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酒馆
三人在酒馆里坐了很久,聊了很多。
主要是孙明畅在说。他把自己的感情交代个透彻,说自从认识闫晓梦后,就身不由己掉坑了。曾经也觉得不妥,想过爬出来,可惜,坑深无路,爬不出来。越到最后,越不想挣扎,觉得待在坑里尚能苟活,离开深坑指不定就呜呼哀哉了。谁嘲笑他责怪他都没用,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像傻子似的,变成了一根筋。这些可不是牛牛哄哄的一堆废话,而是真真切切的活体感受。
孙明畅甚至还把方艾华夜访闫晓梦家捅娄子,雷万民因此一夜之间白了头的事也说了。他说,闫晓梦那个晚上楼上楼下疯找雷万民,神经紧张地以为雷万民做了傻事。现在说起来,感觉语言轻飘飘的毫无感染力,但当时情景,直让人胆战心惊。
孙明畅说,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两难状况:闫晓梦这方,不敢再提离婚。强行离婚,万一出了人命,这辈子谁还能活?再硬的感情,中间也架不住搁条人命;而自己这方,无论如何,割舍不下这个人。
说不苦恼是假的,现在不提此事则罢,一提,完了,本来兴高采烈的,立马愁眉苦脸,仿佛太阳西落之后,再不从东面出了。
如今别无所求,只盼平平安安有当下日子过就成。至于方艾华,以后不要再提,再提就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自己的心已被没收,接纳不下其他女人了······
闫晓梦耳听他俩说话,手托下巴看出窗外······
窗外,人行道上,秋天的树叶有一片没一片地从树上徐徐飘落,仿佛自己沉重的心事,有一丝没一丝地被渐渐剥脱。她佩服孙明畅的勇气,把底交代干净的同时,也把这些年两人对海三的愧疚一点点消灭。
是啊,他们一直在海三面前装,在自己人面前装,是多么令人惭愧地事啊。
只听孙明畅对吴海三说:“对不起了,今后还烦请你多多包涵”,她的眼眶就潮了。她使劲把头向后别,生怕眼泪被看见。
酒是好东西,它的缝缝补补作用,有时是语言无法替代的。人们在情绪需要倾诉需要勾兑时,总是找酒的麻烦,酒,成了很多人不二的宣泄工具。
一瓶白酒喝干,先前萦绕在上空的那些沮丧的气氛渐渐被冲淡。吴海三脸色起红,右手勾住孙明畅肩膀,千言万语汇成两字:“你啊,你啊·······”
这就算原谅他啦?
闫晓梦动情地说:“三哥,对不起。”
吴海三吊在孙明畅肩膀上,闭眼轻回:“懂了,懂了。”
吴海三还能说出什么更高境界的话来?他语尽词穷。他很想出手帮忙解决这些难题,可怎么帮?帮谁不帮谁都要死要活的!动不动拿命要挟的人,有出路吗?
唯有企求两人的感情疲惫期快点到来。
世上没有新鲜不败的水果,感情也一样。到了感情衰败期,自然鸡不叫狗不跳,各回各的窝,到时,山还是那座山,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一切回归平静。
那就天天祈祷,让这一天快马加鞭早点来吧。