“在下还有一事相请，看到那边的潞安知府了吗？劳烦千户大人，先把此人打入牢中，我还有问题要问他。”

话音刚落，钱钦打了个招呼，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就来到他面前，两人耳语了两句，这个百户带着两个人，上前就把一旁看热闹的宋常给捆了。知府大人当场就被吓楞住了，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被锦衣卫给架走了。

宋常莫名其妙的就被扔进了牢里，直到他被两个锦衣卫一把推进潮湿肮脏的牢房，那股劲才回过神来，他扒在牢门上，大声的喊着，“我犯了什么罪了！凭什么抓我进来！我要见巡抚大人！”

曹鼐并没有马上去见潞安知府，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直到过了两天，曹巡抚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才准备了一桌好菜送到牢里。宋常看见锦衣卫给自己送来一桌丰盛的大餐，一瞬间心如死灰。

他彻底崩溃亏了，他抓住一个锦衣卫小校，带着哭腔说到：“我犯了什么罪？这是要杀我的头嘛？大明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嘛！我要见曹鼐！曹鼐你给我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曹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对着宋常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宋大人，我这不是来看你来了嘛，至于这么不懂礼貌嘛。”

宋常哭哭啼啼情绪激动，转头问曹鼐：“曹大人，我这是犯了什么罪啊！”

曹鼐拱拱手，“让宋知府受苦了。”说着话，曹鼐用手比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随即坐了下来，宋常无奈的也坐了下来，面对满桌子的美酒佳肴。知府大人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曹鼐亲自给宋常倒上一杯酒，说道：“宋大人，当今圣上可是聪伶之主，你们这些拙劣的伎俩怎能瞒过陛下。今年山西的流民有三四十万人，你们这些地方官都干了些什么？”

“曹巡抚，您有所不知，潞安这几年灾害一直就没有断过，能救济灾民的事情，该做的下官都做了，但是这流民下官也的确是没有办法了啊。”

“难道你一句没办法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嘛！”

“但是巡抚大人~”宋常一时语顿不知说啥了，他脑袋里正在疯狂的思考着，希望能够在不得罪任何人的基础上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曹鼐很清楚这些地方官的伎俩，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谁也骗不了谁。

曹鼐盯着宋常飘忽不定的眼神，说道：“宋知府，那你回答我，现在我把灾民送回原籍，他们还有地可耕嘛？”

“曹大人，您也知道，一到灾荒年，农户把土地质押给地主换取粮食，那不是平常的事吗？这种你情我愿的行为，下官也没办法阻碍呀。”

“当初沈王府中各位是怎么告诉我的？潞安的大户都没有余粮了，你们没有粮食救助灾民，却有粮食换取他们的土地？宋大人，这你如何解释？”

牢房狭小的窗口吹进瑟瑟寒风，在这样的环境下，宋大人却早已汗流浃背，脸上的汗珠犹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